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其他 > 忍冬逢春时(重生) > 势所难免(初吻大肥章) 两人都乱了呼……

势所难免(初吻大肥章) 两人都乱了呼……

耳根烧得厉害, 她强装镇定,抽出医书就把纸张压下。“备马,带上大夫, 我们去城门迎隋阳郡主。”

“好嘞!”流云顿时笑逐颜开, 拉着裴玄就去准备。裴玄也高兴得很,初闻谢沈舟去接驾时的不安消散大半。

县主又是备药又是差遣大夫的,哪是去迎接隋阳郡主, 分明是惦念着殿下, 一刻也等不及了。

去时只容栀一人乘车,车内空间宽敞得过分,甚至有些空落落的。谢沈舟在时没有发觉,自己身边竟每日都有他作陪。

在软垫上刻个谢沈舟专属,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车驾在城门口停好时, 隋阳郡主的车队也恰好缓缓进城。

流云从没出过沂州,也没见过真的皇亲国戚,她踮着脚尖好奇地瞧,由衷地感叹道:“隋阳郡主阵仗好大啊,包下整个景和客栈都不够的住的。”

裴玄翻了个白眼:“你傻吗,郡主怎么可能住客栈, 自然是另辟山庄别院下榻。”

流云傻傻地“哦”了一声, 而后又惊奇道:“快看郡主的车驾!好漂亮。”整个车身用金银玉雕装饰,窗牖镶金嵌宝, 华丽异常,就连拉车的马匹都是千金难求的千里马。

容栀只看了一眼就兴趣缺缺, “流云,小点声,礼仪不能忘。”商九思只是亲王所出, 有自己的封地却迟迟留在宫内,还被允许一应礼仪皆从公主制式。

当今圣上对这个表妹,是真的宠爱有加。沂州早早开了冰窖,第一批都已运往她下榻的别苑了。

镇南侯公务缠身,清河太守倒是带着家眷老早就候在一旁。卫蘅姬悄悄挪过来,扯了扯容栀衣袖,一脸坏笑:“是不是想提拔逐月郎君,好为日后做准备啊?否则接驾这么重要的差事,怎会轻易交给了他。”

容栀无奈笑笑,觉得她不去写话本子着实可惜。她也没想明白,阿爹为何指派谢沈舟前去,于是便也没解释。

卫蘅姬还以为她是默认了,脸上笑意愈发荡漾。

护卫在商九思车驾前的,正是容栀的亲卫队。谢怀瑾骑于马上神色难辨,长庚抿唇冷脸地牵着马,步行于其后。

等等,谢沈舟呢?他不是应该随谢怀瑾并排护送郡主吗?

右边眼皮莫名一跳,容栀视线绕过众人,又细细辨别了一番,最后只得困惑地皱着眉,无声地询问长庚。

长庚瞥见容栀,心头更是颤了颤,将马匹丢给别的亲卫,就飞扑至容栀身前,不由分说死死伏跪在了地上。

“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逐月,车队半道遇上山匪,逐月拼死保护郡主……自己却被山匪所伤,下落不明。”

一股凉意直从脚底窜到天灵盖。容栀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住一般,连呼吸都有些不稳。明明是五月,却如坠冰窖,冷得她浑身打颤。

居庸关一带的山匪刺头不是早就被玄甲军剿灭了么?隋阳郡主改道居庸关,他们也是才知晓的消息,那些山匪真是有通天的本事,未卜先知。

裴玄惊得眼前一黑,眸中杀意凛冽,拔剑就横在了长庚脖颈前:“你他爹的有种再说一遍,逐月他怎么了?”

长庚也不反抗,颓然道:“逐月路遇刺杀,生死未卜。”

谢怀泽错愕不已,陡然联想到某种可能,不敢置信地瞥了马背上的兄长一眼,面上瞬间了无血色。

“阿兄……”他张了张唇,终究没能说出口。

卫蘅姬被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吓了一跳,惊叫出声的同时,还不忘轻拍着容栀的背给她顺气。

“县主,你快些缓过来主持局面,都快要乱成一锅粥了。”裴玄和长庚都隶属于镇南侯府,也只有容栀能结束这场闹剧。

岂料容栀并未理地上横刀对峙的两人,眼底冷然一片,深吸了口气就直逼谢怀瑾而去:“我只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干的?”

他镇定自若,腰间佩剑还在往下滴血。“空口无凭,县主何故污蔑我。”

血腥气刺激了她的神经,她太阳穴绷紧,一口气咽也咽不下去,“我的人与你同去,就他生死不明,你倒是安然无恙?”

局面一时僵持不下,众人皆没想到,容栀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门客,同谢氏嫡子当面对峙。

车架纱帐被宫女掀开,暗香四溢而出,商九思扬了扬下巴,神色倨傲地护在谢怀瑾前面:“区区一个门客,本宫赔你就是!”

四周齐刷刷躬身一片,全都低头恭敬地行礼。她心底虽血气翻涌,却也还没全然丢掉理智,强压着裴玄,草草行礼。

裴玄把佩剑从长庚脖颈上收回,却并不入鞘,只恨恨地盯着谢怀瑾,双目怒得快要喷火。

怒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心底无边的冷寂。容栀眼底淡得看不出神色,嗤笑反问道:“我只要逐月,殿下要怎么赔我?”

商九思跺了跺脚,头上珠钗轻晃:“为了一个门客,镇南侯府要同皇室交恶不成?更何况他是为保护本宫的安危而牺牲,自然不算白死。本宫会差人为他风光下葬,再写篇皇室悼文,立个气派的衣冠冢。”

她怕容栀还不满意,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他的家人,本宫会拨白银千两,保他们这辈子丶下辈子丶下下辈子都吃穿不愁。”

卫蘅姬又扯了扯容栀袖角,担心她气性上头,非要不休地追究到底。隋阳郡主既然搬出了皇室头衔,那就是在对她施压了。

容栀缄默片刻,忽然笑了:“多谢殿下好意,可惜逐月是孤儿。殿下说得这些身后名,他恐怕无福消受。”

她的尾音一点点冷下去,衬得那抹笑意也讽刺至极。

“镇南侯迎驾来迟,我让你损了名门客,也算是扯平,这事就算一笔勾销,如何?”明明是问句,商九思却不由分说地伸出一只手,默认容栀不会拒绝。

这是一只保护得当,娇生玉养的手,纤细如葱,莹润剔透。而谢沈舟的呢?

他也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可手心伤痕密布,茧子结了一层又一层。

她笑意浅薄,不达眼底:“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民女手脏,怕玷污殿下。此事与殿下无关,于清河郡内受袭,是镇南侯府失职,我会加派人手保护殿下。”

商九思眸光有所松动,就又听容栀继续道:“至于逐月,死要见尸活要见人。镇南侯府会亲自去找。”

商九思怎么也没想到,她所说得“镇南侯府亲自去”,那个去找的人,竟就是容栀自己。

………

已是夜深时分,居庸关山隘被一队火把点亮,照得整个山峦灯火通明。

谢怀泽自告奋勇,说什么都要出一份力,他手持火把搜了几处草地,皆是一无所获。

他擦了擦额头汗,迟疑出声:“居庸关山峦连绵,单凭这么几个人,又不知逐月的具体位置,无异于大海捞针。”

容栀头也不擡,聚精会神,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你阿兄不是说他被刺客所伤么?沿着车队留下的血迹找。”

她语气算不得和善,谢怀泽心头微涩。白日好不容易同她积攒的熟络,此刻又因横亘在其中的人命,而僵硬尴尬起来。

他扒拉起一处草皮,从里面蹦出只野兔,谢怀泽失望地叹了口气:“子时一过,就是阿醉的忌日。倘若能成功救出逐月小郎,阿醉在天有灵,一定也会感到高兴。”

容栀搜寻完身前一片,站在原地等亲卫队其馀人来禀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你整日说阿醉,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谢氏有儿郎叫这个名字的。”谢醉未免也太难听了些。

“阿醉身份特殊,族中将他名字抹去了。”

“他是因病逝世的?”莫非谢氏族中有遗传病症,否则怎么身子一个比一个弱。

谢怀泽微楞,商醉的死是谢氏辛密,不可与外人言说。可面对容栀,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压抑了太久,他终究诚实地摇了摇头。

“阿醉死在十年前的冬日,是被族中长老活活殴打而死的。他们特意留了他一口气,把他衣裳扒得只剩一层,而后扔到了荒郊野岭。”

只是这样说着,谢怀泽都忍不住浑身抽搐,扶着树干呕不止。

他一想到平日敬重的长辈,背地里是折磨阿醉的恶魔,就恨不能替扒了那些人的皮。

阿醉是冬日死的,可如今入夏,怎会是他的忌日?

还未问出心中疑惑,谢怀泽已先行为她解答:“族中对外称他是归乡途中因病逝世,因而忌日被迫改为初夏。”

容栀心中愕然,一时哑口无言,只得沈默着递上丝帕。谢沈舟也说自己是私生子,因被主母陷害才逃跑脱身。如今又身陷囹圄,而设下杀局的,十之八九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谢氏还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四世三公的门阀世家,到底是踩着数不清的尸山骸骨。

胸腔呕意稍稍退却,谢怀泽举着火把照亮身后,“这里也没有。”

紧接着,四散探查的亲卫不断归来,回禀的无一例外,都说林中并无发现。容栀攥着拳头越握越紧,直至指甲掐入皮肉,痛感侵袭而来时,她才倏然松开手。

她万不能自乱阵脚。裴玄还未回来,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裴玄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她一路追至山崖边,再往下便是滔滔江水。她衣袖凌乱,拖着沈重的步伐,心有不甘地把剑扔到了地上。

她怔怔然红了眼眶:“血迹在通向山崖的树丛边断了。”殿下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殒命。她此刻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是裴郁先一步找到了殿下,已经把人带回悬镜阁,所以他们才怎么也找不到。

容栀神情淡漠,只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叫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无人出声,只剩火把上劈里啪啦跳动的火星子,明明灭灭。

忽然,从山林深处传来一声嚎叫,似是野兽在追逐捕猎。深夜里尤为清晰,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谢怀泽脸色霎时难看下去:“会不会是……”

“不会。”容栀冷冷扫了他一眼,打断了这句没说完的话。

她在佛前替他求过平安的,他才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而后容栀点点裴玄和长庚,拔出腰间匕首紧紧握住,不假思索道:“你们俩随我继续找,其馀人护送谢二郎回城。”

………

谢沈舟当然没死,在被刺客扔到林中后不出半刻,裴郁就从树上飞身而下。

裴郁轻车熟路,轻点几个穴位,谢沈舟就从地上一坐而起,猛吐几大口污血。神智慢慢恢覆了清明。

他吞下裴郁递来的止血丹,用袖口随意地将唇边血渍擦净。腹部衣裳被刀剑划破,粘了血珠又干又硬,谢沈舟扯开衣裳,饶有兴致欣赏着那处伤口。

恍若察觉不到痛一般,他挑了挑眉:“啧,谢怀瑾那把剑真不错。”一剑贯穿,伤口平整又锋利。

殿下的血翳症已痊愈多年,如今却不知为何,隐隐有覆发的趋势。裴郁犹豫地问道:“殿下,要不要回悬镜阁?”

“回啊,”他嘴角扯出一丝邪笑,戾气于眼中翻涌:“你回悬镜阁,带人烧了谢氏供给私兵的粮仓。”

似是觉得还不够解恨,谢沈舟又补充道:“哦,对了,这么重要的事,记得让殷严带给龙椅上那位。”

裴郁心底一惊,毫不犹豫地应下。

当今圣上猜忌心重,谢氏因着先太子一事,早已失了圣心,如今若是爆出暗中豢养私兵。风光百年的世家,恐怕就要就此终结了。

悬镜阁掌握谢氏豢养私兵的证据已久,可殿下一直密而不发。今日突然发难,到底是报方才一箭之仇,还是顺水推舟,布局已久。

裴郁不敢再深想,又担忧着他的伤势:“居庸关地势凶险,倘若明月县主不来找您,该怎么办?”

这话刺耳得紧,谢沈舟登时眯了眼,不爽道:“你怎么还不走?”

知晓自己惹了殿下不悦,裴郁生怕再待下去,回不到悬镜阁就死无全尸,逃也似地隐匿回树梢,不消片刻就没了踪影。

眼底血雾还未散尽,他的眸色黯淡,像是撒了一层灰,昔日温润不再,只剩下无边的阴郁。

阿月才不会丢下他不管,她舍不得。

靠着树干静默片刻,谢沈舟忽然揉了揉眉心,抿着唇就将手中短刀狠狠插进了树干。

他哼笑一声,眼底幽暗难辨。

裴郁还真猜对了,他是心里没底,倘若阿月不寻过来,又该如何收场?

总不能他灰溜溜爬回镇南侯府,然后硬着头皮说自己福大命大,失血一天一夜都还能剩着口气。

思及此,谢沈舟抽出腰间短刀,刀风乍起,寒芒闪过,他腹部多了两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本就失血的唇色更加煞白,他冷着一张脸,摇摇晃晃地往车队必经之路旁的小道而去。身后,鲜血淅淅沥沥淌了一地。

不知他阖眸等待了多久,直至乌云遮月,林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谢沈舟眯着眼望去,是裴玄红着眼眶四处搜寻。亲卫已护着谢怀泽回府,四下无人,她大着胆子改口:“殿下!皇孙殿下!!”

谢沈舟:“……”能不能把她毒哑。

他懒洋洋地抱着臂,颇有耐心地等裴玄走远,才又探出头去。

能探查的地方都探查过了,容栀沈沈叹了口气,心底早已沈了一半,举着火把存着最后一丝侥幸,把裴玄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

这条小道荆棘密布,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跨过沟渠,一边努力地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泥土染脏了绣鞋,连带着她的裙角都没能幸免。连日的劳累奔波,再加上精神高度紧绷,容栀嗓音沙哑,无奈地讪笑一声:“谢沈舟,你再不出现,我就真的要替你收尸了。”

无人回应,只有溪流声潺潺,鸣蝉聒噪不止。手中火把也燃到尽头,火苗打着旋忽闪而过,霎时间,容栀陷入沈沈黑暗。

前方是一片沼泽,没有光亮,她只得硬着头皮踩过,脚下触感软趴趴的,像是蛇剥落的皮。容栀禁不住一阵恶寒,捂着小腹还没缓过来,脚底倏然被什么缠住。

温热的湿意从裤管渗透进皮肉,她面沈如水,头皮麻了半边。从前在医书上见过,蛇是一种冷血动物。可这家夥明明温度热得惊人,难道医书也会骗人。

当机立断地,容栀抽出袖中匕首,慢慢沿着裤腿探了下去。蛇的七寸大抵应当在哪?

蛇身没摸到,倒是匕首先被什么东西握住了。她用力往回拽,想甩掉那东西。一个不察,脚下被树枝绊住,她险些没站稳。

云散月开,容栀向前倾身,视线不断下落,定格在在重重泥沼旁。地上似乎躺一个人。

正是下落不明的谢沈舟。

她的眼睛陡然睁大。瞬息的茫然后,谢沈舟似是失去意识,拽着容栀胳膊就往后仰。

她失去重心,惊叫着扑倒在了他的怀里。

“好冷,好冷……”谢沈舟紧闭着眼,整个身子都贴住容栀,贪婪的汲取着她的温度。

她只觉浑身烧得慌,难耐地想避开,可才一转身,就瞥见他满身鲜血,几乎成了个血人。

容栀索性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谢沈舟!你醒醒。”

他干裂的唇瓣上血迹斑斑,似乎有了反应,“好,好渴……水,我要喝水。”

两人早就不知滚到了什么地方,最近的沼泽泥泞不堪,她去哪给他找干净的水。

心中不断思虑盘算着,她丝毫没注意到眼前,谢沈舟已然俯身贴近。

朱栾香甜腻,血腥气苦涩,偏偏二者交织缠绕,变成了一个印在她唇上,滚烫又微微湿润的吻。一触即分。

居庸关山隘万籁俱寂,地面潮湿,树林静默,风过无声。

一片无边的漆黑里,两人都乱了呼吸。

那些被彼此刻意压抑的,见不得光的悸动,一瞬间汹涌而来。

她听见了他澎湃的心跳,那也是她的心跳。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