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重的伤。总之,公子此次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
“符清剿除澄老大是为大功,可我知他并不在意什么功名利禄……稍后我会命人送去上好的汤药,叫他好得快些。”
云霓道了声“是”:“臣代公子谢过长缨前辈。若无他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等等,”周暮叫住了云霓,“之后你准备去哪里?”
云霓愣了愣,回道:“剑山亭。”
“玉潮和符清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既然符清尚无性命之忧,你便别去打扰玉潮了吧。”
云霓没想到周暮会阻拦她,她想了想,将一张满是字的宣纸递交给周暮:“这是温故的供词,还请长缨前辈过目。”
……
云霓语气真挚道:“他二人携手共进,辛苦多年终于大仇得报,您难道忍心看良人不复相见?”
“这证词若为真倒也罢了,”周暮顿了顿,“只是人心易变的道理你不会不懂。玉潮是我的徒弟,我总是希望她能更慎重些。”
“长缨前辈,臣和云琼在公子身畔数十年,深知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倘若公子真是薄情寡义之人,又何必我和云琼看得比他自身还重要?”
云霓字字真切,周暮沉默许久,终是叹了口气:
“剑山迢迢,我差人送你。”
*
烛玉潮是在教小福做饭时见到云霓的。
得知楼符清重伤的消息时,她手中的锅铲险些落了地: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跟你走!”
可烛玉潮刚走出门便碰见急匆匆赶来的虞池绫,他望着烛玉潮,满目忧伤,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烛玉潮认真道:“小鱼,等他伤好我便回来,你不必担心。”
四目相对许久,虞池绫终是垂下了双眸:“……我相信你。”
待烛玉潮上了剑山亭外的马车,却瞧见那桌上放了一熟悉之物,她眸子一亮:“这只项链是师父的?我曾见她在剑山戴过一次。”
“长缨前辈将此物赐给了我,”云霓笑道,“不仅如此,这马车也是长缨前辈专门派给我的,让我来接您。”
见烛玉潮脸上浮现疑色,云霓当即趁热打铁将温故的证词呈了上去。
烛玉潮眨了眨眼:“这又是何物?”
“您看过便知。”
温故作为在官府数十年的仵作,早已不愁吃穿,也没有向上晋升的空间,只待告老还乡之日。
可一年前,温故忽然接到了前往蕊荷的圣旨,他自然是骨头发软,百般不愿。
传旨的太监便提醒道:“这是事关未来圣上的大事,云霓姑娘抽不开身才轮到你,温大人好生斟酌吧。”
温故懒得跑一趟,可他却更怕杀身之祸,遂前往。
可若是杀身之祸叠加了怎么办?
前往蕊荷途中,温故忽觉有些头晕。再苏醒时,他已被禁锢在一张铁床上,而一柄大刀横在自己脖上,只消那刀的主人稍一松手,温故便要一命呜呼!
温故当即求爷爷告奶奶地从了那人。
那男人说的是千秋方言,温故听不懂。直至男人让一个梳着麻花辫的紫衣女子将温故带走,温故这才从女子口中得知,男人便是叱咤江湖的澄老大。
“他叫你怎么做?”余音问。
“隐瞒、隐瞒那人的死因。”
余音皱了皱眉,却并未多言。
温故心里怵得慌,口不择言道:“姑娘,这是欺君之罪,我、我这实在害怕。”
“害怕又有何用?”余音叹了口气,“你若想保命,终归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一日后,温故兢兢战战进了殓房。只见楼符清一言不发地坐在棺旁,身旁站着的云琼则开了口:“尸身在此,温大人且去查证吧。”
温故冷得牙齿发颤,他硬撑着颔首道:“此处太过寒凉,王爷放心交给臣就是。”
云琼解释道:“蕊荷气候燥热,存于冰窖才可保尸身不坏。王爷不冷,劳烦温大人了。”
一炷香后,温故对云琼颔首道:“此人生前身子应当十分硬朗,只是……”
楼符清沉声道:“本王只要你实话实说。”
“回王爷,是这胸口剑伤渗血太多,从而导致一击毙命!”
“果真如此,”楼符清自嘲地笑了一声,“你退下吧。”
不过寥寥数语,温故走出殓房时,掌心却满是冷汗。蕊荷已没有温故的事,他十分害怕再碰到澄老大,连夜逃回了宸武。
直至一年后云霓再次找上门来。
温故双手颤抖地在证词上写下最后一句:
“周身详验,死者胸口剑伤偏移,非暴力致死。剖解胸腹,却见其肠胃糜烂、肝脏淤血,且有黑色粘液留存,可推测其为毒发攻心而亡。”
第157章 虽有裂痕,却可转圜。
夜幕而至, 马车缓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