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玉潮只好扯去男孩口中纱布:“你叫什么?”
“你是闻棠对不对,我曾在学宫见过你!你救救我娘啊!”
那人答非所问,烛玉潮却来不及再问:“你不过十来岁,不会是学宫的学生。学宫发生什么事了?”
“京瑾年杀了我娘!要杀了我啊!”
烛玉潮眯了眯眼:“你冷静一些,好好说。”
忽然,男孩像是喘不过气一般,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只见她后颈不知何时多了根银针,“罪魁祸首”唐太医站在一旁:“王妃,他似乎精神有些失常,待醒来再看。”
“也只得如此了。”烛玉潮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昏死过去的男孩。
这时,贺星舟才推门而入,问道:“朱姑娘,事情都解决了吗?”
“没什么事儿,”烛玉潮勉强冲贺星舟笑道,“过来坐着吧。”
贺星舟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那男孩:“他什么来历?”
烛玉潮眼皮跳了跳:“问不出来,听他意思应该是学宫那边的。没事儿,你别担心。唐太医,他什么时候能醒?”
唐太医道:“马上就醒了。他没有感染的迹象,单纯就是太激动了。”
烛玉潮点头:“星舟,你陪我坐一会儿吧。”
唐太医听了这话,识趣地离开了此处。
贺星舟便乖乖坐在烛玉潮身旁:“你想说什么?”
烛玉潮撑着头看向贺星舟:“我能给你讲的故事都讲完了,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贺星舟在烛玉潮连日的安抚之下,不会再对回忆之事如此敏感抗拒了。闻言,贺星舟垂下眸,思索道:“其实,我这几日有想起一些……关于我进入官府以后的事。”
“是什么?”烛玉潮立即问。
“那时我被迫和小昭分开,官府的人并未打骂我,而是把我关在了一间同时关押着数十人的监牢。后来……”贺星舟眉头皱起,“后来不知怎的,我便被放了出来,被医馆收留了。”
“没关系,”烛玉潮弯唇,“你那时没受罪已是幸事,不必忧虑。”
二人正在聊天,谁也没注意身后晕死的男孩,竟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下一刻,他不知何时解开了身上束缚,朝着烛玉潮扑了过来!
烛玉潮下意识抬起小臂抵挡,将男孩再次压回了椅子上:“耍什么花招?醒了没有,好好说话!”
哪知男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在烛玉潮手下扭动着身子,嘴上含混不清地说道:“你们凭什么好好地坐在这里,你们去救我娘啊!”
贺星舟看着男孩血肉模糊的舌头,不忍地抿起了嘴。
他竟是在舌头里含了刀片,割开了身上的绳子!
贺星舟赶忙拿来药粉,对男孩道:“伤的不深。你好好修养,以后还能说话。”
烛玉潮拿来新的绳子:“你若不吵不闹,我也不愿这样对你。”
男孩恶狠狠地盯着烛玉潮,冲她比了两个数字。
“十四?”烛玉潮念道,“你叫十四,还是十四岁了?”
男孩点了点头。
烛玉潮不解:“嗯?”
贺星舟歪了歪头,猜测道:“两个都是吧?”
“后者!”男孩忍着疼痛,含混不清地叫出了声。
烛玉潮问:“你不闹了?”
男孩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烛玉潮便拿来纸笔摊在男孩面前:“会不会写字?”
男孩也不回答,拿起毛笔,在纸上“唰唰”写了不少字儿。不时,男孩停笔,将白纸黑字一翻,放在烛玉潮面前,自己则跳下椅子,直接躺上了一旁唐太医休息的床榻,假寐去了。
烛玉潮看着他写下的文字,神情愈发沉重。
“我和我娘一直住在学宫之中,她将我保护的很好。
我娘是蕊荷学宫的学子,她的名字我不想告诉你们,与此有关的一切我也不会说。总之,头一个染病的学子很幸运,至少他离开了学宫。
在那以后,越来越多的人病发。京瑾年并未派出医师,反而直接将那片被感染的寝所烧毁。幸好,还是有很多人不愿去做、不愿等死。他们在火势蔓延以前,拼死爬出学宫的高墙。
我娘没什么友人,没人能帮我们,她拼命托举着我的身体,哀求其他人将我带离这里。最终,我离开了学宫,她却被大火吞噬了。”
“了”字的笔画顺着墨汁流淌下来,划出了纸张。
男孩见烛玉潮读完,将宣纸从烛玉潮的手中扯了回来,又草草写下一句:“你叫我小鱼就行。”
看来他不愿告知真名。
烛玉潮深吸一口气:“小鱼,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救我娘,我要她的尸体。”
烛玉潮眼前瞬间浮现出闻棠被木板砸中,无法起身的场景。烛玉潮闭上了眼,不忍道:“在火里,骨头都会被焚烧殆尽的。”
小鱼剜了一眼烛玉潮,随即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