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化为了一片花瓣,被我日带在身上,用灵气滋养,想着她能再次化形,但她却一直未再必形,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掌姻缘,当了月神。
神会陨落,我却不会,但为了不太突出,我便算着日子,在一定时候,以选传人为借口,从新换个身份,换张脸回来。
时间久了,我都忘了自个儿原来长什么样。
我轮回三次时,天道另一个化身降生了。只是她颇傻,从内境到了外境,教魂气给伤了。待我赶到时,她已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魂气可伤神,但对我们无用,只是那时她太小了,一岁奶娃大小,又弱又傻,不知道运起灵气抵挡魂气。
我把她抱起来,丢到池水里泡了泡,待魂气洗没之后,又送到地府修行。
魂气伤了她的气运,正好有个女僧在那儿修行,于是我送她去同那女僧一并震压恶鬼,攒功德,修气运。
天地之间,身赋大功德的人,若运气足够好,可转世为神,而且没人知道的是,神族陨落之后,会留下魂魄,待时机足够,又会再次投生到神族。
除非天道插手,湮灭魂魄。
后来的爻汐、风若寒二人,便是爻神始祖,风神始祖的转世。
但那女僧有些倒霉,功德够了,运气不好,至今未成神。
梦在地府待了许久,气运补好了也未离开,我觉得奇怪,遂去了地府,一看才知,她竟是随那女僧一并入了轮回。
她道:“这死光头说众生平等,可笑,众生怎能平等?我要让她当当众生,让她明白自己到底有多错!”
“人、妖、魔、仙、鬼,神,无一平等!”
我觉得她在胡闹,但也未管她,我以为她是有分寸的,毕竟她好歹也是个神,虽说还未正式归位。
可我还是低估了她。
当天道震怒,把她压在暮苍山底下时,我才知道她究竟有多荒唐。
她竟把神位让给了那女僧!
我悄悄去暮仓山苍山底下见她。
黑压压的一个山洞里,她盘腿坐在地上,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瞧见我,竟还笑了,道:“你来了……怎样?我就说众生不等吧。”
“胡闹!”我斥责她,但并不见怒气。
我生而不知怒,更不知笑。
“啧。”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觉得我很无趣,把眼一闭,不再说什么了。
“为何?”我又问她。
“我就想让她明白众生……”
“你骗不了我。”我打断她。
她愣住了,沉默了半晌,道:“她功德早已经足够多了,分明可以成神的,可天道那狗东西却死活不干,似乎是忌惮她,你说这公平么?”
“你不是说,众生本就不等?”
她一噎,而后气急败坏,大声道:“好吧,好吧,我喜欢她,行了吧?你这老古板不会懂的,滚吧!”
她挥挥手,赶我走了。
她说的对,我的确不懂。
她们同为女子,她怎么会…
她大抵,是疯了。
但不知怎得,当天地要湮灭叶琛魂魄时,我想到她,竟忍不住悄悄出手,藏下了她的一缕魂。
我又去见了梦,但未告诉她叶琛出事,只是瞧着她变小了,但她依旧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了几句,就赶我走了。
时光就这样过去了,我不记得到底过了多久,只是未料到还会遇见她。
那是各大神君收弟子的日子,她叩响了我月神宫的大门。
打开门,瞧见一张妖媚的脸,她冲我展颜一笑,道:“月神君,小女子想拜在你门下,可以吗?”
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我以为,是再也见不到她了的。
“既然月神君默认了,那小女子就进来了。”她丝毫不客气,笑眯眯地踏进了门。
不知怎得,我竟也未拦。
她还同先前一个样子,性子也无甚变化,一袭红衣,不太正经,哦,这一次,她腰间还多了个酒葫芦。
我并未说收她做弟子,可她不在乎,毫不客气挑了我隔壁的屋子住下,反客为主地十分熟练。
我问她:“你为何而来?”
她笑着答:“我为你而来。
她又道:“我是怕你孤独,特来陪你的。”
孤独……
我又一次听到了这个词。
昨日风君寒那小丫头到我这儿玩,亦是那样随口道:“月神君这么大个宫里只你一个,你不觉得孤独吗?”
那时我心里一空,却仍未觉得有什么。
我并不觉得孤独。
许是因为好奇,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我留下她了。
我真得太想知道她是什么了,不像神,亦非仙,更不似妖魔鬼,甚至,我连她的红线都看不见。
她就是个异类。
不该存在的异类。
她还是要我给她起个名字。
我有些意外,这么久了,她没给自个儿取个?
我都给自己取了不少了,比如这一次,我叫月蓁。
我本想拒绝。
可对上她的眸子,却又顿住了。
她的眼睛生得妩媚,笑起来时微微上挑,勾人得紧,但却又十分澄澈,似寒山中的一处清泉。
我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愣了三息后,意鬼使神差地道:“阿酒。”
因为她好酒。
她面露嫌弃,“啧”了一声,“好难听。”
不过她又仰头喝了口酒,摆手道:“罢了,好歹是你起的,我就将就一下。”
难为她将就了。
她好酒,尤喜爻神宫的紫竹酿。
但每次去爻神宫,却也只要两坛,喝得醉熏重的,往姻缘树的树杆上一躺,便能消磨一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