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符清的双睫颤了颤,许久,他才说了句:“……待你睡着我便去睡。”
烛玉潮喝下了最后一杯酒。
她两眼一闭,装作昏昏沉沉的样子倒在了桌上,然后睁开一只眼偷看楼符清。
只见那人颇有些沮丧地撑着头,双眸微睁,显然是有些撑不住的模样。
烛玉潮心中默默祈求楼符清早些失去意识,余光却瞥见他起了身,烛玉潮连忙闭紧了双眸。
黑暗之中,烛玉潮忽地感到自己身子一轻……
楼符清竟然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烛玉潮刚偷偷睁开眼睛,便听“扑通”一声,楼符清一个没站稳,直直跪在了床榻旁。
烛玉潮:……
楼符清的呼吸变得均匀,竟是直接在床边睡着了。
烛玉潮被折磨地心力交瘁,翻了个身,也面壁睡去了。
*
白昼已至,王府庭院里的火炉子被烧得滋滋响,扫帚扔在地上,婢女小晴正蹲在一旁暖着手。
忽地身旁寒风刮过,一双熟悉的靴子出现在了她面前,小晴双眸猛地睁大,她连忙站了起来,恭顺道:“云管事回来了。”
云琼双眼一眯:“小晴,王爷出去了?”
小晴若无其事地起了身,回答道:“云管事,王爷这会子还没起呢。”
云琼“哎呀”一声,抬头望天:“我不过夜里有事儿出去一趟,你们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你瞧瞧这会儿都几点了?几个主子用过早膳没有?”
“今晨膳厅无人,魏小姐依旧起不来,而……昨夜紫萝跟我说王妃在王爷屋里,奴婢哪里敢去打扰……”
小晴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甚至不敢抬头看云琼。
“搞什么鬼?”
云琼脸上难得出现几分急切,他疾步走向楼符清的屋子,小晴在后面远远跟着,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王爷?”
无人应答。
云琼干脆推门而入,却见夫妻二人平躺在床上,衣衫凌乱,连被子都没盖!
云琼嘴角一抽,转身就要走。
下一刻,烛玉潮竟从床上翻了下来!
烛玉潮捂住云琼的嘴,另一只手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原来云琼方才的呼叫没把王爷弄醒,反而将烛玉潮吵醒了。
还没等云琼开口,烛玉潮便主动说道:“去书房。”
书房中一片沉寂。
自打烛玉潮将账本拿回自己屋中后,此处已许久无人问津了。
烛玉潮关好书房的门,转身对云琼开门见山道:“王爷昨晚情绪很不稳定,是你昨日念信的缘故吗?寄信的人是谁?陆嫔?”
见烛玉潮已知事情经过,云琼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解释道:“……那是阿姐寄来的信,信中内容是她此次去宫中见陆嫔时的经过。”
云琼叹了口气,他删繁就简,将云霓信件中的内容尽数告知给了烛玉潮。
三月前,宸武,倚梅宫。
云霓刚至皇城,便借口嘉王之事入了宫。
宫里新修了几条小路,若不是倚梅宫的大宫女领路,云霓恐怕要在这弯弯绕绕中迷失了方向。
大宫女疾步走在前头,她脚步未停,对云霓说了句:“前面那位是陛下的新宠纯婕妤,前儿日刚得了封号,脾性不错。一会儿可别叫错了。”
“是。”
这已是大宫女这一路上向云霓介绍的第六位新人。
云霓心道:怪不得殿下要新建小路、扩修宫殿,恐怕不久之后便要展开选秀了吧。
可惜云霓与那大宫女平日里不对付,便也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
二人在宫中走了大半个时辰,云霓才遥遥瞥见一座光秃秃的小殿。
牌匾上规规矩矩写了三字,正是“倚梅宫”。
彼时已至正午,倚梅宫却只闻熏香。烟雾缭绕之中,陆嫔静静地跪在蒲团上,佛珠在她的手中匀速转动。
“云霓,本宫记得曾经与你说过,若非他死了,你们不得再踏入倚梅宫半步。”陆嫔的声音温凉如水,甚至让云霓误以为她的声音将要融在这轻薄的烟雾之中。
云霓强忍着怒意,按照楼符清交代她的那样,将手中沉重的包裹交给了大宫女:“娘娘,这是王爷给您的礼物。”
陆嫔头也没回:“是什么东西?”
“王爷知道您偏爱礼佛,特地从千秋寺求来几本佛经。”
“云霓,你送完东西以后,要往哪里去?”
云霓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道:“回娘娘,草民送完东西,明日便要启程雪魂峰了。”
“那正好,”陆嫔缓缓道,“你把这佛经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本宫不想欠那孩子任何东西。”
大宫女将包裹塞回了云霓手中。
“草民还未说完!”云霓快速道,“王爷……王爷受了重伤,此时失了行动能力,卧床不起已快一个月!”
陆嫔手中的佛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