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其他 > 忍冬逢春时(重生) > 因为是你(掉马倒计时) 倘若商醉没死……

因为是你(掉马倒计时) 倘若商醉没死……

“是我, 是我没能保护好他……”谢怀泽泪眼婆娑,哭得几近失声。这么好的人,最后却被亲生母亲, 以自己名义诓骗到祠堂。

烛火长明的, 是同他有血缘关系的先祖,身后乱棍而来的,是他所亲近过的叔伯兄弟。

在延续香火的地方, 他们要了他的命。

光是听着, 她都觉着压抑得喘不过气。“你已经尽力了。”容栀安慰道。

思绪凌乱时,她想得却是,谢沈舟是不是也被这样对待过。所以才受不了折辱,找机会逃跑出去。

谢怀泽长叹一声, 提起酒壶晃了晃, 却只倒出一两滴。这才发现带来的酒已尽数喝光了。

他一拍桌子,空了的酒壶滚落在地:“再上一壶!”

“你不能再喝了,”容栀摇了摇头,示意候着的侍女去把他酒壶撤了,“等会谢怀瑾来要人,你若神志不清, 他反咬一口是我绑架的你。那我找谁说理去?”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但两人心里都同明镜般清楚,谢怀瑾还真做得出来。

用温热的锦帕湿敷片刻, 谢怀泽稍稍清醒了些:“阿兄处处针对逐月,大抵是因为我的缘故。”阿兄以为没了逐月, 容栀就会顺理成章,与他订下姻亲。

可如今入沂州半月,他算是看得清楚, 即便没有逐月,容栀也不会心悦他。

谢怀泽语气里满是歉意,踌躇半晌后,无助地用手捂住了脸:“居庸关埋伏的那批杀手,我虽知晓是阿兄所为,但我没有证据。也无法……替逐月指证阿兄。”

容栀闻言清浅一笑,眼底平静无波,“立场不同,可以理解。”

她也没指望过谢怀泽能大义灭亲,他能坦然在自己面前承认,已然是意料之外。

似是还存着最后一丝希冀,他问道:“我若代阿兄道歉,县主会原谅谢氏吗?”

她沈默了一会,语调始终冷冽,甚至接近于冷漠:“若是为着逐月,你应当去找他道歉。若是单单为我,谢氏不欠我什么。”

一剑之仇,谢沈舟会亲自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布局,不过是为把谢氏拉下神坛,结果同样也会伤及谢怀泽。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欠不欠。不过是世家博弈,愿赌服输。

谢怀泽眼神稍暗,唇角笑意苦涩,重重咳嗽几声后,才用丝帕擦掉嘴角血迹:“我如今才算是知晓,明月县主的封号是为何意。”

实在是高悬于九天,凡人遥不可及。即便偶然有清辉洒落,也不过幽幽寒光,照得他心底隐隐作痛,却无可奈何。

容栀只以为他是饮酒过多,又忧思过重才吐的血,只叫人端了碗安神解酒的甜汤。

“还望郎君保重身体,别思虑的太多才是。”不管日后谢氏怎样,能活一天就算一天。

说罢,她擦拭净手,就欲起身唤侍女送客。她已耽搁了太多时辰,同谢沈舟失了约,也不知他是否回了扶风院。

谢怀泽却不依,他歪斜着身子起身,喘了几口粗气后,浑身酒气就朝容栀走来。

容栀下意识警觉起来,皱着眉就握住了袖中匕首。

在不近不远的安全距离外,谢怀泽适时停住,“在下送县主一程。”

容栀才要拒绝,就听他又祈求道:“就当是了却在下一个心愿,此后怀泽,定不再打扰县主。”

“……好。”她眸光微动,终究答允下来。不过是送她一程,就能换来日后清静,这个买卖很值。

水榭回廊内,两人并排而行。四周安静得过分,谢怀泽努力找了个话题:“县主手上这本医书,是孤本吗?”从方才花厅就见她一直握在手里,想必十分珍贵。

她扬了扬手中书册,淡淡道:“不是,在寻常书肆买的罢了。”

又一次缄默,热风拂面,谢怀泽难耐地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不已。

“郎君若经常失眠,可去明和药铺看看,黎医仙明日当值。”

谢怀泽讶异地侧目:“县主知道?”其实很久未失眠过了,只是近来烦心事颇多,他每每梦回惊醒,眼前都是商醉的身影。

她点点头,毫不客气道:“略通医术的人都能看出来。”

心中挂念着商醉,话题绕了半晌,最终还是落了回去:“今岁不在江都,不知阿醉的衣冠冢有没有人去扫洒。”

“衣冠冢?”她眸中疑惑闪过,突然停了步伐。按照谢怀泽所说,商醉先是被殴打昏厥,而后被扔到了无人荒野。

有个荒唐至极的想法,突然在她脑中浮现出来。容栀斟酌片刻,“阿醉的尸首,你见过吗?”

“并未,那场雪下得太大。族中人赶去收尸时,雪地里已没了踪迹。”

谢怀泽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但还是耐心解释道:“腊月寒冬里,阿醉只着寸缕,浑身又冒着血,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

但前日谢沈舟遇刺滚落山崖,谢怀瑾以为他会死无全尸。可谢怀瑾不也没料到,自己会如此执着地救下谢沈舟。

倘若商醉同样被人所救呢?

悬着的角灯烛火明明灭灭,传来火星子哔啵作响的声音。

容栀半张脸嵌在夜色中,衬得一双眼愈发清冷,甚至有些森寒。

“你有没有想过,先皇太孙,或许没死?”

四下无人,一片空荡。她的声音如从间幽幽山谷中传出,炸响在寂静回廊内。又散射着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空气好像都因为这句话而凝固了起来,一时间竟沈闷得让人有些窒息。

这……怎么可能!

谢怀泽惊愕地擡眸,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一动不动楞在原地。

一廊之隔,谢沈舟手里提了盏灯笼,唇角虽噙着笑意,那笑却有如刀剑般冷戾:“你们在做什么?”

夏风乍起,吹得她手中书册翻动开来。一页薄薄的宣纸,就飘飘荡荡地扬向半空。容栀伸出手就想要抓住,却只来得及碰到纸张的一角。

她连忙弯下腰去捡,不料谢怀泽也蹲下了身。好巧不巧,两人同时拽起纸张。

原本廊下光线并不明亮,谢怀泽并未看清纸上字迹。

直到谢沈舟提着灯笼走近。

视线突然被他手里灯笼照亮,谢怀泽笑意僵在了嘴角,如同见鬼般瞪大了眼睛。

白纸黑字上,写着一排排的“容栀”。可那笔锋流转间,那收笔时不明显的小钩,

分明就是……就是从前阿醉的字。

“这,这……”谢怀泽整个人犹如雷击,心跳几乎停止,只死死拽着宣纸不放。

容栀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何他突然变了脸色:“还请郎君松手,这是我的东西。”

谢怀泽机械般松开手,失魂落魄道:“抱,抱歉。”

他颤抖着站起身,看向容栀的目光闪躲不已:“逐月郎君也来了?那便送到这里,在下先行一步。”

说罢,谢怀泽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刻也不停留,几乎是落荒而逃。

容栀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谢沈舟。难道是因着谢沈舟死里逃生,他心下愧疚,不敢面对?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谢沈舟轻笑一声:“县主还要看到几时?不如去送送?”

容栀先是楞了楞,而后睫羽眨动着,半晌忽然掩唇低笑出声。

“笑什么”他的嗓音又哑又紧,不解地垂眸望她。

偏偏容栀踮起脚,伸手就毫不客气地捏住了他的脸。“谢沈舟,好酸呀。你晚膳吃的螃蟹吗?”

他心里涩得厉害,却还是不舍得拍开她的手,只得配合着微微躬身:“我还没吃晚膳。”

他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脸颊却是软得出奇,容栀左戳戳右戳戳:“我也没吃。”

谢沈舟不言,眸色漆黑一片,眼底有墨浪翻滚不息。

她还是喜欢他笑得时候。容栀手指点在他的唇角,往两边轻轻一扯。谢沈舟面上霎时浮现起一个滑稽的笑。

似乎被取悦到,容栀眼角全是细碎的笑意:“真的呀,说好了要同你一起。”

方才裴玄探听归来,嗫嚅着不敢说话。谢沈舟这才取了衣裳自己出来寻容栀。

心里装满了疑惑和郁闷,在路上时他险些忍不住,飞身就想往花厅去。

她怎么能这样,把自己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说要就要,不要便不要。

见他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容栀以为谢沈舟还在生气,只好敛下神色,认真解释道: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花厅里多少侍女都可以作证,我和他并未逾矩。”

她才松了手想往后退,谢沈舟就一把揽住她的腰肢,不管不顾往自己这边带。

“我什么都没想。”

他才不敢想,容栀同谢怀泽相谈甚欢,到底是何种模样。

光是从她口中说出谢怀泽这个名字,他最后的理智都要维持不住。

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嗓音却温和许多:“不许说‘我们’,你和谢怀泽哪有我们。”

好幼稚。

容栀任由他抱着,心底软成一片。

她一点点抚平了谢沈舟微蹙着的眉,重又勾起抹清浅的笑,认真地看着他,“我们,是我和你。”

他把头埋了下去,“嗯,是我和阿月。”

整个人被牢牢圈在谢沈舟怀里,她鼻尖涌动着熟悉的朱栾香,这几日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她听到他温润的嗓音,鼓动着有力的心跳一起传入耳膜内:“去用膳好不好?”

容栀哑然,还以为自己失了约,又见了谢怀泽,要多费些功夫才能哄好他。怎么她什么都还没做,谢沈舟自己就不生气了。

两人稍稍分开了些,“你没有别的想问吗?”

谢沈舟轻轻摇了摇头。方才想问的,现在不想了。因为是容栀,所以他什么都不需要问。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