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问道：“陈斯年，你是不是紧张啊？”
陈斯年浓长的睫毛挑起，漆黑的眸子里倒是满满的平静，依旧沉默不语。
许卓知道，这对陈斯年来说是件关乎人生方向的大事，她咬了咬唇，目光坚定地对他说道：
“别怕，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
陈斯年静静地看着她。
许卓一时间竟觉得他这眼神空洞得可怕，好像与他对视的人马上就要被吞噬，然后掉落在无底洞里。
他唇角抿起一丝笑意，轻声道：
“许卓，我不想做飞行员了。”
说这话时，他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怎么会呢？”
许卓不可思议地问。
她甚至潜意识间问不出“为什么”三个字。
因为凭借她多年以来对陈斯年的了解，做飞行员是他从小就深种的梦，像长野那棵盛满了纸飞机的大树一样屹立不倒，常年花开。
所以，他不可能突然放弃。
陈斯年凝眸望着她，许久又欣慰满足地笑了一下，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喉间颤哑：
“早点睡吧。”
许卓抓住他的手腕，坚定且认真地说道：“无论如何，明天你都要到乖乖现场，我会陪你一起，好不好？”
听到“乖乖”两个字，陈斯年挑了挑眉，笑意加深，像是忽然放弃了挣扎。
“好啊。”
一大早，许卓就拉着陈斯年一起来到了那间教室，先报名，等报名结束，再统一去校外测试。
折腾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你紧张吗？”许卓问道。
可显然，她才是最紧张的那个，紧张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手指紧紧抓住陈斯年的袖子。
他们手里有两份报告单子，分别放在专门的档案袋里。
许卓先打开了自己那份。
因为她的紧张，并不是来源于她自己。
报告单一角，有块显眼的红色印章，印章下面写着两个字：通过。
她噗嗤一笑。
连她都能通过，那陈斯年肯定没有问题。
她转头看向陈斯年，发现他站在那里，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于是打算帮他一把。
“陈斯年，你不看的话，那我先替你看了？”
陈斯年将瞳仁一转，视线落在兴奋雀跃的她身上，目光空洞，表情却微微带笑地点点头。
“看吧。”
许卓深吸一口气，伴随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声，打开了他的档案袋，缓缓抽出里面的报告单。
不同的是，他的最后一栏写着三个字：不通过。
“恭喜你。”
陈斯年淡然说道。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
而许卓，同样无法喜悦起来。
第78章 你看，又哄好了
【不通过】
她盯着报告单上的三个字, 大脑一片空白，逐渐丧失了对它的理解，甚至不认识这几个字。
既然是陈斯年, 那就肯定能通过。
是不是她拿错了？
许卓反复检查报告单上的姓名, 学校，身份证号，都没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觉得自己的视线像是一把利刃，深刻地划在这张薄薄的纸上, 流过的痕迹恨不得把它绞碎。
直到她看见贯穿伤一栏，她的那份被打了个对号，而陈斯年的这份, 医生用密密麻麻的两行小字, 写着：左胸口距离心脏两厘米。
许卓将视线缓缓转移到陈斯年身上，半拧起眉头, 打量着他左胸口的位置。
隔着两层衣服，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刚抬起手。
陈斯年：“咳, 我喊非礼了。”
“……”
许卓扬起下巴朝他对视, 觉得此刻好像应该配合他的玩笑稍微乐一下, 奈何唇角努力半天，怎么也提不起来。
她眼前迅速一片迷糊。
只听见陈斯年自顾自地, 断断续续地说着：
“占便宜也得分场合, 这里是学校。”
“许卓, 我不是说过, 我不想当飞行员了吗？”
“你也知道, 人是会变的,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难过。”
“毕竟也没多疼，就那么一下。”
“别哭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压根没把它当回事。”
他俯身，轻轻为许卓拦截擦去脸蛋上的一行泪，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而且另一行眼泪已经不知不觉流到了下巴。
她颤巍巍地问：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我离开采苓县之前。”
许卓说话有点儿不利索：“阿姨带你来这边治疗的，是吗？”
“是。”
“你是因为这个，才……”
许卓不知道为什么止不住地流泪。
陈斯年没有纸巾，怕自己袖子脏，撩起刚洗的纯白里衣帮她擦干泪水。
擦完一注还有新的一注。
早晚有这么一天，从昨晚他就有这个预感，看着她难过的表情，昨晚组织好的语言全部堵塞在喉咙里。
回到班里，同学们都被许卓满面流泪的状况惊到了，印象里她最坚韧，于是纷纷上前安慰和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