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璂再娶,若让他抓住东山再起的机会,此事便更加难办,”云琼坚定道,“再加上此次王爷意外重伤,事已至此,早已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云琼说得不无道理。
烛玉潮揉了揉眉心,终是没再说什么:“罢了,你且去看看王爷的状况吧。”
云琼走向床边,对楼符清望闻问切了一番,却发现楼符清的脉象不浮不沉、从容缓和,哪里像是重伤的样子?
他狐疑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难不成自己的手出现问题了?
云琼停顿一会儿,正要再试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袖子被人一扯!
他愕然低下头,却见楼符清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狠狠瞪了云琼一眼。
云琼:?
二人眼神交流许久,云琼才对烛玉潮斟酌着开口:“王妃可否帮奴才去取几味药?我看看是否有与王爷相冲的。”
烛玉潮不知在想些什么,愣神两秒才道了声“好”,有些慌张地冲出了门。
眼见烛玉潮人影消失,云琼这才快步上前关上了门,再转过身时,楼符清已若无其事地坐起了身:
“本王没事。”
楼符清的声音哪还有之前半分虚浮?
云琼疑惑:“王爷这是什么情况?”
“有伤,但没那么重,”楼符清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本王吃药了,能制造重伤的假象,不过药效不太好。”
王爷不仅演戏的功夫好,对自己也是一等一的狠心,竟将他这十年心腹也骗了进去。云琼不禁咂舌:“不过几个月没见,王爷已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楼符清愣了愣,第一反应竟是扭头去找铜镜:“什么意思,本王破相了吗?”
云琼嘴角一抽:“……没有。”
可惜云琼说得太迟,楼符清已从床上摔了下去。他坐在地上,痛得嘶了一声,大腿上的伤口裂开了。
云琼将楼符清扶回床上:“虽说状况比奴才预想中的好得多,但王爷还是不要乱动了。”
楼符清没好气地看了云琼一眼:“若非你胡说八道,本王又岂会下床?”
王爷无事,还能生龙活虎地骂他,云琼没忍住笑了一声:“奴才可从未说这‘不一样’是破相。奴才只是在想,王爷是否已……修成正果?”
“没有,”云琼不问还好,一问楼符清脸色就有点发黑,他显然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王妃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山雨欲来……确实不可懈怠。况且,宋瑾离这事实在太过蹊跷,定是有人故意泄露。如果我没猜错,楼璂的人就在附近,也许……”
云琼疑惑道:“也许?”
楼符清轻笑一声,敛眸结束了这个话题:“没什么。”
*
竹苑小亭中,一僧人模样的男子端坐棋盘之前,正俯视着面前的一盘残局。
凝神之时,视线中忽然多了一人。
宋世澈抬起头,恍然道:“小友,是你啊。符清怎么样了?”
“我方才送药过去,云琼说好些了。我出来透透气,”烛玉潮冲宋世澈微微一笑,“叨扰世澈叔了。”
宋世澈摇头:“你太见外了。”
“世澈叔的棋艺如此精湛,是与谁练出来的呢?”
宋世澈思绪抽离,叹声道:“年轻时与发妻对弈,人到中年,便只能随意玩玩了。”
“这样啊……”烛玉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了,世澈叔,我和王爷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玉蟾凶案可有眉目?”
宋世澈摩挲着手中黑子:“有人认罪,且在他认罪后,杀戮停止了……此人的身份是我同僚,另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堂主。”
“他可有说为何杀人?”
“不过是说看他人不顺眼云云应付人的话。我虽不信,可为了安定人心,金蝉也只能将此人公之于众。”
烛玉潮“呵”了一声:“是某些人的替罪羔羊吧。”
宋世澈沉默半晌,缓缓说道:“此事,还当从长计议。不过按照当下情形,恐怕你我也顾不上这事了吧。”
言下之意,重在宸武。
“——堂主、王妃,王爷醒了。”
云琼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宋世澈和烛玉潮对视一眼,起身朝屋中走去。
楼符清虽已苏醒,额头上却渗着细密的汗珠,面色苍白若瓷,一双褐眸看着烛玉潮,却是带着倦意的。
宋世澈快步上前,叮嘱道:“符清,你多歇一段时间。有我在,不着急。”
楼符清长睫垂落:“世澈叔辛苦。”
宋世澈拍了拍楼符清的肩膀:“你和我的关系,无需客气。”
楼符清勉强弯唇,又捂住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再抬眼时,眼眸中已有些湿润,他越过宋世澈的肩头:
“娘子。”
烛玉潮抬眸:“嗯?”
“娘子过来,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烛玉潮便走过来坐在楼符清身侧,说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