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是因为考虑着大晋的未来才说的？”
裴清微笑道：“这并不矛盾。”
林舒窈一边思忖，一边支手撑到桌面上看他：“是，但我就是想知道，哪一个原因在你心里占比得更多一些。”
“而且，赫连储玉也说得没错啊，若我去和亲，可以以一人换两国和平，你为何那般激动的不愿意？难道裴大人如今也不识大局了么？”
裴清：“你也不想去，不是么？”
林舒窈顿时嗔怪道：“无聊，你怎么这么直接。给你机会你也不知道说些好听的。”
裴清正色而温柔：“我自然是不希望你去的。”
“旁人或许会说能以一人换取一方百姓安宁是值得的，但他们往往忘了，牺牲的那个人也是百姓。”
裴清目光款款地望向林舒窈：“你也是百姓呀。既然要护住百姓，便也要护住你。”
“牺牲一人换取大局，往往都是无路可走时的抉择，但我认为，大晋不至于到了此地步。”
“而且，我也从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义的表现。”
林舒窈双眼盈盈地盯着他，听着他正经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大局虽然重要，但一人之权利，一人之自由，一人之生命，亦是无价的，以无价换无价，又如何算是利好的抉择呢？况且往往那一人也并非是自愿而为。”
“所以，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而再者，我也考虑到了其它。”
林舒窈：“哦？”
裴清又对她一笑：“大晋并无和亲的先例，若我们这次退让一步，以赫连家族的野心，一定会得寸进尺，此番是要人，以后就是要财。”
“虽说此举可以止战，但这些都是国力虚弱，朝廷怯懦的表现，只会让他们更加瞧不起。”
裴清说话时一直眉眼含笑，温润地瞧着小桌对面的女郎：“纵然朝中有人会因此觉得，大晋富裕，可以用钱止战，以此有更多的精力去发展其它行业，将送出去的钱财补回来，可是这般一想，岂不是我大晋上下的辛勤所为都入了他国的口袋里？”
“而大燕不仅可以不劳而获，还可以用大晋送去的钱财加强军队实力。终有一日，他们野心膨胀，大晋再难满足的时候，大晋岂不就是真的养虎为患，用自己的钱来打自己了？”
“所以，我们不能顺他们的意。”
林舒窈点点头笑，她知道裴清一向考虑得深远。
“而且……”
裴清对上她的双眸，声音温和的，最后强调：“两国和平，应当是我们这群拿朝廷俸禄的人努力的事，怎能用‘要识大局’的理由来压迫你，压迫一个无关女子去牺牲？”
林舒窈被他说得高兴，低头垂眸笑了笑，但又柔声问：“那我问你，如果今日，赫连储玉求亲的是别的女子，你可还会那般反应的站出来？”
裴清望向远处考虑片刻，而后又收回目光看她，不得不承认的：“我的态度不会变，但也许……会迟疑吧。”
他笑：“你也不要总把我想成圣人，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也有私心，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也有想要……为之争一争的事。”
他双目闪烁踟蹰：“言言，你懂我的意思么？”
林舒窈垂眸，莞尔点头，一边起身走过去，横坐到他腿上，一边将手搭上他的肩，又抚过他清和的眉眼：“我懂，裴清哥哥待我的好，我都懂。”
裴清耳垂又因她的动作变得通红，好在房中没有其他人。
他自然而然地将她抱在怀里。
她手指触到裴清的眉心，抚过他眉头的痣，她非常喜欢他眉头的这一颗浅痣，这颗痣颜色并不深，面积也非常小，还藏在了眉头的眉毛里，若是不经意去看，根本就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可正因如此，林舒窈就更喜欢了，她觉得这是属于她独有的发现，她能够在凑近裴清时去触碰，而那位置又离眼睛那么近，她能够在感触他的同时轻而易举地窥见他眸底的神色，无论是温柔的，还是忧郁的，她都能轻松察觉。
于是此刻，她再沿着他的鼻梁往下，从他高挺的鼻背往两旁，眼神顺着拇指的动作，掠过裴清的视线。
二人目光交叠着，缱绻地融合在一起，他对她笑，想要减少今日之事对她的烦扰。
结果林舒窈却突然一下双手往中间一挤，让他眉头骤然惊蹙，露出一副娃娃脸的模样。
裴清努嘴，似还想嘟囔什么。
林舒窈没忍住笑一下，喜欢得不行：“裴清哥哥，你好可爱呀，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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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一番慷慨陈词虽是在宴上占了理，但林舒窈知道，以裴清的地位权势，他就算再有理，也只是对事情起到调和作用，若想此事有个了断，林舒窈还是得去找一趟在这件事情上占据主动的，和起决定的作用的赫连储玉，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