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门还要上锁吗,晚上把门栓一插不就行了吗?”王空脸上一惊,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这书院的夫子就在旁边,闻言摇了摇头,一脸悲愤道,“公子有所不知啊,这前门晚上要是不锁,恐怕这书院的学生晚上都出去了,哎,真是世风日下啊!”
王空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这宋朝时的学生也这么大胆,不过想起他们高中读书时晚上还不是有人偷偷翻院墙出去上网,便就释然了。
凶杀案是出现在后院,而且这受害者也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从前面来到这后院,所以王空还是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赵二的身上,又问道,“那你可记得前所晚上你锁了后门吗?”
“锁了,小人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好,每天晚上锁门之后还会用力去推下门看有没有锁上,所以这些年来小人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王空此时也将他的情绪基线观察的差不多了,脸色蓦地一遍,厉喝道,“既然门锁了,那熊姑娘怎么会死在这里?哼,分明就是你杀死了熊姑娘,事到如今,你还不伏法认罪,难道想吃衙门里的板子吗?”
“公子冤枉啊,小人与熊姑娘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呢?”赵二连忙跪在地上大喊,顿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道,“公子,这后门的钥匙并非小人独有,恐怕这书院里的学生不少人手中也有!”
“哦,这是为何?”王空通过他刚才的反应,已断定他所说非假,语气便和缓了许多。
赵二道,“大约三个月前,小人曾发现钥匙丢过一次,不过奇怪的是第二天钥匙又自己回来了,但就在当天晚上,小人就发现有人偷偷地打开后门溜了出去,并且从那以后,几乎每隔几天小人晚上便会听到后门有动静,因此小人断定是有人盗了我的钥匙并在外面弄了备份!”说完眼睛不经意向人群中看了一眼,随即闪开。
他的这点小动作岂能瞒过王空,王空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很快便在众书生中发现了一个长得很高的书生,双手抱胸,嘴中还嚼着什么东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四周还有几个书生点头哈腰地侍候着,一看就知道此人便是学院的一霸。
王空看了那人一眼,又向赵二问道,“既然你看到有人从后门溜了出去,那么就该知道是谁配了钥匙,现在全书院的人都在这里,那就请你把他指出来吧?”
一听这话,赵二目光胆怯地看了那个高个子书生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了头,颤声道,“小人只看到了背影,没有看到正面,因此小人并不知道是谁溜了出去!”
王空看这样子便知道他极为畏惧那个高个子,不过他怕自己可不怕,毕竟这是事关自己的命案官司,蓦地转身指着那个高个书生道,“这位公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配了钥匙吧?”
那高个显然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闻言也不否认,哈哈一笑,“不错,这钥匙就是我拿去配的,但是本公子与这凶杀案无关,倒也不怕你查!”
顿了一会儿,仿佛怕王空不信,又意犹未尽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以我杜大公子的家世,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要去沾惹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嘿嘿!”
“杜鹏,熊姑娘生性善良,她做的事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你若是再敢口出不逊,休怪邵某不客气了!”那个被称为杜鹏的高个话音刚落,另一个书生便愤怒地喊道,正是昨日那个在公堂上和王空对过质并宣称他是杀人凶手的书生邵世阳。
杜鹏嘿嘿一笑,“邵兄别生气,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必…”正要说下去,又看邵世阳脸色越来越难看,便及时打住了。
王空虽然从心底不喜欢这些在学院里称霸的人,但转念想到自己要弄清楚这凶杀案,说不定还要他们的配合,便淡淡道,“杜公子,王某调查此案一来是奉了县令大人之命,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洗冤,还请公子多多配合!”
杜鹏昨天也听过王空帮着县令大人连破了两件案子,又见他很和气,便也收敛了几分放荡,微笑道,“好说好说,这钥匙杜某的确在外面配了一把,后来又见书院的兄弟们的生活太过于清苦,又借了几次给他们到外边配制,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书院里估计有十几把后门钥匙。”说完一转身,向后喝道,“所有配了后门钥匙的,都给本公子站出来!”
这杜公子显然在这书院里很有威慑力,不一会儿便陆陆续续有八个书生从人群中了站了出来,王空心中微微一松,这案子终于有些眉目了。
先前他已经分析过了,熊荣荣既然是死在后院里,那么只有有后门钥匙的人才有可能放她进来,而且死者是一个女性,夜里来此很大可能便是来幽会,所以只要弄清楚这八人当中有没有谁和死者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那么杀人犯的范围便又可以缩小了。
王空先让其他书生各回自己的住处,并告诉他们在案子未破之前不能离开书院,然后又找了一个房间,准备一个个来审问,至于杜鹏,王空先前已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没有说谎,所以这次便没有把他留下问话,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准备进屋去审问了。
就在这时,忽听杜鹏对邵世阳说道,“邵兄,如果杜某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有一把后门的钥匙,况且与那熊姑娘的关系匪浅,是不是也该留下来接受一下调查呢?”
邵世阳脸色一变,随机恢复镇定,冷冷道,“杜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杀了熊姑娘吗?”
杜鹏冷笑几声,也不回话,言下之意算是默认了。
王空刚才并没有特意关注邵世阳的表情,所以还不能准确分析出他刚才的表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就他那反应,再加上杜鹏一直说他和死者关系匪浅,因此这个人也是有重大嫌疑,所以王空也将他留下了。
邵世阳眼中简直就要冒出火来了,不过他知道王空是奉县令大人之命查案,所以就把火撒在了杜鹏身上,恨恨道,“姓杜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我顶罪,没门!”
接着向王空道,“王公子,这杜家觊觎熊家的布庄生意多时,而且手中也有后门钥匙,要说我有嫌疑,这个姓杜的嫌疑更大!”
杜鹏闻言勃然大怒,骂道,“邵世阳,你休想冤枉老子!老子杜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就算是想要他熊家布庄,直接出钱买就行了,犯得着去杀那个小娘们吗?真你妈的是个猪脑子!”说完还不解气,扬起手就要过去打他。
王空先前了解过这死者的身份,知道这熊家布庄极为庞大,店铺遍及沁源县和其他州县,可不是简简单单地想买就能买下的,他虽然不知道这杜鹏的底细,不过就他这反应,这个嫌疑犯的身份也是跑不掉了,当下便冷喝一声,“住手!杜公子,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请你也留下一会儿吧!”
杜鹏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边的幸县尉便靠上来低低说道,“王公子,这杜家在本地势力极大,连县令大人轻易都不敢招惹他们,这样将他们扣下来,怕是有些不妥吧!”
那杜鹏见此也似乎猜到了幸县尉在说什么,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冷冷地看着王空,眼中带着一些不屑,王空心中大怒,恨不得立马打他几十大板,杀杀他的傲气,不过随即想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便强压着淡淡道,“杜公子放心,王某只是在这里问一些事情罢了,岂敢劳烦公子到衙门一坐?”
杜鹏听王空说的这么客气,脸色才微微好转,淡笑道,“王公子言重了,杜某一定竭力配合!”
王空点点头,正要将邵世阳叫进房间审问,正在这时,忽听前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爹,你在哪呢?这么晚还不回去吃饭?”
王空初闻这声音有些熟悉,细想了一会儿便立刻想起一人,果然不一会儿便见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进来,正是幸县尉的女儿。
哪知幸县尉一见她进来,反而脸色一沉,喝道,“筠儿,你一个女儿家成天到处在外边跑成何体统,而且这么晚了,也不怕出什么事,真是一点儿也不让爹省心,还不快快回去!”
红衣少女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反而一双眼睛像鹰隼般在四周张望,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最后目光扫过王空身上时,“咦”了一声,摇摇头,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在努力确定什么。
王空一怔,随机便明白这少女是在找下午骗了他们家的银子那个道长,看来到这喊他爹回家吃饭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不由得有些佩服这姑娘的一股执拗劲了,当下忙向幸县尉道,“大人,既然幸小姐来找你,而且天色已晚,就请大人先回去,这里就给我们吧!”
说完见幸县尉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忽听那红衣少女喝道,“你站住,嘿嘿,你改变得了容貌,却改变不了声音,臭道士,快还我家钱来!”说着就要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