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上!”
烛玉潮问道:“你坚持了那么久, 要这样轻易的放弃吗?”
那书生又哭又笑:“是我一直不承认自己的蠢笨, 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你不必再说, 我这个年纪也没法儿去蕊荷学宫了, 还不如到雪魂峰做生意!”
书生打定主意要走,烛玉潮也劝不下来。
她本想将那书拿去卖掉, 却没想到收书的先生今日闭了店,烛玉潮只好这样抱着一沓半人高的书籍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贫民窟。
忽然, 一阵猛烈的拳打脚踢声从前方传来!
烛玉潮的视线被书籍遮挡,看不清面前的场景,只听那群人叽叽喳喳,说着粗鲁的脏话。
烛玉潮沉默半刻,忽然“砰”地一声将书扔在地上,尘土溅起,惊动了面前的小儿。
只见和烛玉潮年纪相仿的孩童将一个陌生的男孩围了起来,男孩瑟缩在地上,后脑勺正流出潺潺的鲜血!
烛玉潮直接将那男男女女推开,将男孩护在了身后:“你们怎么可以打人?”
“小昭,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这人新来的,不懂规矩,偷喝了婆婆熬的米汤。”
烛玉潮看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男孩,语气中充满了责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看起来比我们年纪小得多。”
可众人一听烛玉潮这话,仿佛被触了逆鳞,反驳声倾巢而来:
“他又不是流民,谁知道是哪家奴仆犯了错,无处可逃,要分我们流民一杯羹啊?”
“小昭,我看你在那书生家待久了,怕不是脑子也变的跟那文人一样钝了吧?”
“待久了,估计什么事儿都做过了吧?你们不总说那什么夫妻相,我看小昭和那个书生长得是越来越像了,哈哈哈……”
嘈杂的嗤笑声如同可怖的潮水,要将烛玉潮整个人都吞没其中!她震惊地往后跌了一步,却忽然被那伤痕累累的男孩拉住了袖子。
烛玉潮反握住男孩冰凉的左手,将男孩扶了起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男孩带回了自己那间,仅能容纳一张床榻的简朴隔间里。
“你叫什么名字?”烛玉潮问道。
那男孩居然连话都说不利索:“星。”
烛玉潮引导道:“叫星吗?一个字啊。”
“星儿。”
“原来是星儿,”烛玉潮被那群人说得眼眶发红,却还是对着面前的男孩笑了笑,“我叫小昭。那你几岁了?”
男孩摇头:“我不记得了。”
此人瘦骨嶙峋,看模样像六七岁的,实际年龄兴许比这个大些。烛玉潮冲星儿点了点头,随即去自己床头拿了药,给星儿涂抹。
星儿一声不吭,倒是个很能忍痛的孩子。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完,烛玉潮才知道星儿原在蕊荷周边的一个村落中居住,几乎吃百家饭长大。可前不久有贼人放火屠村,星儿是为了逃命才进了城。
烛玉潮说道:“往后你便与我住在一处。我这儿的药不好,能不能活下去看你命数。”
“我的伤,没关系的,”星儿垂下眼,有些蔫蔫的模样,“可,那些人要说你,怎么办?”
“说便说吧,我不怕。”
可烛玉潮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分明是伤心极了。
星儿抬起手抹去烛玉潮眼下的泪珠:“村里有个姨姨,跟我说过一句话。”
“是什么?”烛玉潮问道。
蕊荷宫天气燥热,那苦涩的泪珠很快便在星儿的指腹上蒸发了。他弯了弯手指,开口说道:“明哲保身好,挺身而出坏。”
烛玉潮笑了一声:“你明白这词儿是什么意思吗?”
星儿点头如捣蒜,他张开口,似要说什么话,却又闭了嘴,往复多次,才终于说了句:“姨姨还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人帮我,要说谢谢你。谢谢你,小昭。”
哄星儿睡下以后,烛玉潮回到了方才斗殴的位置。
人已散去,那沓半人高的书籍却还留在原地,无人理睬。
烛玉潮将书搬回了屋中。自那以后,她便有了读书静心的习惯。
然而好景不长,只要烛玉潮出门打水、或是采买,便有小孩朝她偷偷扔石子、或是烂叶。时间久了,烛玉潮的身上便多了不深不浅的疤痕。
烛玉潮不大在乎那些,幸运的是,在烛玉潮的调养之下,星儿的身子好了许多。他主动对烛玉潮道:“昭姐,我去给你买药。”
既然伤势恢复的不错,烛玉潮便也任由他去。
只是星儿对烛玉潮的称呼总是混乱的,一会儿是小昭、一会儿是昭姐、再过一会儿,则变成了昭昭。
譬如那日,分离之时。
蕊荷忽下暴雨,吞噬了恶鬼的脚步声。那头戴乌纱帽的官员捏着鼻子走进了贫民窟:“谁是星儿?”
烛玉潮听见声响,便即刻回身看向一旁正在搓衣的星儿:“你做什么去了?竟惹来了官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