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会公布最后的答案，班委从下周一开始施行。”
课后，是身为课代表的陈斯年把那些小纸片搬到了苏老师办公室里。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
体育课相对来说轻松很多。
九月的烈阳热的过分，几乎就要把全班人给融化掉，体育老师带他们跑完一圈后就解散了。
不少人带着试卷课本补作业，吃了第一次上体育课的亏后，这次的许卓也不例外，带上了一张课后试题，蹲坐在某个角落里写写划划。
“许卓。”
许卓抬眼。
赵京丘端端正正地穿着校服站在她跟前，眼镜底下的眸子里有光，自然地坐到了她身边。
许卓不太自然，不易察觉地往另一边靠了靠。
她问道：“有事吗？”
赵京丘满是期待地笑问：“你选了谁做班长？”
许卓在阳光下呈现出浅咖色的瞳眸抬起，见他期待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却为了断绝一些其他的念想，还是直接果断回答道：
“陈斯年。”
赵京丘的情绪明显凌乱了一瞬。
他收起笑容，慌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不一会儿，又升起笑意，对许卓道：
“哦，也对，他是你哥，你投他是应该的。”
“他不是。”
许卓直截了当地回答。
“我跟他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
赵京丘再次怔住。
“是吗……”
许卓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我下一个问题可能有点儿涉及隐私，”赵京丘犹犹豫豫问道，“那你是陈斯年家收养的吗？”
“……”
许卓忍不住被气笑了。
“我俩，青梅竹马而已。”
“哦，哦……”
话题就这么被赵京丘聊死了。
许卓见气氛有些冷，逃避似的低头做题。
可他并不服气。
隔了一会儿，抱着大家都忘了方才尴尬的心态，再次温和笑道：“如果你不会可以问我，比起其他科，我物理还不错。”
“好呀，”许卓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硬，见到话头立刻迎合道，“太巧了，我的理综里物理也是最好的。”
“你期末考了多少？”
“九十八。”许卓又问，“你呢？”
只见赵京丘嘴角有些抽搐，“不好意思，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我……期末物理只考了八十七。”
眼看又要冷场，许卓赶紧附和。
“也很厉害了。”
“谢谢你的安慰……”
赵京丘看着身边这个浑身发光的少女，心底的希望瞬间泯灭，从多彩缤纷变得黯然失色。
他不免反思自己，居然也带着有色眼光，自然而然地认为许卓学习不好。
他进一步思考。
像许卓这样的女孩，从小镇里出来，会被人下意识认为平凡普通，身边有像陈斯年那样光芒万丈的人抢走视线，也照样可以在角落默默发出自己的光。
赵京丘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许卓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下课，操场上没那么热闹了，大部分同学已经在去食堂的路上。
这时候体育老师看到了她，招呼道：“你，就你，把这几个跳绳放到器材室去。”
许卓听话照做。
体育器材室在操场一角，看起来很古老的一间屋子，漆皮已经褪色晒爆成裂纹，一打开门，就有股陈灰味。
她呛得咳了两声。
“咳咳。”
旁边递过来个新的一次性口罩。
许卓还没注意里面有人，接过口罩正要抬眼道谢，却见伸到跟前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食指上有些年份的疤痕格外眼熟。
一抬眼，果然是陈斯年。
正要说的“感谢”咽到了喉咙里。
陈斯年半眯着桃花眼，似佻非佻。
“不说谢谢了？”
许卓：“谢谢。”
陈斯年唇角向下。
许卓把跳绳放到固定的区域，一动弹，脚底的器材相撞咣啷作响，不太清晰地听到陈斯年在她身后问：
“下午投的谁？”
许卓拍拍手上的土，开了个玩笑：“赵京丘。”
回过身后，顿时被陈斯年的脸色吓到。
他逆着光站在器材室门口，夕阳拉长影子，周遭是灰尘造成的丁达尔效应，隐约能看清他半张侧脸。
他似乎皱着眉，面色不悦。
“……”
许卓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过分，正想解释，陈斯年转身就走了。
许卓没去吃晚饭，她回教室把没做完的题换了个心情重新做了一遍。
晚自习，选班长的事就有了结果。
陈斯年很给面子地到了场，没有去打篮球。
赵京丘二十一票。
陈斯年三十票。
这个票数相对来说是有绝对压倒性的。
这个许卓倒是没想到。
陈斯年侧目瞥了她一眼，见她微微惊讶，讪笑了一声，幽幽开了口。
“许卓，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吗？”
许卓觉得他在找事。
这个人的情绪近期空前脆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最近明显冷落他的原因，他好像不太甘心。
“还好。”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