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不正常,极其不正常,为什么之前很安静,现在突然刮起狂风?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那么多,朦胧的月光照射下,下面薄雾朦胧,深不见底。铁链左右摇摆,弧度很大,似乎要把我们从桥上甩下去。
杨星宇手脚死死的缠住其中一根铁链,而我手脚死死的缠住他,我们之中不管有谁坚持不住放手,我都会掉下去。
呼呼的风声,携带着刺骨的冰凉,手脚再加上手脚血液循环不通,手和脚逐渐开始出现僵硬和麻木的感觉。
我不知道杨星宇有没有这种感觉,总之我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也没听得他说过一句话。
狂风还是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都会被耗死,最后摆不脱掉下深谷里的命运。
我想告诉杨星宇,但因为寒冷加上心里的恐惧,我的上下牙齿在打架,心跳得很快,根本说不出话来。没过多久,杨星宇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不断挪动手脚,犹如一只倒挂在藤蔓上的猴子一般,不断向桥的另一边挪动。
幸亏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异,身体的力量比正常人强出很多,要不然,我们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甩到山谷中。
一小段距离,爬了五分钟左右才到达桥的另一端,当我们到达地面的时候,我的手脚彻底麻木了,杨星宇帮我掰开,他才挣脱出来,像公牛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
好大一会儿,我们才恢复过来,我们他刚才在桥上怎么不喘气也不说话,他看着我,没好气的说:“你把我的脖子勒得那么紧,要是正常人,早就被你勒死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还亏得他不是正常人,要不我们这次真得去阴曹地府走一走了。
我急忙看了一眼不远处,王浩帆就在我们不远处,我拿起掉在地上的矿灯,擦着一根火柴将其点燃,周围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
枯黄的草叶在风中摇曳,狂风逐渐减弱,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杨星宇皱了皱眉头,我们相互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这暴风来得诡异。
这可能不是突发的,恐怕我们这一路前去,还会遇到很多诡异的事情,能不能离开都是问题。隐约间,我察觉到这可能与那白衣的身形有关,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就好像深处野外被一只老虎盯上了一般。
我摸了一下大衣里面的禁魂棺和镇鬼铜币,心里稍稍放轻松了一些,休息了一会儿,我们继续前行。身上没有带什么吃的,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免得到时候被饿死在路上。
杨星宇背着王浩帆,我一只手提着矿灯,一只手揣在口袋里,抓着镇鬼铜币,只要那个白色的身影再出现,我就拿镇鬼铜币出来,看能不能把它吓走。
我只隐约记得来时候的方向,黑灯瞎火的,又没有指南针之类辩明方向的东西,只能顺着记忆中模糊的方向走。
月亮逐渐下沉,光芒逐渐变得暗淡,最终消失在天空中,远处的天空呈现出红色的光芒,看着太阳即将升起,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双脚像灌了铁水一样沉重。
又走了一段时间,当太阳从远处的山顶上升起来之后,杨星宇找了一个背光的落脚点。刚刚坐下,我再也熬不住了,眼睛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原本应该白天赶路的,但杨星宇身体发生了变化,不能被阳光照到,而我们又要向东行走。即便他穿着黑袍,也不能完全挡住阳光,就只能在晚上赶路,早上休息,下午又继续走。
这一觉睡得很不好,刚闭上眼睛就出现张志杰狰狞的脸,还有大法刹的邪笑。被梦境折磨了七八个小时,我被杨星宇叫醒。
眼皮很重,像没有睡过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吃东西的缘故,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头还疼得厉害。嗓子火辣辣的,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有阵阵灼痛。
“喝点水!”杨星宇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水,用竹筒装着,我喝了一口,冰凉的像刚融化的雪水,我灼热的喉咙顷刻间减弱了不少,不过胃里被冰凉的感觉冲击得很不舒服。
“你发烧了,还能继续走么?”杨星宇看了一眼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皱了下眉头说。
不用他说,我已经感觉到了,而且烧得还不轻。我没想到刚刚离开就成了累赘,肯定是做天晚上过桥的时候,被冰冷的狂风吹感冒的。
我艰难的站起身,忍住嗓子和肺里火辣辣的疼痛,摆摆手,沙哑的对杨星宇说:“我没事,继续赶路吧!”
我很害怕成为他的拖油瓶,毕竟王浩帆已经昏迷不醒,杨星宇背着他走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加上我,恐怕我们谁也走不出这里。他可没有王浩帆那么变态的力量,只是比正常人强一些罢了。
已经入冬了,这山里的天气诡异得很,说不定哪天就大雪封山了,到时候出去就更加困难,找不到吃的,我们一样会死在路上。
所以,即便重病加身,我也要咬牙坚持。杨星宇没有说什么,背起王浩帆,开始在前面带路。
寒冷的天气中,我却浑身燥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伴随着一步一步的坚持,行走的距离越来越远。
走到最后,我就像个木偶一般,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全靠着心里的执着在苦苦支撑着。我不能停下脚步,我不能成为累赘,要不然杨星宇就会丢下我,一个人带着王浩帆去寻找枠省,只要王浩帆能恢复正常,同样可以帮助他恢复。
至于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带上我也无妨,但如果我拖累了他,恐怕就真的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把我丢在山里自生自灭了。
最终,整个世界都昏暗了,我肯定倒在地上,不知道杨星宇离开了还是留下来等我。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又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发高烧简直是要命的事情。但在我看来,现在还有比发烧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杨星宇把我抛在这里。
哪怕死,也要有个置身之地,我不要抛尸荒野,不要变成孤魂野鬼。发烧让我的脑神经都混乱了,一只在做噩梦怎么也醒不过来。我却不知道,杨星宇就在我身旁,我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在附近捡了柴火。烧了一堆火即便在火堆边上,我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他想了想,就把我抱在怀里,用身体的温度给我取暖。这时候恐怕他自己都忘了,他的身体已经变得通体冰凉,没有一点温度。
但奇怪的是,在他的怀里我竟然停止了颤抖,也不再胡言乱语了。当然,这些事情是我醒来之后杨星宇对我说的了。
我一睡就睡到第二天,太阳高高挂在天空,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脑袋里像针扎一般,疼的厉害,鼻子堵得喘不过气来。
我转头看了看,杨星宇在我身旁,正在往火堆里添柴。
不多时,他用木棍把一段放在火里面的竹子拿出来,竹筒已经被烧得焦黑,口子冒着热腾腾的水汽,隐约听到水沸腾的声音。他竟然在用竹筒烧水,想不到还有几分野外生存的能力。
他把竹筒里面的水倒进另一个竹筒里迅速向我走来,伸出一只手把我扶起来,说:“先喝点水!”
我的嘴唇像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嗓子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喝了一口,不是很烫,但水里有苦味。杨星宇似乎知道我心里的疑惑,说:“刚好在这附近找到了几株干枯的艾草,我把杆也放进去了,有消炎的效果,可以抑制病菌!”
我闻言,一口气把竹筒里面的水全部喝完,我真的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不知是不是我发烧的缘故,我明显感觉到山里的气温正在快速下降,即便没有在北方待过,我也能猜到这是要下大雪的缘故。
喝了水,杨星宇又给我吃了点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有点像马铃薯,外皮烧焦了,里面很香。
我这才想起,杨星宇家在甘肃,也属于北方,可能他在这草木枯黄的地方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和生存能力吧。我稍稍安心了一些,慢慢的吃着他喂进我嘴里的食物。
吃了东西,还是感觉身体没有力气,我心里着急不已,药也喝了,东西也吃了,怎么还没有力气呢,再这样耗下去,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大麻烦呢。
“怎么样,能走了么?”杨星宇擦了擦手,转头看着我说。
我咬咬牙,缓缓摇头,一双眼睛盯着他,生怕他脸上出现半分不满似的。以前上学的时候,总能当个班委,很多时候别人都问我该怎么做,觉得自己很厉害。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自己的柔弱。
“哎~”杨星宇叹息一声,皱了皱眉头说:“恐怕要变天了!”
我心里顿时一凌,他这样说,是要抛弃我了么?我眼中露出祈求的光芒,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盯着远处的天空说:“可能要下大雪了,遇上大雪封山,根本出不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待在这里,一定要尽快走出大山!”
他越说,我的心越凉,心里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