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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忍冬逢春时(重生) > 连消带打 你是真心愿意娶她为妻?

连消带打 你是真心愿意娶她为妻?

面对她直白的提问, 商九思支支吾吾地揪着衣袖:“就当,就当是卖本宫一个人情。”

谢沈舟扯了扯唇,撇过头去, 只留给商九思半张侧脸。商九思却会错了意。

结合方才他对居庸关刺杀的旁敲侧击, 商九思蓦地灵光一闪,朝容栀煞有其事地承诺道:“逐月郎君没个正经身份,跟在你身边免不了被指指点点。”

她顿了顿, 并未留意到身侧谢沈舟斜睨来的目光, “待这件事成后,本宫就向皇兄请封,就说逐月护驾有功,替他请个一官半职。”

容栀闻言皱了皱眉。如果说方才对她还有一丝同情, 她内心还在挣扎要不要出手相救。那么这番话, 无疑是让她彻底看清了。

事到如今,商九思还把自己摆在上位者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如同施舍般同她做些莫须有的承诺。

她不值得自己出手相助。吃力不讨好的事,容栀从来不做。

于是容栀轻轻摇了摇头,眸光清冷如水, 偏偏不见怜惜之意:“隋阳, 你未免太天真了。我不会为了你,把镇南侯府牵扯进来。”

她轻笑了声, 分不出是讥诮亦或是自嘲,“更何况, 你允诺的好处竟是逐月的前途……他与我,到底有何干系?你们凭什么默认,我与他情投意合?”

她是第一次这么不留情面, 近乎于拂了商九思的面子。商九思的脸霎时间,肉眼可见地褪去血色。

活了十多年,商九思向来都是被众星捧月,高高在上,何时如今日般 ,受过这么多的委屈。

她蓦地便把谢怀泽的叮嘱抛之脑后,也不管什么委曲求全了,美目圆瞪就要发作,“你真是不知……”

话至一半,连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步伐凌乱,不似平日规整,甚至能感受到来人的慌乱。

“隋阳!住口!”是一声急切又极为严厉的呵斥,生生将商九思还未出口的恼怒堵了回去。

“子通?”

商九思讶异地擡眸,若不是左腿痛意未散难以支撑,她简直要惊地站起来。

“你怎的来了,你该留在马车里的啊。”说罢,她又气又急地朝小跑着终于跟上谢怀瑾,气喘不停地红缨叫道:红缨!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照顾好郎君?”

红缨自知办事不力,也不敢多辩驳,只垂头道:“殿下,奴家知错。”

“郡主,莫怪红缨姐姐,”谢怀泽急忙打圆场:“是阿兄放心不下。待在原地愈发心底焦躁,还不如伴在郡主左右。”

商九思也明了现下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喉头虽因容栀的态度而哽了口气,她终究只轻哼了声。

“又见面了,明月县主。”

谢怀瑾扯出个笑,照例行礼颔首,与平日别无二致,倒还算泰然自若。

谢怀泽也紧跟着行礼。其实甫一踏上连廊,他一眼就瞧见了容栀。她依旧静然地坐在那,如同缭绕了雾气的晨露,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几乎是心脏一跳,谢怀泽忽然失神,连忙狼狈地移开目光。他的衣衫在惊慌地奔袭中被划破口子,平日拴着的组玉佩连穗子都扯断了。

在这样的境况下来见容栀,实在难堪。说得再通俗些,他们是有“求”于人。

两人的问候声不小,然而容栀似乎只轻微点了点头,又似乎根本没动。

谢怀瑾摸不清她心中所想,耐着性子假意整理衣袍,手指却触到那破洞,他讪讪道:“让县主见笑了。今日仓促出行,礼节不周处还望县主海涵。择日在下……定上门赔罪。”

容栀望着商九思用了热茶,才漫不经心抿了口自己的。她全然不给谢怀瑾眼神,也懒怠看谢怀瑾演这一出。只说:“不愧是百年世家,如此克己覆礼,朝露未尽便已晨起。”

话似揶揄,却灵巧地避开了这群不速之客此行的目的。

谢怀瑾眸光不由得锐利下来。隋阳入寺许久,此行诉求定是提起过的。

此次触怒圣上,豢养私兵之事泄露突然,初闻时他也乱了手脚。可待冷静一想,圣上不可能真的严惩谢氏。谢氏与皇室牵扯甚深,更何况门生无数,轻易动摇不得。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设法脱身回到江都,查明背后真相,商量出对策。只要谢氏缓过这口气,便会无事。

只是眼下所见,这明月县主的立场……谢怀瑾眯了眯眼,视线似无意间掠过商九思。商九思恨不得把脸埋进手掌心大小的茶盏里。

他早该料到!谢怀瑾心中隐隐不耐。让隋阳做说客,果然弄得一团糟。

他只好接下容栀的话道:“县主亦然。清晨便登临广济寺,想来是诚心向佛。”

来去数句间,全然似未曾瞧见立于容栀身后的谢沈舟。

谢沈舟倒也不急,只顾松松然立在那,静听几人交谈。他右手却是虚握着腰间短刀,银白色刀刃在晨雾中更显冷戾。

容栀似笑非笑道:“这倒是言重了。”而后她点了点茶盏,“这儿只有些粗茶,比不得侯府御赐的。若是谢大郎君要饮茶叙旧,恐要择日才好。”

此般隐晦的赶客之意,谢怀瑾自是权当未觉,“县主坦荡,在下便也不绕弯抹角了。”

他作势一揖,面不改色道:“谢氏陡生了点小麻烦,还望侯府相助,让我兄弟二人脱身。”

容栀闻言一顿,慢悠悠地擡眸,直朝他们望去,“小麻烦?”

她心底既因谢氏的厚脸皮无话可说,又着实被他的大言不惭开了眼界。

眼前热茶也索然无味,她指尖将茶盏一推,倏然加重了语气:“我倒不知,何时豢养私兵,窝藏谋逆之心也成了小麻烦。”

“话可不能这般说。”谢怀瑾还欲诡辩,谢怀泽却是在他方才说出那番话后,就已羞愧地将头越埋越低。

然而不等他再开口,容栀难得地失了耐心,“不必再说了。”

她拢了拢衣袖,站起身来:“倘若谢氏还有什么疑虑,可前往西军营寻我阿爹。这些决策牵连甚大,不是阿月一人做得了主的。”

说罢便不打算再久留,转身就欲往后院而去。手腕却突然被一股不算重的力道抓住,容栀停在原地,垂眸看去。

摸不清她投来的目光是否不耐,商九思连忙松开手,无措道:“阿月,等等……”她想替子通争一争,张口却哑然无言。

容栀并未怪责,反而软下语气,温和一笑:“有殿下驾临,辞花节阿月过得很舒心。何时启程返京?待到那日,我定送殿下出关。”

“本宫……”商九思被她半是客套的话堵得愈发不知所措,只得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谢怀瑾。

深吸一口气,谢怀瑾扬声道:“谢氏用一个允诺交换,如何?”之所以现在才抛出条件,是因着这个条件足够诱人。金银珠玉,镇南侯府自然不缺。

但谢氏盘踞百年,即便如今大不如前,却是文臣世家,是武将所不能及的。譬如玩弄权术,操纵人心。

于是谢怀瑾找回了些自信,昂首道:“无论何事,只要镇南侯府开口,谢氏都会在所不辞。”

谢怀泽心中一凛,他不知阿兄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交换。他心中希冀起来,县主会答应么?

可待他小心翼翼地将馀光挪向对面时,撞见的却不是容栀,而是一双漆黑的瞳仁。

谢沈舟也在看他。神色平静,即便与他意外对视,也没起丝毫波澜。

谢怀泽呼吸急促起来,脑中不由自主闪过帧帧画面。与幼时的阿醉比,他的眉骨更为笔挺,眼窝深邃不少,轮廓也更加冷硬。

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来,准确地梦醒时分那张稚嫩的脸重叠。他就是阿醉。

谢怀泽不断嗫嚅着唇,情绪太过波动,激得他连连咳嗽,也打破了几人并不短暂的静默。

容栀似是思忖了片刻,但终究没回应谢怀瑾所言。她只淡漠道:“走吧,逐月。”

谢沈舟轻点了点头,旋即收回视线。

想到隋阳的境况,容栀无奈地拍了拍她细弱的手腕,温度冷得瘆人。她皱眉叮嘱道:“切要保重身子。”

谢怀瑾脸色骤变,眼里浮现出懊恼与薄怒,虽很快隐去,但显然失了方才的冷静。

他阴沈着脸开口道:“既关心隋阳,你就该帮她。我与她青梅竹马相伴多年,谢氏出了事,她也脱不开干系。”

容栀下意识去看商九思。

只见交椅上的人一怔,显然也未料到,她印象中温润端方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商九思心中清楚,知晓容栀即便不帮,也是情理之中。与圣意相左,所冒风险不小。

回味半晌,似是觉得那席话颇为好笑,容栀便也未拘着,扯了扯唇。她瞥了眼商九思愈发惨白的面容,唤道:“红缨,扶着殿下去里屋歇息,别吹风受凉。”

红缨动了动身子,眼神在几人间转圜几圈,面露难色,不知应不应听候容栀差使。

谢怀瑾仔细盯了商九思一会,看出她脸色确实不佳,才发话道:“扶郡主进去。”

有他的首肯,红缨才算挪动了脚步,将商九思从交椅上扶起,“殿下,不如就将这边交给谢郎,您早时受了惊吓,是该歇息歇息。”

商九思身子不适感一直未散,若不是为着谢氏,她也快撑不住,便也没再逞强。

容栀安抚一笑:“待会药铺送些药膳药膏来,你多少用些,暖暖身。”

商九思点了点头,一一应下。就在容栀以为她要走时,她却突然凑近了。

很轻的气声,商九思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量道:“阿月……倘若为难不想……便不要答允。”

商九思自小锦衣玉食,周围人无不唯命是听,除了谢怀瑾,她何时为别人考虑过?

容栀楞了楞。再回过神,偌大的前院只馀下四人。

“如今郡主不在,有些话也不必避讳了。”她静静地凝视着谢怀瑾,似要透过他的皮囊,将他看穿。

“在下想不明白。”谢怀瑾索性也诡谲一笑:“谢氏所给的条件不错,镇南侯府就这么忠心不二?你我本可以联手,以文武垄断整个大雍。”

他继续道:“倘若我没猜错,明和药铺不久会向外扩张。谢氏盘踞江都,整个江夏的水路都被谢氏把控。这一臂之力,可是许多人都求之不得的。”

容栀不吃这套,直挑眉道:“阿月不才,适时听说了些传闻轶事。江夏水路似乎不全是谢氏掌控?江都还有另一派势力。”

如愿以偿地,她成功戳到谢怀瑾的痛处,他的脸愈发阴郁,脖颈青筋都有因不忿而暴起。

谢沈舟无意识舔了舔唇。她在说悬镜阁。要怎么形容这种微妙的感受?他心底微微发痒。

那是他所做的事业,而在某一时刻,偶然成了她不必妥协的底气和筹码。

容栀淡道:“我之所以改变心意,还留在这里,并不是为听你说这些。”

她动了动手指,“我只好奇一件事。”

“何事?”

她一字一顿道:“你方才说与隋阳郡主青梅竹马,自由相伴。你是真心愿意娶她为妻?还是权利交换,各取所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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