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表情还能有假?”幸丛筠先是一惊,随即若有所悟地看了蓝颜儿一眼,讥笑道“不错,这位蓝姑娘整日在绮春阁笑脸迎客,肯定对这些虚情假意深谙此道吧,嘿嘿,蓝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蓝颜儿是个人精,她何尝不知道幸丛筠总是怼自己的原因,当下也不生气,摇头叹息道,“幸小姐说的不错,但要是奴家有选择的话,又怎么会选择这条路呢?”
接着幽幽地看了王空一眼,感激道,“多谢王公子今日相救之恩,奴家日后定当涌泉相报,不过王公子今日还有案子要办,那奴家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说完又向屈县令等人打了声招呼,便登车远去了。
王空直到对方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才把目光收回,正感慨何时才能见上一面时,忽听幸丛筠迫不及待问道,“王公子,你刚才说那闵燕的惊讶表情有假,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王空见她刚才对蓝颜儿出言不逊,要不是现场有屈县令和她老爹在,他早就开口呵斥了,当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回话,转身向屈县令道,“大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动身去李府吧!”
屈博尴尬地看了两人一眼,不过这种情形他也不好劝,只好当作没看见,应了一声,便吩咐幸县尉留在书院整理现场,然后带着司师爷、成捕头和一众捕快往李府走去。
幸丛筠挨了王空的气后,本来转身就要走,幸亏他老爹担心县令大人的安全,强硬地命令她跟着大队伍前去,再加上王空这会儿冷静下来也有些后悔了,自己都一个大叔叔了,何必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了,当下温言说了几句,幸丛筠的气便消了,便跟在众人的后面。
“喂,王公子,等等我,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要去李府也得算上我一个吗?”王空刚要动身,便见两个随从模样的人抬着一个人在后面直追,正是在大火中受了重伤的杜鹏,而在他后面又跟着几十个家丁,身材魁梧,寒目如电,一看就是那种练家子,而且还不乏有几个契丹人的面孔。
王空一看这架势,便知道他要去报仇,不过看在他满身的伤势,还是忍不住劝道,“杜公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以王某之见,还是暂且回家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
“王公子不用担心,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杜鹏摇摇头,接着咬牙切齿道,“这李河阳三番两次伤我,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不找他算算账,我姓杜的以后也不用在这里混了,王公子不用说了,这次就算不是为了帮你,也是为我自己出口恶气,今天这李府我是去定了!”
王空暗吸了一口气,看来这杜家公子也不是个善茬,李河阳惹上了他也算他倒霉,此时见他意念已定,也不再劝了,便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朝李府进发。
李府位于城东的一家豪宅,众人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府前,李家门丁一见县令大人大驾光临,连忙进门通报,不一会儿便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带领着一大群人走了出来,一见屈博那个老头便笑呵呵道,“县令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李某有失远迎,还请大人切勿在意!”
“李员外客气了!”屈博微微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李员外,实不相瞒,本县这次前来是因为有些案件牵扯到令郎,想找他问些情况,不知道令郎可否在家呢?”
“啊,这个逆子又在外面惹事了?”李员外一惊,随即鼻子一翻,朝后面一个干瘪老头吼道,“李管家,快去把那个逆子找出来,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干瘪老头尴尬笑笑,“老爷,您忘了,公子今天一早就到丰州知府那里去看望大小姐了,还说好久没去看望大小姐了,这次要多留一段时间,嘿嘿,老爷就算要打断公子的腿,也得等到他回来不是吗?”
“是吗?”李员外怔了一下,随即一拍脑袋,抱歉说道,“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老夫那逆子去了他姐姐家!”说着又装模作样发怒起来,“哼,这逆子肯定知道自己犯了错,这才故意多了起来,大人,你看要不这样,老夫马上派人去叫他回家,只要他一回来,马上把他送到衙门听候大人的处置!”
屈博虽然没学过什么微表情,不过这两个老头子的演技太过于浮夸,明眼人一眼都看的出来,更何况在官场上打爬了几十年的他,当下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只好把目光投向了王空!
王空会意,他虽然知道了对方是在说谎,但李河阳到底在什么地方他还需要进一步试探,当下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李员外,如果在下没有说错,李公子应该还在府中吧?”说完故意踮脚向后看看,“看,那不就是李公子吗?”
“你胡说!阳儿根本没在家!”李员外瞳孔陡然增大,双手微微一颤,嘴上虽然说的那么肯定,但是头部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扭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是这一切还是逃不过王空的眼睛。
“你是谁?胆敢在此胡说八道!”李员外冷静下来之后,一指王空喝道,“来人,把这个乱嚼舌根子的人给我抓起来!”话音刚落,从他身后便蹿出两个家奴想要上前去抓人。
幸丛筠就站在王空身边,一见这架势,右手一挥,手中的银鞭就像一条长蛇狂舞向两人挥去,接着只听一阵惨叫,两人便飞出了好几丈远,其他家奴还想上前,但一看是县尉大人的千金小姐在发威,便不敢再上前,一时在原地徘徊。
王空冷笑一声,“李员外,我以为在这沁源县城中只有县令大人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人,没想到李员外一介草民,竟也有这个权力,嘿嘿,王某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
屈县令此时也重重哼了一声,表示严重不满!
李员外这才有些慌了,虽然他的女婿是丰州知府,做的官比屈博大,但是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很多事情尤其是一些生意还需要县令大人的照顾,要真是得罪了他还真算个麻烦,当下连连道歉。
屈县令也是见好就收,客气了几句,便介绍道,“这位是王空公子,他曾协助本官办了不少案子,这次来此也是为了调查刚才那件与令郎有关的案子,言语之中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李员外多多见谅!”
李员外也是个人精,很会看风使舵,顿时转脸对王空大加赞赏,什么年轻有为,少年英雄,夸的王空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再给他摆凶脸了,无奈之下只好使眼色给杜鹏,告诉他李河阳就在府内,让他想办法把人逼出来。
杜鹏点点头会意,便向李员外冷冷一笑,“李伯父,好久不见,侄儿向你问好了!”说着拱了拱手。
李员外刚才一直把目光放在面前,倒没有注意到后面杜鹏的存在,此时闻言一抬头,刚想回话,陡然看到了他身后那几十个气势汹汹的家丁,眉头一皱,强压心中的愤怒道,“原来是杜贤侄啊,贤侄来就来,干吗还带这么多家丁,难道还怕在伯父这里受欺负了吗?”
“伯父的家里自然是不会受欺负的,但是在外边就不一样了!”杜鹏冷冷地应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道,“李伯父,侄儿此次前来是来找李兄有些事情问问,伯父也就别藏着掖着了,快叫李兄出来吧!”
李员外自从发现他在担架之上,隐隐约约便猜到了什么,当下歉意笑笑,“杜贤侄,阳儿他的确不在府中,刚才你也听到了他去了他姐姐家,若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贤侄的事,贤侄尽管说,改日伯父定然带他到杜府去向杜大哥和你赔礼道歉,否则一旦闹个不愉快,恐怕杜大哥那里…”
杜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家老头子他出门了,所以伯父也别拿他来压我,一句话,伯父到底交不交人?要是不交的话,哼哼,可就不要怪做侄儿的不客气了!”说着向后使了个眼色,那三十个家丁撸起袖子便要往李府里去冲!
“放肆!”李员外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但偏偏又拿对方没法,要知道杜家养有马场,又时常出边境和契丹人做生意,所以府中的家丁护卫都是些不要命的主儿,要真动起手来,自己府中这一百号家丁还真不是人家三十多号人的对手,更何况若真的被杜家的人打败了,那脸就丢大了,恐怕这里以后就没有他李家立足的地方,想到这里,他只有连忙向屈县令求救!
屈县令和王空等的就是他服软的时候,但李员外始终咬定李河阳不在家,最后在前者的斡旋下,李员外最终同意由他们两人和杜鹏以及幸丛筠四人一起进府搜查,然而令王空没想到的是,搜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李河阳的踪迹,难道这小子凭空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