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这个林相便果断答应了。
皇帝大喜,当日就把消息透给周以桉,而周以桉也分享给了裴清,那么自然没多久,林舒窈也收到了消息。
夜深人静,临江别院的寝房里还亮着灯,林舒窈独自下着棋,姿态娴雅,悠闲自在。
她手上的伤早已愈合,如今捻着棋子没有任何不便之处。
皇帝让了步,许了她与周以桉之间的婚事,但却并不颁旨公告,也没敲定婚期。
他以为林相也在此事上让了步,但其实真正让林相决定延后婚期的还是林舒窈的那几句话。
她要借相王之势,帮林家做事,林相自是满意,可是她还要把江氏也拉进来,那便触了林相的逆鳞。
朝堂之内,稍有资历的人都知道,当年林相与江氏成亲时不过是一个新入仕的进士,虽不算寒门出身,但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地方士族子弟,与当时的江太师之女实在算不上门当户对。
而他与江氏那么多年夫妻关系,借江家名气在仕途上一路顺畅,可他却并未遵循着江家一门的想法,反是与江家背道而驰。
当年太子之位空悬,江家主张无嫡立长,是大皇子一党,而林相却在私底下与六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父亲,相交甚密,后来六皇子登基,林相便是因从龙之功* 而大受重用,直接入主中枢,但江家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落寞。
不过最让人言语的是,江氏故去后,林相竟再对江家下手,毫无留手之意地直接将江家一门全数贬谪出京,最后江家不得不偏安江南,成了个空有其名的闲散士族。
所以林相和江家之间一直留有梁子,江家不愿放过他,而他也不会让江家卷土重来。
林舒窈可以借相王之事帮林家,但不可以以此来助江家。更让林相注意到的是,林舒窈若真嫁给了相王,那么林舒窈就是集皇室,宰相,江南士族三方势力于一身。
她若真没有二心,只想做好林家子女那自然好说。但又刚好的是,林舒窈对林相的那番话便已是透露出了她的野心,无论是让江家重新入局,还是林舒窈想要集三方之权凌驾于林相之上,这都是林相不愿看到的。
所以如今,林相也不想让林舒窈和周以桉的婚事来得那么快了。
林舒窈拿着最后一颗棋子下在了棋盘上。
她看着,浅浅勾了勾唇,棋局结束了,但棋却全都活起来了……
——
而这天夜里林舒窈又做了那个梦。
她梦到自己重回到了那个空荡而充满死亡气息的大殿。
听见门外的阵阵脚步声,林舒窈看着来人逆着晨光推开了殿门。
林舒窈记得,这是她梦中一世最后的那天,而殿门外的人就是来向她送鸩酒的。
她步步向前,眼神中充满探索。
此前的梦境她记得并不真切,这一次她想看清一些,看清梦里的人到底是谁。
来人跨过门槛,垂眸行到她身前,林舒窈眼不错珠地等待他抬眼,然而最后却是让她一骇。
她瞪大了双眼,与那个奉旨督刑的人对视在了一起。
眼前这个人一身服绿官袍,而头顶乌纱帽下的模样让她在为熟悉不过——
裴清。
原来梦中的那个人就是他。
林舒窈慌得一下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久惊难平……
第37章 “我喂你。”
自那场梦之后, 一连几日,林舒窈都没有与裴清见面。期间裴清也曾上门拜访过,但都被东乔寻了借口挡了回去。
裴清一时也想不明白林舒窈为何突然开始躲他,但他问询无门, 便也只能由着她。加之铨选任务重, 周以桉也时常找他, 他便也将精力都移到了这两件事上来。
直到一日,周以桉相邀林舒窈至乐游原上踏青, 二人才再相见。
林舒窈从马车上下来时, 裴清已经同周以桉站在车下等候。
周以桉自是满脸欢笑地迎上去, 而裴清却是等到林舒窈到近处时才拱手见礼。
连吃几次闭门羹, 是个人都会多想, 林舒窈见到他这幅又变得疏远的模样也没什么意外,但又觉得心里空空的。
感受到这些, 她忙转移注意力去与周以桉交谈:“相王殿下怎么今日想起来到乐游原踏青?”
周以桉故意道:“四月草长莺飞, 正是春光明媚, 烂漫肆意的季节,本王自然就想欣赏一二。”
林舒窈不信。
望着她一眼看破的眼神,周以桉便只好承认:“就是在京城呆烦了,想出来透个气。又正好皇兄派人送了些时令水果来,便想着让大家都聚一聚了。”
说完,他又掩口附耳轻声道:“皇兄也想让我们俩都联络一下啊。”
林舒窈侧头抬眼看去, 见周以桉瘪嘴向她眨了下眼,示意圣意难却。
一想到二人之间那被半定下来的亲事,林舒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