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窈嗯一声,又顺着他的话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说,他会提前找人帮他写?”
裴清不置可否:“也说不准,此事事关重大,若无人为他兜底,提前将试题说与别人也是有极大的风险。”
正如林舒窈此前提到的,林相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冒险帮林茂科考,而林茂今日在北曲的做派也像极了谋事的为首者,所以想来这件事更多的还是他自己在筹谋拿主意。
裴清这模棱两可的话让林舒窈想起了一个人。
她道:“你说……他会不会让李长青帮他忙?”
李松才学过关,又是伴读,林茂或许真有可能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裴清摇摇头:“李兄应该不会愿意。”
林舒窈不以为然:“不明摆着说不就行了。”
裴清抬眸看向她,听她解释道:“李长青进了太学,又住在相府,他们完全可以整天在一起,要是我二哥突然变为好学好问之人,你说李长青能察觉得到么?”
李松对这件事并不知晓,若林茂真将试题混杂在平常的问题之中,李松自然不会察觉,就算后面考试时发现了,也最多只道是巧合罢了。
林舒窈又道:“不过他真这样也好,我与李松见面亦不算麻烦,我多向他打听,总能察觉出什么。”
裴清沉吟,难得地直接否定了林舒窈的想法:“这样太麻烦了,而且执行起来也并不那么容易。”
他突然问:“林娘子身边可还有认识的人在太学读书的?”
林舒窈:“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裴清道:“你二哥可能会找身边人提前写好答卷,但也可能靠太学里的书籍存卷缝合出一篇还算能看得过去的答案,而且这方法更为保险。”
他与她对视:“所以我才问,娘子可有其信得过的人在太学,若有,或许能帮忙探查一二。”
林舒窈飞快白一眼:“你真当我手眼通天呢?”
要她势力这么大还用得着和他联手?
林舒窈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让我安排你进太学吧!”
似又一次看穿人心吧,林舒窈戏谑地笑起来:“你同我说这么多,又确保了我身边无可用之人,就是为了让我引你进太学?”
裴清面容平和:“我不过只是分析了其中一种可能,林娘子可信可不信,我也从来没说过我要进太学这种话。”
林舒窈冷笑,断然不相信他没这种念头:“你既是士子,便知道我朝历届进士大多出身太学,同样的,你也应该知道若有进士非太学出身,通常在仕途上没太学出身者那般顺畅。”
“其中固然有太学助教教学质量高、学子能力强的缘由,但世人常说的门阀观念的影响却也是不能忽视的。”
“虽说如今朝廷在竭力平衡世家和寒门之间的关系,但这种早已根深蒂固的思想又哪那么容易拔除。”
林舒窈微微有些得意:“你确实考虑得很远,差点把我绕进去了。”
裴清淡淡道:“若真按娘子所虑,那娘子打算如何?”
短短一句话瞬间将林舒窈脸上的笑意冲散。
对啊,就算她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她又能怎么办呢?
裴清并非是在瞎说,反而分析得很有道理,如今林舒窈不能去赌,更不能放过一个地方,否则一旦让林茂逃脱,那么她就难有出路了。
好啊,这叫什么?当面挖个坑让她跳?然后她还因为坑里东西不得不跳进去。
林舒窈思忖过后,掀起眼帘,忿忿地看向裴清,又笑:“裴清,你当真厉害,我现在竟觉得与你联手,让我心安了不少。”
裴清没在意她的直呼其名,只颔首道:“我与娘子既有共同目的,那便应当一起努力,我也定会尽我所能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林舒窈笑得冷媚:“裴郎君都这般说了,我自然也会竭力配合。”
她终是妥协:“太学一事,我会想办法为你周旋。”
裴清拱手:“有劳娘子。”
林舒窈闭上眼,躺平了身子:“我倦了,若无其他事,今日就到这儿吧。”
裴清起身,应了声好,便出去了。
不多时东乔也重新回来侍候,她到了林舒窈身边为她盖好毯子:“娘子若困了便让奴婢扶您回房歇息吧。到了时辰我再来给您冷敷。”
“哦对了,奴婢刚让人去找了枕包,娘子夜里睡觉可以把脚搭上,这样对伤势恢复有好处。”
林舒窈睁开眼:“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有去学过?”
东乔如实道:“奴婢没有学过呀。是刚刚进来时遇到裴郎君,他告诉奴婢的。”
“他还说,前两日需得冷敷伤处消肿,等差不多了便可以热敷帮助恢复了。”
林舒窈奇怪:“他还懂这个?”
东乔笑道:“他说他这也是以前照顾家中弟妹汲取的经验罢了,不算太懂,但如今娘子不方便叫大夫,裴郎君又说得正经,奴婢便想着可以试一试。”
林舒窈哼:“他什么时候不正经?”给她挖坑的时候他也正经。
她微微有些恼:“你现在倒是听他的话了。”
东乔赶忙露出可怜委屈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