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玉潮掀开车帘,对其外迎接的余音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余音说完看向云霓, “见过温故了吗?”
云霓弯了弯唇,余音了然, 对烛玉潮道:“贺星舟所服之毒名为寒桂散, 服之手脚冰凉, 与死尸无异。服后一个时辰, 即刻暴毙。”
烛玉潮面容苍白:“前因后果……我已大致了解了。余音姐姐既是澄老大的人,难道对此亲眼所见吗?”
“他没那么信任我,但我没有理由骗你,不是吗?”余音道, “澄老大惯会笼络人心,那药多半是贺星舟自己选择服下的。”
烛玉潮表情极为痛苦:“……我无法接受。”
余音扯了扯嘴角,主动转移了话题:“日召大侠虽身处剑山亭, 却也名声鹊起。听说近来剑山周边可都受你庇护呢。”
“只是平反了些偷盗的小贼,何足挂齿?”烛玉潮顿了顿,“不说这些了,我先去看看他。”
余音点了点头:“我方才才将你要过来的事告诉楼符清,他这会儿情绪不太好, 你当心些。”
情绪不好?当心?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 烛玉潮便知道了答案。
“咚!”
烛玉潮刚将门推开一个小缝, 屋内便不知飞来个什么物件, 将门再次关上了。
“别进来!”楼符清沉闷的声音传来。
“……楼符清,是我。”
“正因是你, 我才更不愿见,”那声音颤抖着, “玉潮,你回去吧,我求你了。”
烛玉潮推门的手一僵。
楼符清以前哪里会说这种话?他分明该借着这病让烛玉潮疼自己,说些顶好听的话哄烛玉潮。
烛玉潮声音有些哑:“不是你让我来见你的吗?为何又求我回去?”
云霓在一旁小声请罪道:“公子对此全然不知。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您要怪便怪我吧。”
“云霓?”烛玉潮不解地看着云霓。在烛玉潮眼里,云霓一直是稳重的性子,不知何时竟变得与云琼一般学会先斩后奏了。
云霓垂下头:“对不起,公子。”
这一次,楼符清默了许久才道:“玉潮,我不愿你因我垂危而可怜我,更不愿你看见我这副残躯。你今日若推开这扇门,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
二人僵持许久,烛玉潮终是败下阵来,她只说了句“好好修养”,便转身离去了。
余音对烛玉潮招了招手,烛玉潮便朝她走了过去。余音什么也没说,转身将烛玉潮带进了自己的屋子:“让云霓去照顾楼符清吧,我们聊聊?”
烛玉潮垂下双眸:“余音姐姐,他此刻不愿见我。”
“这事不打紧,”余音从自己柜上的匣中拿出一物,“你先瞧瞧这个。”
烛玉潮双眼微微张大!
只见余音掌心中摆着一只满是裂痕的黑玉,正是当年宋世澈赠予楼符清的黑羽项链。
“按澄老大的话来说,这项链是楼符清的护身符。护身符既损,他这次伤得不轻。”
烛玉潮皱了皱眉,随即将自己胸口的白羽项链拿了下来,她心中似有猜想:“护身符?难道……”
余音“嗯”了一声:“你之所以从风禾崖摔下而平安无事,也是因为这项链的主人在庇护着你。”
烛玉潮握紧了手心项链,痛心道:“流梨……”
“澄老大死后,黑羽被我收了起来,”余音望向烛玉潮的双眼,“虽有裂痕,却可转圜。”
烛玉潮从余音手中接过黑羽项链。
余音笑了笑:“你若收下此物,我便当你不恨楼符清了。”
“恨?”烛玉潮抬眼,“我像是那么心狠的人吗?”
烛玉潮这辈子只真真正正恨过两个人,而这两* 个人都被烛玉潮亲手所杀。
“从始至终我都不曾恨过他,”烛玉潮将黑羽项链收入盒中,“我一直都清楚楼符清真心待我,即便尚有矛盾,我也舍不得他出事。”
“你能这么说就证明我当初没想错。当时云霓要去剑山亭寻你,我觉时机未到,可云霓执意如此,我也只好尽我所能,化去你二人之间的矛盾。”
余音话毕,将一盏茶水搁在烛玉潮面前:
“春水煎茶,这是我来到剑山亭才知道的做法。千秋寺金黄满地,若非澄老大,我是无法得见这草长莺飞的。”
余音自幼亲骨尽失,她费尽心思嫁入江家,却知凭借一己之力,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杀掉自己的仇人,是难如登天之事。
那时江家正在逼迫余音生子,澄老大雪中送炭,很快便取得了余音的信任。宋世澄让余音听从江家所言,先怀孕,再复仇。
“余音,你忍了这么多年,不会不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吧?”
若余音肚子里再没动静,江易一定会想法子与她和离,到那时余音便更难下手。
可余音实在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