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深渊，轻声道：
“这都是辣的。”
许卓俯身仔细看了眼桌子上的菜, 瞬间恍然大悟，看向林静娴。
林静娴面无表情地把脸别到一边。
许卓抬头看向陈斯年，弯起眼睛, “你还记得我不吃辣啊？”
陈斯年一副“那当然”的表情。
“不过那是我小时候, 我现在不怕辣了。”许卓加深笑意，“你不是爱吃辣吗？阿姨对你真好, 专门做你爱吃的菜。”
陈斯年瞥向林静娴，讪笑道：
“呵, 你还真是高估她了。”
陈斯年爱吃什么, 不爱吃什么, 林静娴根本不知道，她只知道什么项目迎合市场, 什么投资收益最大。
而且, 林静娴这么做, 明摆着是在难为许卓, 并不是因为他的喜好。
陈斯年瞥向林静娴那冷冷的目光中有些许失望。
林静娴自讨没趣, “你们吃吧。”
陈斯年看着她转身离开, 默默拉开许卓身旁的座椅，低声问：“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林静娴终于按不住肚子里的怒火, 转身指着他道：“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管教我！”
许卓刚要坐下，被这一声吼吓得瞬间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这偌大温馨的别墅，即使遍地开着暖色的灯，也让人有些冷。
陈斯年几乎是瞬间就挡在了她面前。
“你要干什么？”
林静娴没有回答，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转头离开了餐厅。
许卓意识到他们母子的相处方式有点儿奇怪，不过这也不难解释，陈斯年从小就不在她身边，最需要父母陪伴的岁月是空缺的，所以对待父母，他也许不那么会表达爱意。
她带着陈斯年坐下，试探地问：“你还好吗？”
陈斯年挑眉，“这话是问我？”
“嗯。”
不然呢？
她跟林静娴刚见面，又没有矛盾。
陈斯年沉思盯着她，片刻忽然笑了，“说实话，你这样也挺好。”
许卓不解。
他又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她到底哪样了？
陈斯年抬眼，明亮如黑曜石的眸子沿着她的在车上睡乱的头发看了遍，问：“没吓到你吧？”
“当然没有，”许卓给陈斯年的盘子里夹了只麻辣小龙虾，“可能我来的太突然了，阿姨心里没做好准备，但是看得出来她已经尽力做的最好了，她绝对很重视你，也很尊重你的朋友，一些母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不用放在心上。”
陈斯年边听着她的一番话若有所思，边剥小龙虾，最后放在她的碗里。
许卓还给他，“你吃就行，我可以自己剥。”
“你吃吧，我不饿。”
许卓发现他表情还是不太对劲，相信他是真的不饿，又道：“待会儿你带我出去逛逛吧，我想去你去过的地方看看。”
陈斯年：“好。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卓有点儿期待。
却忽然想起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只是看看美景也没什么意思，跟陈斯年没什么话题。
于是好心道：“你要是觉得跟我没什么好聊的，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
“这话说的，要是跟你都没得聊，跟他们就更没什么可聊的，”陈斯年微微向后倚着，勾起一侧唇角，“我就是天生高冷。”
“……”
许卓没说话，埋头吃。
好耳熟的话，她好像也说过。
不过话说回来，高冷这个词用在陈斯年身上，她觉得很不合适。
因为在她看来，陈斯年从小就是个热情的人，热情且热心，能做到句句有回应，事事有回声。
这样的陈斯年不可能高冷。
但是……分开这三年，他确实变了许多。
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能感觉到他身上似乎带着些许“高冷”的意思，却分不清那是陌生感还是他所谓的高冷。
“你又在认真思考了？”陈斯年打了个响指，“我开玩笑的。”
许卓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说跟我聊得来，确实是在开玩笑。陈斯年，我们不是从见面起，就没再像小时候那样异想天开地聊过天了吗？”
陈斯年怔住，原来他们之间，连说话都已经变得小心翼翼。
餐厅里很静。
几乎静到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许卓缓缓抬眼，两人目光交汇却如黎明般转瞬即逝，各怀心事不知所措地别开脸。
……
这几天里，许卓跟着陈斯年去了很多地方，也见到了他在这边的一些朋友，包括靳方瑜。
不过大部分时间，他们就是在一言不发地看风景。
许卓逐渐发现，好像只要陈斯年在身边，即使没有共同话题，也不似想象中的那么无聊。
内心的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眼睛看到的是什么，脑海里映射的就是什么。
陈斯年的成人礼近在眼前。
他和林静娴一直在因为这件事忙，许卓看在眼里，未免感觉疑惑，过个生日而已，怎么这么累。
直到当天，许卓傻了眼。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