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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之间(文案回收2) 我少时曾救过……

有目的的献殷勤, 总比猜不透得好。

容栀气定神闲地抿了口甜汤:“但说无妨。”她还真不知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商九思深受圣眷,即使是要天上的月亮,龙椅上那位说不准也会摘下来给她。

“就是, 就是……”商九思突然攥紧了手中丝帕,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请求这么难以启齿?莫不是真想叫自己往天上摘轮月亮下来。

容栀挑了挑眉,耐着性子等她开口。

商九思一甩帕子, 横眉竖目地瞪着眼:“你还要坐到什么时候呀!”

以为是在埋怨她的容栀:“?”

商九思吃错药了?这是镇南侯府, 她自然想坐到何时都可以。

谢沈舟眼前无法视物,却能凭声音的方位辨认出,商九思赶的人是他。

她不说,自己也是要走的。穴位封堵也只是暂时, 只要血翳香继续于空气中扩散, 不消片刻就会重新血流如注。

他只是还未想好,失去视力该如何不动声色地走出镇南侯府而不被容栀察觉。

商九思只以为他还坐着不动,又急急冷哼一声:“我们小娘子家家的说些体己话,你也要偷听不成?”

话音未落,谢沈舟猝然起身,因着动作太急, 髋骨狠狠地撞在了案几上, 惹得瓜果碗碟震颤不已。

商九思被这动静吓得不轻,以为是自己贸然赶他, 谢沈舟动了怒。

且他一刻不停,趔趄着就往她那边去, 她心下慌得不行,面上却还不肯罢休,叉着腰就喝道:“你你你, 别乱来啊!你想清楚了!本宫可是隋阳郡主!”

岂料谢沈舟根本理都不理,快步就从商九思跟前擦身而过。他脚步凌乱,走得东倒西歪,仿佛随时都会绊倒在地。

医者本能,容栀敏锐地猜到他撞得不轻,紧拧了眉就欲伸手去拦:“阁主留步!您受伤了。”

许是重心不稳,谢沈舟恰好往她那边歪了一下。她未做多想,一心只念着他是否受伤,猝不及防地,指尖无意间碰到了他微凉的手背。

如同不慎沾染了厌恶至极的东西,谢沈舟瞬间把手背到了身后,还煞有其事的就着衣裳擦了擦。

他停了脚步,一动不动等在容栀身侧,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容栀自觉不妥,垂下眸去:“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

没了方才的吊儿郎当,谢沈舟声音阴恻恻的:“我悬镜阁不缺大夫。”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跨出花厅,而后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了拐角处。

指腹处那股凉意惊人,容栀下意识将触到他的手指举至鼻尖,双目间蒙上了层冷雾。

他身上有血,绝不是错觉。

容栀轻拈了拈指尖。

方才悬镜阁主走过,她分明嗅出了浅淡的血腥气,只是髋骨撞到桌椅,怎么会出血到这种程度。

这副模样看在商九思眼中却变了味,她惊讶地捂住嘴:“你这是做甚?你心悦他?”

何至于连不小心碰到那悬镜阁主的手背,都要一闻再闻!她自诩心悦子通已久,可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偷偷藏私他递来的丝帕啊。

“……”容栀汗颜不已。这都是哪跟哪。商九思是把自己当成了采花大盗么。

待侍女伺候着净了手,又在商九思的要求下将她们全都屏退,容栀松了口气:“现下无人,郡主可以放心地说。”

商九思自己给自己摇着蒲扇,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猫:“谢二郎心悦你。”

容栀冷冷地端坐着,面色不虞。

所以这是给谢怀泽当说客来了?没记错的话,昨日谢怀泽亲口承诺,此后不会再因男女之事来叨扰自己。

她心底有了估量,语气也淡漠许多:“所以?”

商九思全然不觉,吭哧吭哧地小幅度挪动着身子,离容栀更近了些。

“所以……”她两手撑着腮帮,双腿晃来晃去:“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惹得郎君欢欣?”

自知有求于人,商九思也就不用“本宫”自称,颇显出些十足的诚意。

没料到她所谓请求是这个,拒绝的话一时哽在喉头,容栀眨了眨眼,竟无语凝噎。

商九思又自顾自洋洋洒洒地解释了一大堆,“你知晓的,我同子通自幼有婚约在身……可我到了及笄年岁,谢氏为何还不进宫同皇兄提亲?”

子通再不来提亲,万一哪日外邦来朝,她被许给了匈奴蛮夷,夫婿死了嫁儿子的那种,至死不得回京可如何是好。

“为何会说谢二郎心悦于我?”在回应她的提问之前,容栀是确有不解。

谢二郎并未说过心悦她,况且他们不过几面之缘,为何就能确定心意。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除了姓甚名谁,身世背景,或许就只有一个商醉。

商九思打趣道:“他是个单纯的,哪藏得住心思,全都写脸上了。我同他见面这两日,三句话里有一句是你。”

倘若这叫做心悦,那么谢沈舟呢?他会同别人谈论她么?他的心思也如谢怀泽般显而易见么?

他们从未剖白过心意,甚至于山洞那夜,她一度想要戳破那层窗户纸,也被他的明知故问而糊弄了过去。

“抱歉,”容栀敛下神色,歉意道:“我似乎帮不了你。”她什么都没做过,无论是对谢怀泽,亦或是谢沈舟。

“不行,”商九思不依不饶,只以为是她故意藏着掖着,“你必须告诉我些什么。谢怀泽与子通是亲兄弟,他们喜好定然差不到哪去。”

容栀努力地想了又想,终究寻到了唯一算是她主动给过谢氏的,“不若你也画些画像送去给谢怀瑾。”

“画像?”商九思努了努嘴,竟不知从何处摸出本小册子,“有笔墨吗,我要一一记下。”

容栀看她于纸上工整落笔,疑惑出声:“记什么?”

商九思忙不叠地掰着手指数道:“是正脸,侧脸,穿得什么样式的衣裳,这些细节我通通都要。”

商九思是个急躁的,可如今却愿意忍着酷热,甚至不愿让侍女代笔,坚持亲自动手。

容栀哑然失笑,“为何这般上心?郡主是对谢怀瑾一见钟情?”

“是啊。”商九思闻言擡眸,似是想到什么,她突然掩唇娇娇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子通救过我的命。少时我于御花园贪玩,不慎失足落水,是他不顾安危纵身一跃把我捞上了岸。”

谢怀瑾年长她几岁,那时她扑腾着被水吞没。是他从水底潜至她身旁,不由分说将她紧紧抱起,带离窒息的苦痛,简直有如龙宫神袛般降临。

此后春秋更叠,她的心意有如匪石,从未动摇分毫。

“县主应是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人。”她有些怜惜地感叹道,“救命之恩,当然要以身相许。”

救命之恩?容栀虽不赞同以身相许这个说法,终究是被她勾起些回忆里已然模糊的往事。

“我少时倒也救过人。”提前陈年旧事,她终究是软了神色,嗓音也柔和不少。

那时阿爹还未加封镇南侯,她也不是明月县主。

先太子事变,阿爹仓促上京护驾,途中把她托付给了黎瓷。而阿娘陪他一同往京城赶去。

群狼环伺,朝中局势瞬息万变,阿爹唯恐有地方官吏将领生出异心,抓了容栀胁迫于他,便让黎瓷同她于荒无人烟的旷野驾车而过。

“那年冬天很冷,大雪覆盖了整个山岭。”即使过了许多年,其中诸多细节记不清,她依然能想起那时瑟缩在马车中,冻得发抖的窘迫。

“阁主,”花厅之外,流云小心地唤谢沈舟,“您走错了,出府的路在这边。”

视线被血翳遮蔽,他看不清楚,只得僵硬地点了点头,而后似乎转了个方向,实则却是走错了路,反而朝往花厅踱步而去。

流云嗫嚅着唇两股颤颤,却是没勇气再出声提醒。

这悬镜阁主身上血腥味好重,莫非就是裴玄所说的杀气!

似乎越走越不对劲了……谢沈舟搭上腕间机括,想通过箭矢射向房梁的声音辨别方位。

丧失了视觉,他的听觉愈发灵敏。从前被囚禁宫内,毒瞎双眼后,他也是靠着这双耳朵活下去的。

正欲转动机括,耳际突然传来少女攀谈的声音。那嗓音清冽,如山涧融雪。

不是容栀还能是谁。

鬼使神差的,谢沈舟动作一顿,而后放轻脚步,悄然离屏风更近了些。

她默了默,而后无奈一笑:“只是那会年岁太小,所救之人是谁,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我只知晓马车于雪原间驶过,突然车辕不慎撞到了一个人。”

说到此处,她唇边笑意扩大许多。“说来离奇,荒芜之地,竟然还能撞到活人。”

那时她在马车中吓坏了,抱紧身子迟迟不敢掀帘。是鬼吗?还是来劫持她的刺客?

还是黎瓷先跳下马车,在风雪中艰难地睁开眼睛,把地上趴着的人翻了个身。

“是个八九岁的小少年!”黎瓷扬声唤她,“你要出来瞧瞧吗,他看起来快不行了。”

“不……不了。”

容栀小心翼翼掀起帘子一角,又被扑面而来的雪粒砸得骤然关上。

即便她如今再冷静,再处变不惊,当时也不过是个被娇养着的孩子。

黎瓷擦了擦眼,这才看清他身上只穿了单薄一层,更遑论鲜血满身,简直成了血人。

她惊呼一声,再次道:“我们若不救,不消片刻他就会冻死在这里。阿月昨日不是还说,长大后想要行医救人。”

北风凛冽,刮过帷幔,四周一时静默。车内半晌没有声音,黎瓷见她不愿,便也只好作罢,转身就欲上车。

谁料一擡眸,容栀已然扶着车门,费劲地用腿去够着地面。她腿太短,扑腾半天也未果,咬着唇就想往下跳。

黎瓷大惊,飞奔过去就一把抱住她。好在有惊无险,容栀终是稳稳当当落了地。

“他在哪?”积雪太厚,容栀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地里,走得异常艰难。

黎瓷将她牵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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