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益州是安全的。”
方才两人又开口道:“你都是说了是当下了,你到过戎州么?你见识过燕军的厉害么?现在不逃等着到时候燕军杀过来么?”
“这些我们都见过!燕军刀下,戎州城里无一人生还。”
裴淳反问:“既然无人生还,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二人语塞,“我们自然是跑得快,后来远远的在山头上瞧见了一眼,而且你看,现在跑来益州的难民也不止我们啊,你大可让乡亲们都去问啊。”
“你想等着燕军杀你,你可别拦着乡亲们的活路。”
乡邻道:“二郎,你可曾收到过你阿兄的消息,他可透露过朝廷的打算?益州能不能挡住燕军?”
那二人闻言:“哦——,原来家里是当官的啊,怪不得不让乡亲们走,就等着到时候人数不够,拿乡亲们上去填是不是?”
“乡亲们,你们别听他的,他家里有当官的,到时候燕军杀过来,他自然有办法逃,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只能靠自己,别留在这儿,傻傻地给人拿去挡剑了。”
“你们是真没见过燕军的厉害,他们那个弓弩轻易杀人于百步之外,到时候真到益州了,你们跑都跑不掉。”
乡邻终是被说动了心,就准备赶快回去收拾行囊。
裴淳沉默片刻,突然高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燕军的事,你们的口音也不是戎州口音,你们说的话,话里话外都再鼓吹着燕军的厉害。”
“你们不是大晋人!”
二人瞬间惊目,连忙道:“乡亲们看看,当官的就是这副德行,一说到他们的利益了,他们就说我们不是大晋人。”
对峙之时,有裴淳私塾的学生带着裴父和裴澄赶了过来。
裴父:“二郎,怎么回事?你的学生说你在这边和人起了争执。”
裴澄也关切着:“是啊,二哥,是遇到什么事了?”
裴淳将刚才事大致讲了一遍,身旁的学生就先按捺不住,向那两人骂道:“你们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你们还敢说自己是大晋人?无国哪有家?国难当头不仅就想着自己,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去鼓动他人与你们一道奔逃。”
“若你们真是大晋人,如今燕军在前方残害我们同胞,你们不想着报仇,反而要弃国家于不顾。我身为大晋人,为你不耻!”
二人:“你们又是哪来的小鬼?”
学生:“我们要带你去见官,是叛徒还是奸细,让大家看个清楚。”
裴淳教书几年,其中已有学生有十三四岁的年龄,如今人多起来,那二人还真怕拿捏不住。
他们迅速鼓动周围还举棋不定的相邻,就准备跑走,然而学生何其厌恶这种人,就势要捉住他们送官。
举棋不定的乡邻、教唆的二人以及学生们,三方混乱在一起,有想拦的,有想劝的,混乱之中,那两人被堵在人群里跑不掉,其中一人看向裴淳,目光变狠,咬着牙,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借着人群的推力,刺向了裴淳的腹部。
霎时间鲜血肆流。
学生:“先生!”
众人错愕之际,二人趁势摆脱逃出。
裴淳身边的学生边喊边追:“他们是奸细,别让他们跑了!”
人群松散开,裴淳骤然失力倒了下去,裴父见状慌忙接住他:“二郎……”
裴澄:“我去找大夫!”
裴淳呼吸颤抖着向裴父看去:“阿爹,儿子做的事有意义吧?”
他慢慢移目,看向那群为国而无畏的学生。
裴父揽着他,帮他按着伤口,欲哭无泪:“有,有……从来都有……”
——
裴清方才领兵至益州与益州都督交接,骑马穿过大街时,见一旁小巷中有人大喊抓奸细。
裴清和益州都督对视一眼,益州都督就立马招手那人去查探了情况。
——
裴清赶回去的时候,裴淳已经昏迷不醒了,扎在腹部的那刀很深,来看的大夫都摇了头,没有人敢说裴淳一定能救回来。
裴清坐在床边,看着裴淳苍白的脸颊,闭着眼忍下了心中的悲痛。
他问了裴澄事情的经过。
裴澄虽哽咽着,但也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楚。
裴清:“我应该不会在益州呆太长时间。澄儿,阿爹和二弟如今就只能先辛苦你先照看着了。”
裴澄点头:“澄儿明白。大哥,你就放心去抗敌就好,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
裴清拭去了裴澄眼角的泪水,终是离开了。
他还有事情要做,再痛也得离开。
裴清从裴澄的描述中得出了益州城有混进西燕奸细的情况。赫连储玉攻城难下,就想着让人假装难民搅乱益州这个剑南支柱的民心和军心,初时是在城外村庄,官府便一时不查,而后愈演愈烈,有些被西燕人蛊惑的百姓也开始在城里散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