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己推着轮椅过去。
他轻声问:“怎么了, 是出什么事了么?刚才怎么是东乔来送的文书……”
“怎么?东乔不能送么?”林舒窈打断道, 目色冷然, “还是说觉得我是你的仆人,应当为你做这些事?”
裴清面对她突然的态度变化有些无措:“我万没有这样的意思, 我只是担心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林舒窈冷声:“麻烦?要说我遇到的最大的麻烦就是你吧。”
裴清不解。
林舒窈站起身:“这些日子你一定觉得很好玩吧?”
她举起手里的册子, 辞表两字赫然写在上面。
裴清惊目。
可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哽咽道:“我说这段日子你怎么突然待我这么好,我还以为是你想通了……没想到你不过是与我虚与委蛇。”
“可是累了?表面和我做出那样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背地里却打算着要辞官。”
“你如今这样待我,只是为了与我周旋,稳住我,对不对?待到陛下批准你辞官的请求之后, 你就准备一走了之,对不对!”
她委屈且愤怒的情绪再也藏不住:“我刚才才知道!你的任期早就满了!你从到长洲的第一天就开始处理县上的事情了。我就说,一向看中民生的裴序中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事情, 在任职地延迟三个月才上任。”
“你就是为了故意拖延的对不对?你就是为了拖延到这本册子发到长安,等到陛下同意的批复送来, 对不对?!”
她目中噙起的泪模糊她的视线,等到她的眼眶再也包不住的那一刻,她垂眸遮掩的瞬间就将手里的册子砸向他。
“你真是混蛋!”
“你把我当什么?当随意逗弄的小狗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一定觉得这样很好玩吧?你运筹帷幄,我就活该被套在你的圈套里被你耍!”
册子外面是硬制的壳子,裴清坐在轮椅上,林舒窈从上而下地向他砸去,册子砸到脸上,尖锐的拐角划出一道血痕。
血迹是慢慢渗出来的,林舒窈察觉之后眼睛立时睁大,然她只顿了一瞬,撇开头,没有去理会。
他不值得她的同情。
裴清被册子砸中之后没去管它,他挪动轮椅上前,张了张口,想要解释。
可是她心灰意冷,没让他的话说出口:“就这样吧。你有你的选择,我依旧不做干预。正如四年前那样,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分道扬镳,各不相干。”
她走出位置,向他身前走去:“反正你都是要等长安的消息来的,反正你都是要辞官归乡的,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陪你在这里耗了,抗旨就抗旨吧,我要回京了,不陪你在这里玩了。”
衣袂随风拂过,她心如死灰,没有任何留恋地走过他身边。
他感受着那股决绝的气息。
“不要走。”
裴清一下拉住她的手腕,抬眼望她,再次说:“不要走……”
林舒窈只侧过头,就刚好又看见了他脸上那道愈发醒目的血痕。
她一下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
她说:“不走做什么?还留在这里供你取笑么?”
裴清垂眸一瞬,轻声:“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解释么?”
林舒窈冷声:“你不会是想说那册子上的东西是别人逼着你写的吧?”
裴清:“当然不是。”
他承认:“册子是我写的,我瞒着你我任期已满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是那是我之前的想法,现在,我想把我现在的想法说给你听。”
林舒窈眼眶微红看过去。
裴清见她态度缓和,如失而复得般微微笑了笑。
他说:“四年之期,是陛下和我的约定,然而最初我并不想返回长安,所以无论是谁来,那份辞表我都会写好送出去。”
林舒窈听到这里手不自觉握紧,心跟着颤了颤,头再度偏转不去看他。
裴清指腹隔着衣衫轻轻摩挲她的手腕想要安抚她:“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也做好决定了。”
他说:“我很遗憾,我们错过了四年。我很后悔,四年前我做出的决定。”
“四年前,当梦中的一些情景再现时,我本以为那样的决定是对你,对我们,最好的选择,所以我没有与你商量就兀自做出了决定。对不起……”
“这一次,陛下叫我回京,我起初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哪怕是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发现沉寂了四年的情感完全没有被丝毫抹去的时候,我依旧选择写下辞表。”
“因为我仍担心我回到长安后,我们两个在一起,会再让梦里的事情重现。”
“我自然不想与你分开,可是我更害怕你的生命受到伤害。”
林舒窈眼眶红透,鼻子也红透:“所以你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没有问过我的决定?”
裴清同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