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明年春闱的士子,名唤裴清,字序中。”
裴清拱手见礼:“裴清见过相王殿下。”
周以桉眯眸看了他片刻,说道:“我们好像见过……”
“那日在北曲,本王见到的,是你吧?”
李松惊讶侧目。
裴清无奈一笑:“是……”
京城中喜欢去平康坊解闷的士子不在少数,周以桉也不觉得稀奇,他扬唇一笑后再问:“你们可是去吃午饭?”
李松回是。
周以桉便邀请道:“正巧本王也刚才才和博士说完话,还没来得及用膳,不如我们就一起吧。”
亲王相邀如何能够拒绝,裴清和李松二人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下。
——
周以桉身为王爷,宴请人的排场自然高,直接就带着两人去了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万鹤楼中用午膳。
席上几人都相处得很轻松随意,周以桉没什么架子,一贯都带着笑。
然而尽管如此,二人对周以桉问话的回答也都极为客气。
周以桉问了裴清是哪里的人,与李松是如何相识的,又问了李松为何不跟着林茂一起温书,而是和裴清在一起。
二人将问题一一都回答了,周以桉也觉得点到为止,便不再问这些私事了,而是转去聊了一些家国之事。
席间他还曾举杯邀二人共饮,裴清这下却摇了摇头,直言自己酒量差,沾不得酒,而李松又比两人还小两岁,周以桉考虑到便也没有多劝。
然而待他一人喝到兴头上时他却突然一问:
“不知二位住在何处?一会儿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让亲王安排人送自己回去,二人自是不敢应下,各自回答了周以桉第一个问题后,便都找了借口婉拒了他相送的打算。
周以桉自相州回来后,今日虽是第一日入太学,但早在回京前便了解到了京城如今的局势。
李松和林家的关系他一早就知晓,所以对于李松说他住在林府上一事并不意外,反倒是裴清……
裴清的住处在普通市井中不提,更甚的是他住的地方是在长安普通百姓房屋中都算偏僻的位置。
周以桉在太学遇见他时便觉得他气质姣好,还以为至少是个名门之后的书香世家出身,没想到竟是个寒门子弟。
周以桉一时起了好奇,便问:“裴兄为何不住在城北一带?这样离太学更近些,方便来往。”
几人刚才在席上谈天说地,已然拉近了几分距离,周以桉也就干脆直接与他们称兄道弟起来。
裴清浅笑道:“城北繁华、交通便利,确实是好居处,而在下住的地方虽说离热闹地段稍远了些,但却也因此宁静,亦方便读书。”
周以桉觉得裴清此答有趣,既没有直言自己是因银钱问题而居住偏远,也没有因此想着掩盖事实而对城北一带的环境进行贬低。
他此前看着裴清与李松一起,还以为他也是林相一党,可如今看来他既没有借着李松的关系给自己谋好处,也没有能让林相看得上的世家背景。
想到这里,周以桉不自觉扬唇笑了笑。
他抿了口酒,又问:“二位可是听说了此前河北道雪灾一事?”
裴清和李松对视一眼,并不知周以桉为何会有此问。
李松:“略有耳闻,听说受灾严重,当地粮仓都供应不上灾民的用量。”
周以桉叹:“是啊,就连我的封地相州,也有大批百姓的房屋被雪压塌,无家可归。”
“我虽是将他们安置好、灾情稳定之后才来的京城,但如今在万鹤楼中饮着热酒、尝着美食还是有股‘百姓多寒无可救,一身独暖亦何情’1的愧疚感……”
闻言,* 李松和裴清眸中都染起落寞悲凉之色。
李松叹道:“天灾难躲,朝廷唯一能做的便是灾后救济之事了。”
周以桉便问:“依五郎所见,朝廷可在哪些地方上下功夫?”
李松思忖片刻,将他此前读到的救灾的法子都说了出来:
“在下以为受灾初期安顿百姓最为重要,百姓一旦受了难,流离失所之人过多便会有难民流窜之象,这于周边州县会造成负担。”
“且流民过多,粮食不够,便易起暴乱之事……”
“再者,灾情之后难免有死伤,如此灾后便常有疫病传播,如今虽值腊月,疫病传染速度不似夏季迅猛,然亦不可掉易轻心。”
说完这些,李松又补充了关于防止朝内朝外官员或许会贪污赈灾物资的措施。
如此下来,到确实是一条完备的赈灾策略,让周以桉听得频频点头。
只是当他看向裴清却有了迟疑——
李松将赈灾过程基本上说了个遍,他若再问裴清,想着他也难再说出什么新点子,如此一来便可能打击到他,而若周以桉不问,又是否显得他小瞧人家?
纠结片刻后,周以桉终还是问了裴清的想法。
裴清生于益州,不常见到雪,更是从来没有见到能压垮过房屋的大雪。
刚才李松在答时,他想着往赈灾这条线上想,大概也只有李松说的那些。
而如今周以桉又问他,他自然不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