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王空又对那八名有后门钥匙的书生和其他的人都一一作了提审,但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发现一点对案情有价值的线索。
王空仍有点不甘心,向书院老夫子问道,“夫子,这书院里的所有人此刻都在这里吗?”
“不错,自下午成捕头说公子要来查案,老夫便把全院所有人集合了起来!”老夫子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又摇摇头,“不对,好像前天一大早有三个学生说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
“一大早?”王空一怔,神情随即便落寞了下来,熊荣荣是晚上被奸杀,这三人事发时根本就没在现场,就算是审了也是白审,不过按照惯例,王空还是交代了一下老夫子让他们三人一回书院立马就到衙门里接受问话。
走出书院,此时夜已经很深了,王空想起刚才说要请成捕头等众人吃饭,就要去找吃的,但成雄是个人精,知道王空没有把案子破掉哪有心思吃饭,便以时间太晚婉言拒绝了,说等破了案再好好聚一聚。
王空想想也是,便不再坚持,让众人早早回家休息,便往衙门里的大牢里走去。
一进监狱大门,便见张管监迎上来恭声道,“王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小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等我?有什么事?”王空一惊,随即下意识地问道,“是县令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是杜管家知道公子这几日破案辛苦,特意叫小人备了酒席放在你的房间!”
“杜管家?”王空愣了愣,马上便想起了此人正是昨晚给自己晚饭买单了的那位狱友,自己和他素不相识,昨晚初次相识请自己吃饭就算了,怎么今晚还请自己吃饭?难道真的是临死前钱多花不完了乱花,当下不及多想,急忙向里面走去。
来到自己的VIP牢房,果然看到桌子上摆满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而那位杜管家则一副心事重重地坐在凳子上,一见王空进来,便连忙站起来笑道,“王公子,你可回来了,想必公子是忙了一下午还没有吃晚饭,所以杜某略备酒席,还请公子不要客气!”
王空淡淡说道,“前辈言重了,我与前辈素不相识,怎么好意思一直劳前辈破费呢?”
杜长云呵呵一笑,“公子此言差矣,我们昨晚已经认识了,怎么能说是素不相识呢?再者四海之内皆兄弟,尤其这狱友之情更是让人难忘,我把公子当朋友请吃几顿饭,怎么能说是破费呢?”
王空性格也有豪爽的一面,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也就懒得再纠结下去,当下便下去大吃起来,当然了,王空也隐约猜到了对方这么做可能是有求自己,但是不管他在席上怎么试探,杜长云的嘴里就像上了锁,只顾东扯西拉,对相关之事一字不提。
王空见状只好作罢,吃完饭便躺下了,细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今天下午的书院之行虽然没有揪出凶手,但是也算有些收获,至少确定了李河阳有重大嫌疑,明日只要去会一会这个人,就算破不了案也会对整个案件的调查方向有一个重大的导向作用。
翌日清晨,王空因为心中挂着事,一大早便醒了,简单清洗了一下便准备出牢房叫上成雄向李府出发,哪知刚一出门,便见一个红衣女子叉着腰挡在门口,一见他出来便嘻嘻一笑,“王公子,你说今日告诉我那道长的下落,该不会忘了吧?”正是昨日见到的幸县尉之女幸丛筠。
王空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当下缓缓地从衣袖里掏出那十两银子,叹道,“幸小姐,实不相瞒,昨日那道长正是本人所扮,这十两银子是昨日韶姨娘给我的,这就还给你吧!”
幸丛筠似乎早就知道了此事,并不伸手去拿银子,脸色一板,“咦,你怎么不装了呢,这么快就承认了多不好玩!”
王空暗忖我打又打不过你,况且还有命案再身,哪有时间和你这丫头玩,当下歉意笑笑,“幸小姐天资聪慧,王某这点把戏怎么能瞒过你,既然如此,晚说不如早说,不过现在在下既已承认,若幸小姐没有什么事了,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慢着,你以为你承认了本姑娘就会放过你吗?昨日你暗算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幸丛筠脸色一怒,纤手一翻,一支长鞭便向王空卷去,但是快等到那长鞭触及到王空时又突然撤了回去,盯着王空冷喝道,“你为什么不躲?”
王空淡淡一笑,“幸小姐本来就无伤人之心,王某又何必躲闪呢?”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敢伤你?”
“很简单,因为我知道幸小姐刚才那愤怒是装出来的,嘿嘿,既然发怒是假,那鞭子又怎么会是真的?”
“咦,原来你真会看相?”幸丛筠微微一怔,接着仍有点不服气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没有生气?”
王空淡淡道,“幸小姐虽然睁大着眼睛,双目寒光如电,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假的就是假的,可能你觉得表现出了很愤怒的样子,但在别人眼中可能却感受不到,不过刚才幸小姐虽然没有生气,但在心里肯定是想着要看我出丑的笑话吧?”
幸丛筠俏脸一变,“你…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又感觉不妥,猛地蒙住了自己的嘴巴。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王空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冲她神秘一笑,便向门口走去。
哪知幸丛筠又往门口一拦,“站住,你既然这么能猜,那你就猜猜我今天能找你干嘛?嘻嘻,你若是猜对了,那昨天之事我们就一笔勾销!”
王空毫不犹豫道,“这还用猜吗?你不是就想跟着我去查案吗?”
“这…这你怎么又知道?”幸丛筠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良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你真是道家的神仙吗?”
原来她昨天回家以后,发现韶姨娘和爹爹的关系融洽了不少,虽然不知道白天的那道长耍了什么手段,但从心里还是蛮感谢那道长,于是就缠着他爹爹问王空是不是那道长,幸县尉被缠的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并告诉了王空在昨天短短时间内连帮县令大人破了两件案子,这不说还好,一说更不得了,她昨晚满脑子想的都是要看王空破案,这不一大早就在牢房外边等着。
而至于王空看破她的心思就更简单了,一来他首先便断定了幸丛筠不是来报仇的,否则以对方的性格,恐怕一见面便会出手伤害自己;二来她是幸县尉的女儿,多少也算是官宦之家,平日里管教很严,这点从昨日在书院里幸县尉训斥她就可以看出,而且她现在正处于十六七岁的年龄,正是叛逆的时候,好奇心也强,再加上她刚才的一些表现,王空如果连这点也看不出来的话,那他的微表情算是白学了。
不过,王空虽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但考虑到幸县尉昨日在书院里的表现,还是不敢带着她在外面到处跑,不过幸丛筠似早有准备,低低说道,“王公子,你不用担心,我会扮作一个捕快跟在你身边,保证不会被我爹发现的!”
王空本来还想拒绝,但转念想想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幸丛筠大喜,转身跑进一间屋子里,不一会儿便穿着一身捕快的服饰出来了,急急问道,“王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王空淡淡道,“昨天下午我去书院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李河阳有重大嫌疑,所以我们现在去李府!”
“李河阳?李府?”幸丛筠一怔,随即摇摇头苦笑道,“王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这李家在本县势力庞大,又与丰州知府有些渊源,平日里捕快们都不敢轻易上门,我们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王空心里一凛,这些话的意思成雄和杜鹏都说过,现在她又这么说,难道这李家真的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空和幸丛筠走出了牢门,正准备去西跨院喊成捕头去查案,忽见一个捕快火急火燎地从衙门外冲进来,气喘吁吁道,“王公子,不好了,南山书院失火了,县令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什么?书院失火了?”王空心里一沉,难道这凶手察觉了什么,所以才纵火焚院想要毁灭踪迹?不过自己昨晚已将书院排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凶手这个时候放火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当下也不急多想,连忙跟着那个捕快直奔书院而去。
到了书院之后,周围已经被包裹的水泄不通,现场明火虽然被灭,但整个院子内黑烟冲天,可以想象当时的火势有多大。
王空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挤了进去,只见书院门口一字排开摆满了尸体,粗略估计大概有三十多具,王空想起昨晚老夫子说过这个书院包括杂役在内只有七十二人,没想到这一场大火几乎烧死了一半人,这凶手真是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