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苍莽,皑皑万里,艳阳晴日下,却见一火光冲天,直搅得玉鸾狂舞,罡风滚滚。
“火舞~旋风!”
剑光乍泄间,黑雾大作,直凝成一玄龙,与火光交缠争斗,惊得虚空隆隆,天摇地晃,斗过片刻,火光稍弱,渐显颓势。
见此情形,刘毅虎目寒光爆射,脚尖轻点,雁起鹄落,竟退出七八丈远,而后左手掐个剑诀,右手倒竖三尺青锋,见玄龙又是扑来,只将长剑一舞,径自杀将出来。
这一剑实在不简单,虽只一击,却是诸般剑式,虽攻正面,却直杀八方。
“这等剑法!已非人哉!”
远远观战的郑采荷长吐一口热气,美眸中满是惊憾,在她眼中,无论是身化黑龙的棠溪风清,还是分作数人、周身火光熠熠的刘毅,都远非她所能及的。
“想俺三岁开蒙,五岁习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长江大河视之无物,以为凭一对双飞燕不说纵横天下,就是独步一方也是足够,可在这二人面前,真真如浮游见青天!”
正自感叹之际,一声爆鸣传来,抬头一看,却见刘毅倒飞出来,没有多想,郑采荷急忙飞奔而去,令人讶异的是,这里的积雪足有三尺,她如履平地不说,雪上更只留下点点浅痕。
“伯爷,没事吧?”
“无妨!”
刘毅摆了摆手,内力运转,长吐一口浊气,这气似箭,直入积雪,插进两尺方才消散,
“吐气成箭!”
见到这一幕,郑采荷美眸微瞪,不由得赞道:
“才不过七日,伯爷就有如此成就,实在是天资惊世!”
“比不得姑娘轻身之功,踏雪无痕,逢河不渡!”
刘毅直起身子,一舞手中宝剑,瞥了眼天色,将其收回鞘中。
“明公,您的剑法似乎突破了。”
“突破?这哪儿算突破!不过刚刚入门罢了!”
刘毅摇了摇头,心道放在武侠里,我也是百脉俱通的奇才,还有挂,苦修七日七夜才堪堪修成第一层,火舞旋风不愧是虹七系列最强剑法!
“这几日,有劳二位姑娘陪我在这雪山荒野之中风餐露宿了,天色近午,我在弦音阁为二位摆下一桌,莫要拒绝!”
说着,刘毅打了个呼哨,玉璃龙从远处踏雪而来,
“明公,那贾家连着数日下帖请您过府,皆被涓云挡回,今早那贾政、贾赦、贾珍三人联袂而至,涓云的意思是,不去怕是会结死仇!”
“就知道逃不掉!”
刘毅刀眉紧锁,暗里一叹,从太上皇下旨恩赐那日起,他就知道贾府一定会登门,来接回贾元春?不可能,这是天子旨意,谁也不能违抗,所以只能顺水推舟,将她留在自已这里,最好是当正妻。
可正妻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刘毅如今的地位,破败公府的姑娘,还不是袭爵人所出,这个资格根本不够,更别说贾元春是作为宫女被赏赐下来的,说好听些是御赐之物,该供着奉着,难听些就是玩物,多之无用,弃之不惜。
“要我继续搭船,但又不能爬甲板,还要把船抢了,真是够难为人的!”
刘毅暗里诽腹一句,看了眼要为自已整理衣衫的贾元春,欠身避过,笑道:
“大姐可是折煞我了!这等事让萍儿叶儿来做便是!”
贾元春微愣,杏眸里忽得泛起点点水光,哀婉悲怨之情,饶是刘毅自认心志坚定也是化作糖心柿子,外边硬,内里软的流蜜。
“怪不得说女人是洪水猛兽啊!”
“爷,可是我家大姐做差了什么!”
一俊秀丫鬟忽然站了出来,正是贾元春的婢女抱琴,
“我家大姑娘虽是公府小姐,可也进宫五六年,做了不知多少伺候人的事,现在被赏给了爷,那就是爷的人,这侍衣浣洗、奉茶端饭,是咱分内的!可刚一进府,连句话都不曾交代,就急匆匆出门,七八日不归,好像我家大姑娘是什么豺狼虎豹,硬生生把人吓跑了去,白白叫我们受人白眼,那胡同里出来的、烂泥里打滚的,说咱是什么金菩萨、玉面佛,该去城外盖个庙,每日三炷香供着,好好跑咱这破窝棚里作甚!好容易回来,又是陪好话又是送镯子,这才得见到眼跟前,还没怎么着呢就说折煞,敢情咱们巴巴的贴上来倒是剃头挑子,要真是这样,不如真就遂了他们的愿,削了头发当姑子去!”
听到这一串抢白,刘毅不由得咋舌,看向了贾元春,
“这是大姐的意思?”
贾元春俏脸登时煞白,回身就甩了抱琴一掌,随后又欠身跪下,梨花乱颤,莺语哀艾。
“怪我平时宽待了,竟让她没了身份,在此胡言乱语,要打要罚,任凭伯爷吩咐!”
刘毅刀眉轻扬,暗里忽觉得好笑,脸色微沉,伸手将贾元春扶至侧位,自已则坐在主位,
“大姐也不用试探,上皇旨意,我也没办法违抗。”
“奴家知晓此理,”
贾元春接过抱琴递来的帕子,轻拭着眼角泪痕,
“自选侍入宫,奴家便知此后定是身不由已,而今家里恶了至尊,能以我这贱躯救得一家老小,实是皇恩浩荡!
奴家虽久居宫墙,却也听说伯爷武勇震沙场,仁义传京都,能侍候伯爷,也是奴家修来的福分,只想着长奉左右,此生便也足了!
今日非是试探,而是赔罪,我虽不曾出后宅,可这几日下的帖子涓云姑娘都拿来给我瞧了,昨日三位老爷又来拜访,实在是让奴家惶恐,”
说着,贾元春又是伏在地上,连哭带诉,
“奴家既被赐给伯爷,那便是宣武伯府的人,家里的老爷们实是怜我,这才登门,非是逼迫,求伯爷万万不要放在心上,若有怨气,尽可归在奴家身上!”
“得,敢情你是明事理的!那我也省的浪费口舌!”
刘毅明白,贾元春这番做派,无非是以退为进,一来让他不要迁怒到贾家,二来表明心迹,以后在他这儿也好做。
“从她省亲叮嘱那一堆来看,倒是个明事理的,左右我也送不走她,不如试试,若真是个帮手,也不算赔!”
心思敲定,刘毅给抱琴打了个眼色,让其将人扶起,
“大姐言重,我并未有怪府上的意思,只是这几日有些要紧的事,不得不出门,不管府上的事,至于些许闲话,大姐也不用在意,不过是风吹尘沙,一阵就过去了!”
见贾元春眸光渐亮,刘毅笑了笑,和气道:
“说来我和府上颇有交情,与老夫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大姐这些年也不曾回家,正好,我杂事暂消,今日就带着大姐回家看看,以叙天伦!”
听到这话,贾元春娇躯轻颤,眸里瞬间决堤,身后侍着的抱琴也是梨花带雨,见二人又要开哭,刘毅急忙让她们去收拾东西,自已则出去叫董成备好车马。
好一阵忙活后,众人这才出发,刘毅跨骑玉璃龙,身披飞鱼服,背负青锋双锏,当头开路,其余三辆车马紧随其后,临近巳时,才至宁荣街口。
远远的,只见贾琏、贾蓉、薛蟠三人早早在石狮子等候,见刘毅过来,急忙上前行礼。
“又不是第一次登门,怎的劳累几位弟兄都来此等候,实是折煞了刘某啊!”
刘毅很是热情的下马与几人凑到一起,见正门居然大开,眸底闪过些许微光,
“这话说的!哥哥过来,兄弟我恨不得给你当马骑!”
薛蟠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瞪着牛眼直往刘毅身上的玄色飞鱼服打量,
“文龙你啊!又长一岁还是没个正经模样!”
刘毅笑骂一声,见几个婆子抬来轿子,便朝着贾琏道:
“琏公子,另有一位家眷,劳烦再抬一顶轿子过来,还有些许薄礼,也一并劳烦了。”
“家眷?”
贾琏微愣,急忙招呼小厮去抬轿,又让贾蓉去带人去抬礼物,这才与薛蟠簇着刘毅向府里进去。
“琏公子,上次的案子,顺天府可曾将东西还回?”
“承伯爷的情,隔了没两日,东西就给送了回来,里外里可是不小的进项!本想着登门道谢,没想着伯爷竟是不在,直到今日,还让伯爷先登门,实是我等失了礼数!”
“哪里哪里!”
一边说笑着,不知不觉到了荣禧堂,当头只见贾赦、贾政、贾珍三人高坐主位,见刘毅进来,竟是齐齐起身迎接。
“上次还是等着通报,这次却亲自来迎了,看来给他们吓得不轻啊!”
金陵谋逆,罪魁祸首虽是明教,但却是将朝廷的脸面狠狠踩在地上,又啐了两口浓痰,这样的大事没办法封锁,两代天子震怒,下令全国围剿明教乱党,宁杀错,不放过,沈嵩这个锦衣卫头子以戴罪之身,限期追查,疯狗一样四处攀咬,沿运河一路查至江南,只要与明教有过关联,只杀不问。
最后查至金陵,将一众豪绅犁过一遍后,又盯上了在起火时拖后腿的甄家和贾家,吓得甄应嘉请了自家伺候过琰武帝的老娘出面,不知搭进去多少人情,这才免了一难,贾家没办法,只能求到京都主脉,可京都这边也是自顾不暇,不为别的,因着贾化。
贾化是贾政运作,这才补了金陵府尹,他在位一年就发生如此大事,先一个渎职之罪逃不了,加上他贪的那些东西以及围城时的表现,林如海可是一点没落,写了折子递交上来,文雍帝大怒,抄没其家产,罢官下狱,待查清之后,再行处置。
这一遭下来,着实将贾政吓得六神无主,又是给妹夫林如海写信打探,又是与妻兄王子腾去话商量,这时,贾赦突然言说此案是刘毅办理,不如去求求他。
贾政这才恍然,刚要登门,却闻上皇下旨,将自已的嫡女赐给刘毅,赐可不是配,后者是天子做媒,世上无双,前者不过是个玩物,为奴为婢,想他家也是国公门第,嫡女就这样稀里糊涂当了奴婢,此间道理,他就是再迂腐也知道自家这是恶了天子,终日惶惶。
贾母听得此事,穿了大诰,连夜领着邢王两个儿媳进宫去见了老太妃,得了暗示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家里将贾政大骂一通,说了好一些有眼无珠的轱辘话,又想起自家孙女,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几番晕厥就此卧床。
这贾府之人虽荒唐,倒也都是孝子,见老太太成日里为了孙女以泪洗面,就商量着要去接回孙女,谁想一连七日下帖都是扑了个空,无奈,三个当家人只得亲自前去相求。
“啊呀!怎敢劳烦三位大人出迎,可是折煞晚辈了!”
刘毅三步并作两步,先抢进来将三人扶在座位上,贾政却是起身,俯身行礼,
“伯爷言重,前番先受你的情,这次又让你为难,我等这是应当的!”
贾赦贾珍起身附和两句,刘毅又与其寒暄一阵,这才坐定。
刚坐下,刘毅就长叹一声,面露愧疚,
“说来是我对不住政公,自上皇将大姐赐下,我是心有戚戚、终日不安,奈何上皇又不准我驳旨,我……哎!
本想着隔上一两日就带着大姐回家看看,不料又有些俗物缠身,走开不得,得了空,这就立马带着大姐回来府上,晚了时间,还请政公勿怪!”
贾政忙道不敢,随后长叹一声,眸含泪光,唏嘘道:
“我这大女儿自小聪慧,最是体贴,深得老太太喜爱,也是我一时糊涂,将她送了宫里,如今犯了事,还要累及女儿替我挡灾,害得老太太忧思成疾,天下无能不孝之辈当属我了!”
说罢,竟是掩面怮哭,刘毅与另外二人好一番劝说,这才令其镇定下来,
“让伯爷看笑话了!”
贾赦瞥见自家还在抹泪的弟弟,起身行礼:
“实在是家母爱大姐儿,不然也不敢劳烦伯爷!另外,还有一事要相问伯爷,不知那贾化?”
刘毅心头微动,亦是起身避过,
“赦公何必如此!那贾化也不过咎由自取,不必多在意。”
贾赦闻言了然,却又不大放心,便试探着道:
“金陵一事牵连甚多广,府上老家不能……”
“赦公多虑,金陵贾家安分守已,历来是不胡作非为的,况且,”
刘毅笑了笑,接着道:
“大姐是被送到了我这儿,其实与回家没什么不同,已经有了定论,又何须多虑?”
闻言,贾家三人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刘毅坐下,又是一阵说笑不提。
后堂,卧床多日的贾母听说自家孙女终是回来,竟是鞋也顾不上穿,翻身下来,蹒跚着脚步与贾元春抱在了一起。
久别重逢,游子归乡,自是好一阵哭诉,作陪的一众儿媳孙辈,亦是梨花带雨,诉怨哀叹。
那王熙凤瞅着一屋子人哭天抹泪,心下虽也悲戚,可瞧见还有一陌生女子进来,眼珠子一转,凑到近前,故作吃味道:
“哎呦!常言道是远的香,近的臭!咱们这些陪在身边的,也不见老太太倒鞋什么迎的,大孙女一来,却是把病都给治好了!”
听见这话,贾母是又气又笑,骂了声皮猴儿,忽瞥见还有客人,顿时明白过来,抹了把脸,与贾元春相互扶着回到榻上,由着鸳鸯给自已擦试一番,这才笑道:
“老身已有五六年不见孙女,为她时时流泪,又大病一场,今日见了,倒是失态,还要请客人见谅,不知客人是宣武伯那位亲眷?”
“请老太太安,好叫老太太知晓,小女本名棠溪涓云,家父曾是国公爷麾下,后家父仙逝,国公爷怜我孤苦,就收做了义女,因着小女幼时体弱,便被义父养在庄户上,盼着贱地方养人,头些日子身子大好,恰又兄长需得有人帮衬,义父就召我回来,留在兄长身边做事。”
“哦?竟是国公爷义女!”
贾母眸光闪烁,上下打量一番,见眼前少女生的不比自家几个孙女差,又兼落落大方,英气内敛,心下明白什么,暗里生出些怒气,却也无可奈何。
“哎呀!这等标志的人儿真真是少见!好孩子快过来,让老身好好看看!”
棠溪涓云应了一声,莲步轻移,行至榻前,贾母拉起她的皓腕,好是一阵打量后,伸手比了比众人,打趣道:
“可是给比下去了!”
这一赞,却是引得众女齐齐侧目,棠溪涓云也不怯场,只淡然一笑,柔声道:
“可是我给比下去了才是!以往哪里见得这些神仙似的人儿,只怕我不是在梦里了吧!”
“呦!到底是国公爷的女儿,张口闭口的就是神仙!”
王熙凤凑上前来,很是自然的挽住棠溪涓云的手腕,上下细细看过一番,连连咋舌,
“国公爷天神下凡,带着三位太保,驾下有伯爷这个白虎将军弟子,现又多了妹妹,可不是什么仙子来着,你们一家子神仙,来了我们这儿,也当我们是神仙了?”
“是琏夫人当面吧?我听兄长提起,言说琏夫人是个神仙妃子般的人物,今日见了,怕是兄长还短说了!”
“哎呦,可该姑娘你长了张巧嘴!”
王熙凤挽着棠溪涓云好一阵亲热,拉着她见过众女客,叙说年纪名姓,众小辈都差了她年岁,便以姐姐相称,来至薛姨妈跟前,还未行礼,薛姨妈先是笑了起来,
“早听蟠儿说墨轩阁来了位女掌柜,将上上下下管理的井井有条,没想到竟是姑娘!”
众女客听闻这话,又是齐齐看来,当下,没有说云英待嫁之身抛头露面的操持贱业,偏生贾府这些年轻女子灵气、心气个顶个的足,是以好奇、羡慕者不少,而身边的王熙凤,眸中竟有些相逢恨晚之意,棠溪涓云将众人心思尽收眼底,暗道明公果然说的不假。
“薛夫人过誉!兄长本意是要我学学管家,是我太逞强,非要出头,所幸也没误了兄长大事!”
“诶,这可不是误不误的!”
薛姨妈拉着棠溪涓云的手腕,向着贾母夸赞道:
“老太太你有所不知,这姑娘不但管着伯府的后宅,压的那一帮骄兵悍将不敢多说,还把那《漫话》经营的愈发红火,连宫里每天都要顶上个几百份,城里上至富贵人家,下到卖水挑柴的,每人手里都有一份!”
“呀!这可是了不得!”
贾母故作惊诧,起身拉过棠溪涓云,连连惊道:
“我年轻时候也替先夫管过家,知道那些个亲兵们有多厉害,你这么小小的人儿,就能做到这样,可比我当年厉害多了!凤哥儿,你可该跟人家学学!”
“老祖宗~”
王熙凤娇嗔一声,眼珠子一转,一手揽住贾母腕子,一手挽住了棠溪涓云,叫屈道:
“你瞧瞧,可是新人胜旧人!好妹妹,老太太都发了话了,你可得好好教教我,你是怎么管教下边的?”
“也没什么,左右不过一个奖罚分明罢了。”
棠溪涓云笑了笑,有意无意的瞧了眼依在贾母身边的贾元春,
“兄长府上比不得贵府,多是亲兵,他们随着兄长冲锋陷阵,功劳甚大,来了这花花富贵之地,难免人心思变,仗着往日功劳肆意妄为的不在少数,这时候就得行军法,绝不可手软,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兄长有一副手,名唤彭虎,是这京城坐地户,前些日子他老娘给他续了弦,伯爷还去喝了他的喜酒,给了他好大脸面,他呢?仗着这份体面在街上悄悄做了替人作保、赚取利钱的腌臜事,被我知道后,叫嚣着兄长不在,没人能处置他,我哪里能容他,当众狠狠打了他五十军棍,又将利钱送回,保状撕毁,这才了事。”
“啊呀!”
王熙凤惊叹一声,慨然道:
“这么惩戒虽是狠了些,可也是一举三得,既罚了那彭虎,又保住了府上名声,还杀鸡儆猴,妹妹果然是将门的女儿,行事真叫一个利索!”
“琏夫人,您莫不是忘了,府上也是军功起家!”
棠溪涓云又是一笑,接着道:
“其实我倒是佩服琏夫人,能把这偌大的公府,千来号人管的井井有条!
兄长府上多的就是这些亲兵,有军规在,倒也好处置,至于后边那些女眷,拢共也才十人,除了两个贴身服侍的,剩下的也不过灶房、洒扫罢了。”
贾母啊呦一声,又是惊,又是叹,
“可着他跟前才两个服侍的!他那么苦个人,血里爬、刀里滚的才有个富贵,想着以前也是没个亲近的,不知道对自已好些!巧着你来了,你也别嫌老婆子这个外人多嘴,可得给安排好了,不能屈了你兄长!”
“我自是省得!只是……哎!”
棠溪涓云摇了摇头,涩声道:
“义父教导兄长少年之人戒在色,当以武艺国事为重,我好说歹说才安排了两人,就这二人,还是因着她们是兄长亲自救下的孤女,不忍看着她们没个着落,这才进了府。”
“这怎的行!”
贾母听罢直摆头,附耳与王熙凤说了几句,后者闻言出门一阵,再回来时身后竟跟了四个容貌俏丽的丫鬟,
“这四个丫头都是老婆子亲手调教出来的,也算得上伶俐,让她们跟着回去,服侍伯爷!”
“这可使不得!”
棠溪涓云连忙起身拒绝,本要拿雍国公说事,贾母却是先道:
“你家兄长也认我这个长辈,怎的,我关心关心后辈不成了?若是雍国公问起来,就让他来找我,他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还能让自已徒弟也清心寡欲的?”
话已至此,棠溪涓云也不能多说,只得连声道谢,贾母顿时喜开颜笑,拉着她又是东拉西扯起来。
“明公啊明公,你猜的果然不假,可惜啊,贾家老太太,你这个大孙女注定是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