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烦躁,但他也不想和张二郎再做过多交流,只等纸笔拿来后快速写完就要离去。
张二郎看着他写的字连连点头:“多谢郎君了。”
裴清最后客气说不用,然后就匆匆地要走,而他刚一转身,就撞上了身后给他侍茶的婢女。
茶叶满身,衣服湿了一大片。同时裴清被这么一撞,竟突然有些恍惚,头微微晕了一下。
张掌柜惊起,对婢女骂道:“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么!”
裴清便扶着头劝:“无妨,擦一擦便好了。”
张掌柜却执意:“这茶水淋在身上本就不舒服,还容易留下茶渍,我如何好让贤弟就这般出去引他人目光。不如你在这换身衣服衣服再走吧。”
裴清晕眩症状加重,稳声道:“不劳烦张掌柜,我回去换一身就是。”
张掌柜抓住他:“贤弟不必与我客气,我既是开绣坊的,那衣服自然也多。”
他吩咐后面的婢女:“你快带裴郎君去换衣服。”
裴清愈发觉得自己身体上的不对劲,自身下而起的燥热和不适冲得他头脑发晕发烫。
他余光瞥到张家兄弟别有意味的对视眼神,又看了刚才喝过的茶杯,反应过来自己应是被下药了。
而那药是什么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大致也猜了出来,所以现下他绝不能在此停留。
他来不及多想张氏兄弟下药的缘由,抬手挡了想要上前来的侍女:“不用了!”他声音有些燥,说完又立马缓和下来,“我自己处理就好。”
他深呼一口气,竭力控制自己的步态往外走,可他脑中实在昏沉,眼前似有云雾缠绕,勾着他的腿脚让他行进艰难。
裴清刚抬腿出了门,脚下一不稳,就倾身撞上了外面的廊柱。
他忙扶着柱子停了停,忍不住地摇了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些,他甚至一手掐到自己的另一条手臂上,势要掐出血一般,不过收效却是甚微。
屋内的几人都追了出来。
张掌柜在一旁故作好心地问了句:“贤弟是哪里不适?既然如此,不如就在为兄这里暂歇片刻?”
说着便使了个眼神给刚才的侍女,让她上去扶住裴清。
轻柔的触感抚在裴清身上,让他呼吸一瞬间加重不少,他抬眼看去,心脏砰砰,灼热的感觉让他眼尾都染上了绯红色。
欲望在他脑中肆虐。
侍女听着他颤抖急促的呼吸,上手为他松了松领口,柔美的声音打在他耳廓里:“郎君这般热,就让奴婢带郎君去换身衣服吧。”
裴清热得发慌,身体的本能驱使着他去做一些摆脱他意志控制的事情。
眼前女子粉面含春,对他笑着,而他呼吸急促难耐,眼神飘忽地望着她,任由她的手在他衣襟上动作。
他意识深处抗拒着这一动作,但他抬起手时想的更多的却是去触碰她。
欲望逐渐侵蚀意志。
裴清没忍住,突然一把抓住了侍女的手腕,力道之重……
——
林舒窈坐在马车上一直催促着杨佑加快赶车的速度。
然而雨天路滑,杨佑终要将车速控制在安全的范围之内。
林舒窈心中紧张,一路上都拧着眉。
她刚才和李松对话时发现裴清和旁人应邀的时间不对便觉得奇怪,然后又想起了才进门时碰见的库房管事和她二哥的仆从。
库房管事掌管府中物件用度,自然就会和外面的商人打交道,林家作为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高门,在衣服这块也需求颇大,所以管事应该和云依坊的张掌柜极为相熟。
回想起东乔的那句“这么大雨,管事还要出门办事”,林舒窈便更是起了疑心,所以她便赶忙往张宅去。
她若是想多了自然是好,可若是裴清那边真出了事那就麻烦了。
——
药力之下裴清早就没了平日里的温雅。
他将侍女的手抓得生疼,然后一把掀开,撑着身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张二郎还不死心地上前抓住他,不让他走,但裴清反手那么一甩,挣脱了他的拉扯。
他回身立在原地,施出全力喝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
“让开!”
林舒窈立在张宅门前,目若冰霜,语气不容置喙。
护院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但也仍旧阻拦。
一旁门房再好声劝:“娘子,我们已经说过了,现下家主不便见客,您还请回吧。”
林舒窈神情冷淡而倨傲:“我不见你们家主,我是来找人的。”
门房:“娘子这话说得更霸道了,娘子若是想……”
她直接打算:“裴清可是在你们这儿?”
门房便是一顿。
林舒窈见他神色便知此事果然有蹊跷。
她当即:“杨佑!”
杨佑了然,抬剑就挑开了护院挡住的手,让林舒窈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