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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裴清仰目看着他，神色不变，只侧了侧头，示意他正听着他说的话。
可是周以桉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你是说……言言？”
裴清垂眸，不动声色：“臣没有特指谁，臣只是想就这个问题问一问陛下。”
周以桉最终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他厌恶林家已久，一时竟都忘了林舒窈也是林家人了。
所以后来，他问林舒窈愿不愿意入宫为后，除了私情外，也有想要让她和林家划清关系的原因。
不过还好，虽然她没能应他要求，但四年来，他们的诸多的行迹已将他们彻底绑在了一起，而他也可以不再忌惮地向林家落刀了。
至于那事，四年了，现在裴清也要回来了，不管她有没有放下，他都该放下了，在他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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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窈出了内殿，就遇上了在外面候着的陆游川。
对于治国安邦上，林舒窈一直觉得周以桉算得上是个好皇帝，唯有这用人……
也不是说他就是爱用小人之类的，但是难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陆游川就是这颗老鼠屎。
从林舒窈见陆游川第一眼时，她就不喜欢他。
一个极致世故的人，偏偏世故之下还有一颗阴鸷的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偏偏还越爬越高，从先皇帝开始，到周以桉这朝，两任皇帝都喜欢用他，让他从最开始的八品监察御史做到了现在的正五品御史中丞。
他升得这般快，管是巴结也好还是真心也好，当年众人夸裴清的那些话，如今也都夸到了他的身上，所以陆游川也都很受用。
又恰好在去年，国丧之后，他还和崔若芙成了亲，如今又成了郡马，当真是春风得意。
不过林舒窈现在也有县主的身份，和周以桉的关系相较于他也更好，再加上林舒窈为人本来就更傲气，所以一般来说，二人相见时，都是陆游川先拱手行礼。
今日也是这般。
“县主。”陆游川拱手道。
林舒窈笑一下：“陆中丞这是又拟好了折子，进宫告状来了？”
御史监察百官，林舒窈却刻意把陆游川的行径说得如小儿哭诉般。
陆游川微笑道：“县主这话说的，这不过都是御史台的职责罢了。”
林舒窈颔首：“御史的监察之责我确实听说过，但不知这酷刑逼供是否也是每位御史需要学习的呢？”
当年蒋奇请辞去裴清那儿时，曾对林舒窈说过，裴清的身体主要是因为在狱中受了刑才变差了那么多，而之所以表面上看不出痕迹，也多半是因为有人特意叮嘱了狱卒，用了些不留痕迹的伤人法子，例如隔着沙土袋，再用棍棒捶打身体之类的。
当时能见裴清的人不多，周以桉又断不会做这样事，林舒窈便知道是谁授意的了。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那段时间看守裴清的狱卒又接二连三的出了事死了，所以林舒窈才没去周以桉面前揭发。
所以这几年来，她与陆游川碰面时一直都没有好脸色。
但陆游川考虑着她和皇帝的关系，自然是不想和她翻脸的。
他便回道：“御史台也有台狱，遇到一些嘴硬不喜欢张口的犯人，御史们会一些非常之法还是有必要的。”
林舒窈阴阳怪气：“难怪陛下说最近朝臣们都不喜欢说话了，原来是御史台的案子多了呀。”
根据大晋制，由御史台推鞫的案子一般都只是涉及到朝中官员的大案，林舒窈这是在讥讽陆游川行酷吏之举，让百官风声鹤唳。
陆游川听出她话中之意，但也故意当夸奖道：“也都是为了肃清朝中不正之风嘛。”
“陆中丞这样也不怕得罪人么？”林舒窈眉头微微蹙起，轻轻眨动双眼，似真关切般说道。
然只一瞬，她又立马改口：“不过也是，就是我都无法做到同时在我大哥和陛下面前如鱼得水般周全。但却听说陆中丞可以。
“陆中丞不仅受陛下器重，就是我大哥那边也能说上几句话，陆大人可当真是人中吕布啊。”
陆游川这下是真没听出来：“县主谬赞了，在下一介书生，哪敢当奉先之英武。”
林舒窈冷哼一声：“好的地方你当然比不上。”
说完她也不想在和他多费口舌，绕着他就走了，生怕沾上污秽之气般。
而陆游川却停在原地，蓦地茫然片刻。
吕布，坏的地方？
三姓家奴？！
他连忙回首，趁着林舒窈还没走远，说道：“县主，臣可是一心一意地大晋之臣吶。”
林舒窈自然是不再理他。
——
苏州长洲县内，有信使进了县衙。
屋外廊下，接信的衙役穿梭其间，屋中议事厅内，几人交谈声音不止。
听其谈论的声音就知道是民生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