果然,县令大人对王空的话并没有起疑,接着问道,“那你可记得那几名强盗的样貌?”
王空一愣,随机便明白了县令大人问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了,如果能抓到那几名强盗,说不定就能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可对方却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这番来历是胡诌的,“回大人的话,那时天色已晚,再加上强盗们是从背后袭击,草民并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王空苦笑一声,摇头道。
县令大人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本来这个案子人赃俱获,按照惯例直接宣判王空有罪就行,但此人毕竟对于破获贩卖婴儿一案有巨大贡献,而且自己也承诺过要为他洗脱冤屈,但他刚才也大概浏览过师爷带回来的一些口供,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正纠结间,旁边的师爷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上前低声道,“大人,我看这王公子颇有点聪明,不如把这件案子就交给他,一来这事关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料他也会尽心调查;二来万一查不出,也算还了他一个恩情,到时候再治他罪,估计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县令大人沉吟片刻,见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便点了点头对王空道,“王公子,眼下这案件错综复杂,本官还有其他案子要忙,一时恐怕难以抽身,不过本官曾答应要为你洗脱冤屈,这就给你一个机会自我救赎,限你三日内务必要破掉此案,否则就自担后果,你可愿意?”
王空知道古代侦破技术有限,有时候为了破案便会屈打成招,这个案子在人赃俱获的条件下还能被重新调查,完全是县令大人感念自己刚才的帮助,当下感激说道,“多谢大人好意,草民一定不辱使命!”
怔了怔,忽然又想起什么道,“大人,草民只是一介布衣,恐怕在办案过程中会有诸多不便,还请大人能够给予相关帮助!”
“这个自然,本官会派一队捕快协助你办案!”县令大人点了点头,向旁边师爷问道,“司师爷,县尉幸大人今天回来了吗?”
司师爷还未来得及回话,大堂外便走进来了一个中年汉子,恭声道,“大人,卑职刚刚从外县办案回来,大人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县令大人点点头,先将书院杀人案简单说了一下,又指着王空道,“这位王公子已受本官委托要在三日内侦破此案,本官这几天公务繁忙,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就派一队捕快随同王公子办案吧!”
既然是上司的命令,幸县尉哪有不从之理,当下连忙应允,待退了公堂,王空便想立刻前去南山书院再探查一下现场,可哪知他刚把这意思表达出来,那幸县尉便淡淡地摇了摇头,“王公子,现在天色已暗,弟兄们都忙活了一天,还是明天再去吧!”
王空看他一脸不耐烦,马上便想到了他那个时代某些办事部门的嘴脸,看来这种作风古往有之,心里暗地叹了口气,正想着该如何再开口,忽见衙门外走进了一个丫鬟,怯生生向幸县尉道,“老爷,韶姨娘已在家中做好了饭,让奴婢来请老爷回家吃饭!”
“今天我约了人,就不用等我了,你让韶姨娘和小姐她们自己吃吧!”幸县尉勉强地笑了笑,待那丫鬟走远后,整个脸马上又变得阴沉下来,望着远方不停地唉声叹气。
王空虽然没有结过婚,但也看过不少家庭情感剧,一看这个情形便知道这个中年男人的家庭出了问题,跟着叹了几口气,劝慰道,“大人,自古家和万事兴,夫妻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遇事多沟通沟通,在下相信事情总会有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唉,可是这种事你叫本官怎么…”幸县尉刚想发火但很快意识到身边这个年轻人和自己又没有多大关系,看了他一眼又叹了一阵气,良久忽然问道,“看王公子年龄也不少了,应该成亲了吧?”
王空今年刚好二十五岁,在他那个时代至少再过个两三年才会被称为剩男,不过在这个早婚的古代,一般人十几岁就结婚了,他被称为剩男之中的剩男倒也不为过,当下苦笑几声,胡诌道,“草民这几年一直在外求学,还没来得及成亲,倒叫大人见笑了。”
顿了顿,接着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道,“草民虽然没有成过亲,但家父与家母,唉,不提也罢…”
王空所学的微表情看人心课程多多少少也算属于心理学的范畴,自然知道想打开别人话匣子最好的办法便是引起他人的共鸣,果然幸县尉一听王空说话的语气,想当然地便以为他父母的情感生活也不顺利,点点头苦笑道,“没成亲时总是憧憬着婚姻的好,等到成了亲才发觉婚姻就是那个样子,嘿嘿,本官作为一个过来人,有几句话想要叮嘱公子一下,以后选老婆时,可千万不要娶的太漂亮了,要不然可有的你操心了!”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独自向衙门外走去,此时天色已暗淡了下来,不远处的几只灯笼早已高高挂起,晕黄的灯火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显得分外孤寂。
王空仔细回味了一下他刚才说的几句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再联想到他那个时代的生活情景,很快便将幸县尉的情况猜到了一二,并得出了一个大胆结论:此人肯定有一个很漂亮的老婆,并且他还怀疑自己的老婆出轨,但因为他是朝廷官吏,再加上他为人老实,或者是证据不足之类的什么隐情,所以并不敢伸张,这才造成了他现在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
想到了这里,王空忽然灵机一动,自己学的就是鉴别别人是否在说谎,要是自己能够见到他老婆,说不定能够弄清事情的真相,到那时帮了他的大忙,人家才会尽心帮忙侦破自己身上的这桩凶杀案。
“大人,草民有方法可以查出大人家的妻妾有没有出轨!”事关自己的命运,王空也不绕弯子,追上去直接开门见山道。
幸县尉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情,但他毕竟刚和王空隐约说过一些事情,对方能猜出来也不足奇,所以这种尴尬很快一闪而过,随机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低声道,“王公子真的有法子能查出我家韶姨娘有没有在外面那个…养人?”
看他目光那么恳切,王空反倒有点紧张,这要是能弄清楚事情真相还好,否则耍了人家后果可不堪设想,不过事已至此,王空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道,“是的,草民的确有些法子,下午草民曾帮助县令大人连破两件案子,想必大人应该有所耳闻吧!”
幸县尉下午虽不在衙门,但也有所耳闻,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王公子了,不知道公子需要本官做些什么么呢?”
王空低头想了一会儿,胡诌道,“草民会些相面之术,只要和大人家的韶姨娘见面说一会儿话,便可以断定对方是否有无出轨之事!”
在古代,一般人家中的妻妾是很少能与外人接触的,更别说是官员的家庭了,所以王空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心也一直悬的很高,幸亏幸县尉急于知晓真相,犹豫了一会儿便咬牙下了决定,“无妨,自先帝大兴道教以来,本官的韶姨娘也颇为信奉道教,王公子明日扮做道士上门,我想韶姨娘应该是会与公子见面的!”
王空点点头,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幸县尉最后道,“此事就多劳王公子费心了,今日天色已晚,公子还是早点回家休息,明日一早幸某再去府上叨扰!”话语之间充满了感激,连自称也由先前的“本官”变成了“幸某”。
“大人客气了,这都是草民应该的!”王空客气了几句,刚想转身告辞,蓦地想起自己是今天才来到这个古代县城,在这里连个住处都没有,哪有什么家,再一摸身上的口袋,更是一文钱都没有,连个客栈都住不起,微一沉吟便道,“大人,草民现在还是书院凶杀案的疑犯,这个按照规矩恐怕是不能回家吧,还请大人暂且将草民收监!”
幸县尉自然不知道王空心中这点小九九,还以为他是以此来证明自己清白,心中大为钦佩,连声称赞了一会儿,便转身回衙门叫来了监狱的管监,吩咐道,“这位王公子今日曾帮助过县令大人的大忙,也是本官的贵客,只是被人冤枉了才暂且投进监狱,尔等务必要悉心照顾,要是出了差错,本官决不轻饶!”
这管监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很有眼力价,当下连连点头,“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会照顾好这位公子,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幸县尉点点头,又交代了管监几句,约好和王空见面的时间,这才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