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避讳她的目光,其中意味深长,轻声地问:“许卓,大家是大家,那我是谁?”
许卓磕巴道:“你是……是谁不都一样?”
“不一样。”
“那你想做谁?”
陈斯年想了想,斩钉截铁道:“你哥。”
“……”
许卓不想搭理,把头转了回去。
在炽橙的日光下,陈斯年长睫毛颤了颤,为那对漆黑深邃的眸子遮阳,他清了清嗓,凑到她凉薄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萦绕道:
“叫声哥来听听。”
“……”
羞耻的记忆瞬间强行灌入许卓的脑海当中,霎时间烧红了耳根。
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叫陈斯年哥哥,尤其是在幼儿园里,觉得有一个厉害的哥哥是件很耀武扬威的事。
因此,她最喜欢在幼儿园放学之后,穿着园里发的浅蓝连衣裙,戴着小黄鸭色的圆帽,边荡秋千边等陈斯年出来,一看到他大老远就开始甜甜地喊哥哥,然后手牵手一起回家。
这些是爸妈告诉许卓的,她自己有些忘却了。
那样的特殊对待,以及一声声甜甜的“哥哥”,对于小朋友来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后来,她发现身为哥哥的陈斯年也不是超人,他也有伤心的时候。
小小的许卓正到了中二的年纪,于是萌生起了想做老大的心,从此拒绝再叫陈斯年哥哥。
现在。
更不可能!
许卓哼了一声,“休想。”
陈斯年像是已经满意了似的,笑里满是无所谓,“不叫算了。”
许卓打算用沉默来迅速结束这个话题。
现在不处于高峰期,公交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感受着日光舒适又惬意。
那些破事终于结束了。
没一会儿,许卓又忍不住偷偷看向陈斯年。
他仰着头枕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逆光照在他立体的五官上,鼻梁微微的驼峰精致又迷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感受到了许卓炽热的目光,忽然闷闷开口,打破了沉默。
“许卓。”
“嗯?”
“跟我去江区上学。”
许卓一惊,“为什么?”
陈斯年缓缓才睁眼,视线朦胧着望向车顶,声音低沉沙哑,“我怕你忘了我。”
许卓:“怎么会!”
“骗子,又不是第一次了。”陈斯年抬起的胳膊挡住了眼睛,薄唇微微张合着,“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许卓认真地思考。
他说的有道理。
世界在转,他们在奔跑。
也许是各自奔向一个无法同行的未来。
许卓见他这样,忽然想逗他,含笑轻问:“那你会想我吗?”
陈斯年别过脸,再次转过头时,眼睛里亮亮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反问:“那你会想我吗?”
“会啊。”许卓撇撇嘴,“你别跟上次一样不辞而别就好了……”
说完,两人同时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陈斯年道:“不会了。”
待许卓反应过来,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他们这个年纪能相互问出来的问题。
好幼稚。
但也许,这样像小孩子一样将想法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才是最适合他们两个的交流方式。
陈斯年似乎还是不死心,又重复了一遍。
“许卓,跟我走吧。”
许卓坦白道:“谁不想去江区那种地方呢,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哦,对。”
许卓轻轻叹了口气。
她怀疑陈斯年的脑袋又开始锈豆了。
伸出手一摸,果然很烫。
“回去先打针吧。”
陈斯年像是在思考什么,默不作声地想了好久,才忽然郑重其事地道:
“我明白了。”
“?”
明白什么了?
不要胡乱明白啊!
今天许卓心情不错,跟他说完这些话莫名有些激动,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突然,肩膀一沉。
陈斯年的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硬挺的黑发有些扎脸,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他额头、耳朵以及脖子上异常的温度。
许卓清醒了许多。
陈斯年则像是在滚烫干涸的沙漠,找到了清凉的泉水,失去理智似的将头埋在她颈窝,低喃得让人险些听不清。
“许卓,如果再分开,你还会忘记我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斯年顿了顿,“没什么。”
许卓悄悄抬手,轻轻地碰了碰他有些凌乱的头发,“马上就到家了。”
他迟迟道:“嗯。”
回去是在糕点店里吃的午饭。
许爸许妈见陈斯年来,特地合伙做了顿午饭,平时都是能凑合就凑合。
许妈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许卓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好在陈斯年替她先做了回答:“提前放学了。”说完朝她挑了挑眉。
许爸新做了两盒精装糕点摞在陈斯年面前,“来,拿着。”
陈斯年摆摆手,“不用,叔叔。”
许妈道:“你说这孩子跟我们家还生疏什么,又不是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