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乐知叹了一口气，低低说道，“自先帝驾崩之后，朝政基本便由当今太后把持，以前陛下年纪尚小，大臣们对此也无可厚非，但这两年陛下已长大成人，按说应该亲政了，但太后却迟迟不肯交权，相反对那些与自己政见不合的大臣大力打击，这其中便包含了杨大人，但因为杨大人在先帝朝威望甚高，又有先帝赐予的金牌，太后对此也颇为忌惮，去年不仅派了她的亲侄儿刘之亮担任安抚使来牵制杨大人，近日更是秘密派来了皇城司来太原府搜刮不利于杨大人的证据，据可靠信息表明，这次季开东来此亦是想找到那幅契丹的《西京兵马分布图》，借此来诬陷杨大人在北境拥兵自重、意欲挑起两国战火、有不轨举动！”
王空恨恨道，“这些人真是岂有此理，为了自己的一己之欲竟肆意构陷这些在外为国戍边的将士，简直是丧心病狂！”
麻乐知见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不胜欣喜道，“王公子之言甚是，看来公子也是一位身怀拳拳报国之心的义士，待此间事一了，本官必将在杨大人面前极力举荐公子！”
王空对当官倒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看在对方真诚的样子，还是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接着问道，“麻大人，既然如此，这次灭口萧则等三人的杀手会不会是季开东派的人呢？”
麻乐知摇头道，“这个不可能，由于他们皇城司是太后身边的人，身份特殊，我们对他们又不好审问，因此今天一早，本官便派出了一百人将他们护送回了太原，就算季开东有这个心，恐怕也没时间来安排！”
王空想想也是，既然排除了皇城司的人，那这个契丹凶手便可能真是契丹那方面派来的，这就说明了在这沁源县城中还有契丹奸细活跃着，顿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麻大人，不知道你可听说过楼晶阁这个江湖组织？”
“听到是听过，据说他在江湖上势力很大，不过行事相当神秘，因此本官对他们也所知有限，怎么，难道他们也卷入此案当中？”麻乐知脸色微微一变。
王空郑重点点头，“不错，据董大光交代，他和小六子都是楼晶阁的人，而那个契丹杀手便是他们负责掩护进衙门的！”
麻乐知沉吟片刻，“看来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想要构陷杨大人的步伐亦在加快，这个情况很重要，我必须马上回去提醒杨大人，王公子，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本官已经跟屈县令打过招呼，一旦遇上紧急情况，只要拿出那块金牌，他们便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
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麻乐知便连夜匆匆返回了太原府，王空亦出了衙门直奔城外的杜家马场，幸丛筠、李觅儿以及梅昊天四名随从紧跟其后。
杜家马场位于城北三十里外的一处盆地，三面环山，只有南面有一道狭窄的入口，盆地内面积广大，牧草丰盛，乃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养马之地。
王空等人骑马狂奔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马场门口，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一见他们到来，立刻跑了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便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在一大堆人的簇拥走了出来，杜鹏亦跟在旁边，看样子这个老者便是其父杜天英了。
果然，那老者老远便拱手笑道，“小老儿杜天英不知王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公子不要介意！”
王空看他眉目和蔼，心中便多了几分好感，亦回礼道，“杜伯父客气了，我和杜兄一见如故，情同手足，怎敢劳伯父亲自来迎？”
这杜天英乃是社交高手，再加上知道儿子和王空的关系，一番寒暄之后，便和王空的关系增进了不少，称呼也由“公子”变成了“贤侄”。
王空也不在乎这些细节，进屋分主宾坐后便开门见山道，“杜伯父，我此行的目的想必杜兄也跟你说过了，那你能说说八月二十七日那天晚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杜天英摇头叹道，“唉，一说这件事老夫至今还不敢相信，长云他差不多跟了老夫快二十年了，实在想不到他竟是契丹的奸细…”
“什么？他是契丹的奸细？”王空想起今天早上离开大牢时，杜长云并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便打断问道，“伯父，你说他是契丹奸细有什么证据？”
杜天英恨恨道，“这哪里还要什么证据？契丹人以前曾多次潜入马场想下毒，若他不是奸细，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毒死那五十多匹马呢？”
王空本想说这判断太过武断，不过看对方那气愤的样子，只好岔开道，“杜伯父，还是说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好！”杜天英想了想，说道，“老夫记得那天我正好到马场这里来查账，因为账目很多，所以一直到晚上老夫还在屋里查账，大概在二更时分，娄管头来告诉老夫说马厩那里出事了，二管家毒死了五十多匹马…”
“娄管头？”王空一听这个名字，便不由自主想起了今天下午买房子时遇到的那个人，当时杜鹏说在他房中搜出了三根金条，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同一个人，便问道，“伯父，敢问这娄管头来了吗？”
杜天英不知道他怎么会对一个小小的管头在意，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在的，自从鹏儿说贤侄今晚要到马场查案，老夫便把那天晚上所有与这件案子有关的人都集中在这里！”
说着向外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便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跑了进来，正是下午和王空照过面的那个娄管头，一看见王空就吓的跪下道，“王公子，小人下午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一次吧！”
“罢了，你起来吧！我这次找你来不是跟你算旧账的，只是想到了一些不解的事，想找你问问！”王空淡淡一笑，“娄管头，敢请教一下你在这杜府上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