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之前大哥和大理寺的少卿大人聊过, 这种情况是会受株连的,若真出了事,哪怕是父亲也保不了你。”
说这话时,他一直往旁侧瞥去,他其实是在说给金吾卫的领队听。
这领队出城时就只接到了想办法在半路截杀裴清的命令,而这叛国案的细节他却并不了解,如今他听到若是林相的女儿都可能会受牵连,他也就不想多去淌这趟浑水了,反正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一路上押着,那东西也不会丢。
领队便笑一下:“对啊,林娘子,东西你就不要碰了,你放回去就好,到时自有大理寺的人来收拾。”
于是林舒窈便作罢。
而接下来的路程,两边的人就这样一直互相提防着,比起谁能拿到证据,裴清死不死也没那么重要了。
——
周以桉退下之后,陆游川进了宫。
陆游川:“刚刚传来的消息,金吾卫已经将裴清带回来了。”
皇帝闭目撑着头:“死了么?”
陆游川躬身道:“没有。”
皇帝一下睁开眼。
陆游川补充:“金吾卫抓捕裴清时,林大郎、林家三娘子还有一些刑部的衙役也在场,林三娘子抢先一步将裴清刺晕,金吾卫在那种情况便不好动手了。”
“那他带回来的证据呢?”皇帝冷声问。
陆游川:“林三娘子的匕首刺在他心口,他带回来的那份血书被血染红之后便看不清内容了。”
“而没了血书,他身上其它的那些契约和田契也就只能证明有这个交易存在,最多说有些不合理,但不能说是被人强迫了。”
皇帝没说话。
陆游川便抬眼,观察着他的神情问:“陛下,您看要怎么处理?是尽快三司会审,将他定罪斩首,还是,直接在牢里就……”
皇帝沉吟道:“既然还活着就有活着的作用。”
“你们是同年进士,听说你们以前交情也还不错,你好好劝劝他,让他回忆一下,这次案子里到底涉及到了哪些人。他若答得好,帮我们把那些人抓了出来,朕就让他将功折罪。”
——
林蔚回府之后就将路上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林相。
林相问:“那证据可是毁了?”
林蔚颔首:“虽然之前在路上的时候没好下手,但是好在咱们大理寺的人去跟着接手时,就发现他带回来的东西已经被血水染作废了。”
“而河北那边,儿子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这次保管打扫干净。也都吩咐了那边的人,让他们这段时间都消停一点。”
林相默了一刻,突然说道:“比起河北那边,江南那边的事,你也小心些。”
林蔚心跳蓦地空了一瞬:“江南那边……怎么了?”
林相冷笑:“你直接和江家交易,可是留下过什么痕迹?”
林蔚闻言,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
周以桉出宫之后就直接去了一间僻静的院子里。
傍晚时分,房中没点灯,只外面的天光穿过窗纱,一缕一缕的,照着空气中的尘埃洒入。
周以桉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
房门开启时,光铺洒进来,将他的脸也照亮。但只一瞬,一个人影就投射到了他的脸上,房门闭合,房中再度暗淡。
周以桉睁开眼,问:“他怎么说?”
陆游川走到他身前行礼后,回道:“陛下让我好好审一审裴序中,想从他身上挖出一些能对付林家的东西。不过……他似乎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陆游川双眼抬一瞬,再垂下。
周以桉咬牙道:“你看你做的好事,我只是让你把注意吸引到他身上,让局势搅乱,但你给他安了个什么罪名?通敌叛国,真有你的。”
陆游川却淡声说:“微臣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让陛下更安心一些。而且,那弓弩图确实是从他房中搜出,并非是微臣提前安排的。所以,就算最开始他不是这个罪名,但抄家之后,那弓弩图也会让他说不清楚。”
周以桉自然是能够猜到那个弓弩图是怎么回事。
他便缓和说道:“那既然陛下让你审他,你就好好待他,只需要把这段时间拖延过去就好。不要让他在里面受苦了。”
陆游川拱手:“是。只是不知,王爷想让臣拖延多久?”
周以桉沉吟:“二十天吧……”
陆游川了然,颔首道:“陛下那边也差不多这个时间。”
——
临江别院内,林舒窈对着桌上的匕首发呆,匕首没有合进刀鞘里,只两部分分开放着,那刀鞘依旧崭新漂亮,但刀刃上却已有了凝固的血迹。
这是她出发去相州前佩在身上防身的,但没想到,她第一次用,就是用在了裴清身上。
“娘子,相王殿下来了。”
东乔在门外轻声道。
林舒窈便回神,起身去了正厅。
周以桉见她憔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