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本来正在盘问老夫子,一看王空来了,立刻像见了救星,连忙上前挤出一丝笑容道,“王公子,你终于来了,此案还得请公子多多帮助!”说着趁人不备,凑到他跟前低声说道,“王公子,你那件凶杀案案犯本官已经抓到了,还请公子现在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这件纵火案上!”
王空又惊又喜,暗忖这县令倒是个厚道人,自己前几天帮了他一些忙,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的事这么放在心上,刚想询问凶手是谁,忽然看到他有些尴尬的神色,顿时便意识到了什么,肯定是这老狐狸急于要自己帮忙侦破这纵火案,又怕自己分心所以才出此下策,不用说,这县令大人口中的凶手肯定又是找了个死囚做替死鬼!
王空虽然对他这种行为有些不屑,不过念在他好歹是为自己着想,况且这纵火案和凶杀案都发生同一地点,说不定就是同一人所为,当下便点头道,“大人放心,王某一定会竭力帮大人侦破此案!”
“好,那就有劳王公子了!”县令大人眉头一舒,接着向那夫子说道,“赵夫子,你把书院失火的经过向我们说说!”
那赵夫子似乎伤势也不轻,全身衣服被烧了几个大洞,额上渗血,模样甚是狼狈,闻言说道,“昨晚王公子走后,老夫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让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大约在五更时分,老夫听到外面有喧闹声便起来查看,没想到院子四周已燃起了大火,大家便分头向前后两个门跑,老夫见火势太大几乎是不可控了,便没有让人回去救火,哪知不一会儿有人回来说前后两个门都从外面被人反锁了,现在已经出不去了,老夫大惊之下这才醒悟过来要去救火,可惜此时已来不及了,要不是外面巡夜的更夫及时叫来人撞开了大门,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前后门都被从外反锁,看来这凶手早有预谋,不像是临时起意杀人,而且大火是在书院中烧起来,那就说明凶手一定来过书院,王空想了想接着问道,“老夫子,那你知不知道昨晚有没有人在我走之后来过书院或者半夜里出去过呢?”
赵夫子摇摇头,“没有,昨日王公子走后,老夫便将所有人的后门钥匙都收缴了起来,并且还嘱咐后院杂役赵二明日去换把锁,因此老夫敢肯定没有人出进,唉,千算万算,只是没想到当晚就发生了火灾,真是造化弄人啊!”
王空点点头,“那赵二呢?他现在在何处?”
赵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迟疑片刻道,“老夫从失火之后就没有看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说完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王空看到他刚才的反应,便隐隐猜到了什么,应了一声,便凑到县令大人耳边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便见几个捕快抬着一个满脸血迹的人跑过来,当先一个捕快拱手道,“大人,赵二已经找到了,他没有死,还有一口气!”
“好!”县令大人脸上一喜,转身向地上那人喝道,“赵二,本官问你,昨晚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将什么人放进了书院?”
赵二喘了几口粗气,气若游丝道,“这…这一切都是赵夫子叫我做的,连这书院里的火都是他放的!”
“你胡说八道,这火分明…”赵夫子脸色一怒,刚想大吼几句,忽然意识到什么,冷笑了一声,闭嘴不语。
王空却像早已料到他有这个反应,淡淡一笑,“嘿嘿,老夫子,看来这件事并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说说吧,昨晚这书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夫子冷冷道,“王公子,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意思,老夫该说的刚才已经都说了,劝公子还是别在老夫身上浪费功夫!”
王空大怒,“哼,你若是说的是真的,那赵二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现在人证在场,你还想狡辩吗?”
赵夫子冷眼地看了地上赵二一眼,嘴角向右侧微微一抬,沉默不语。
“哼哼,老夫子,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如果本公子所料不错,你现在一定在想地上这个人肯定不是赵二吧?”
“噢,王公子既然知道此人不是赵二,那还说什么人证,难道是想诬陷老夫吗?”
“是不是诬陷等调查了就知道,刚才我已经让人查看了书院四周的围墙,并没有绳索攀爬的迹象,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凶手是从前门或者后门进入,而夫子刚才也说过,昨晚前后两门的钥匙分别是在你和赵二的手上,而你刚才又对赵二身亡一事百般隐瞒,综上所述,老夫子,请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嫌疑?”
县令屈博一直在旁边听王空在分析案情,此时还没等赵夫子回话便插口问道,“王公子,赵老夫子在本县教书多年,平时声誉甚佳,他怎么会放火呢?会不会是书院其他人做的呢?”
王空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当下摇摇头答道,“凶手不是书院之人!”
屈县令一惊,“啊?王公子,如果凶手不是书院之人,你怎么刚才说赵夫子有嫌疑,这岂不是互相矛盾吗?”
王空解释道,“刚才赵夫子说过,大火之后大家发现前后门从外面被反锁了,如果凶杀是在书院里的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放完火之后再出门把前后门锁上,不过凶手不会这么笨,因为我们只要事后核查院内尸体的身份,便可以轻易把凶手找出来,我刚才说赵夫子有嫌疑,只是说他可能是从犯,不过从他刚才隐瞒赵二身亡一事,可以看出他跟凶手之间定有关联,说不定就是同党!”
说着向赵夫子冷冷笑道,“老夫子,可惜啊,你为你的同伴隐瞒,他却把你抛在凶案现场想要杀人灭口,你真的很冤呦!”说完紧紧地盯着他的脸部,想从他短暂的脸部表情变化中看出一点端倪。
可惜让他没想到的是,赵夫子听完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预料中的愤怒之情并没有在对方脸上显露出来,王空心里大为失望,难道是他为了保护凶手而抱定了必死之心?如果是这样,那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就难了!
果然,接下来不管他和屈县令怎么审问,赵夫子就闭口不言,不过屈县令还是蛮高兴的,对王空大为赞赏,“王公子,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没想到这个案子这么快就破了,哈哈,真是天助本县也!”
王空一惊,“大人,什么案子破了?这老夫子只不过是个嫌疑人而已……”
屈县令打断道,“王公子,你刚才也说过了这赵夫子是那凶手的同党,而且还与赵二的死有关,那不就是嫌犯了吗?”说着又凑过来低低道,“王公子,你那件案子本县此刻看来十之八九也是这老夫子所做,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王空头脑一阵发麻,这县令刚才不还替赵夫子说话吗?怎么转眼间就让他做替死鬼?原来刚才屈博刚才为赵夫子说话只是发现了疑问点,他们之间并无深交,他唯一的心思就是想把案子破了,但是刚才看王空也遇到了瓶颈,便知道这案子相当棘手,要知道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这在他做官几十年的生涯中可从来没有遇到,案子若是能破就好,一旦无法破案,他的做官生涯可能就终结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就只好拿赵夫子做替死鬼了!
王空是何等聪明之人,片刻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他虽然也想查清这两件案子的真相,但也不想无辜之人受牵连,当下趁着县令大人不备,忙把赵夫子拉到一边问道,“老夫子,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县令大人已有意把你当做纵火案和三天前书院凶杀案的凶手,你如果不想含冤而死的话,最好把你知道的立即说出来!”
“什么?”赵夫子一惊,随即眉头紧皱,眼中怒光直冒,愤愤道,“这案子还没有查清,他就贸然断定老夫是凶手,真是岂有此理!”
“嘿嘿,看老夫子刚才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抱定视死如归,那王某大胆猜测,夫子应该与凶手不是很熟,只是为了隐瞒一些事情才顺便把凶手也一起隐瞒了吧?”
“噢,你倒是很聪明,连老夫心里想的是什么都猜的出来!”
“老夫子说错了,在下不是猜的,而是‘看’出来的!”
“看?”赵夫子愣了愣,“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脸上写了东西?你能看到我脸上写了什么东西?”
王空淡淡道,“脸上自然不会写东西,但却会表现出人的一些情绪变化,而这些情绪变化却往往能折射出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我只要能看到你脸上的表情,我大概基本上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照这么说,你就是纵横家的人了?”赵夫子沉吟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