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
“不必了,我自己带着呢。”
……
半个时辰后,烛玉潮从云霓手中接过楼符清的汤药,悄然走入屋内。
浓重的清苦气在床榻弥漫,楼符清面对着墙,似是正在熟睡。
可当烛玉潮在床边坐下,楼符清却只哑声道:“云霓,放下吧,我稍后起来喝。”
“桌旁的牡丹已有枯萎之象,也不知它滋养了多少汤药,”烛玉潮开口,“楼符清,你还是个孩子吗?”
楼符清猛然回过身,抱住了烛玉潮的腰:“娘子,我好想你!”
烛玉潮一愣。
楼符清闷声道:“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发现只有自己身子难受了,你才愿意来梦里见我。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烛玉潮这才看出楼符清半梦半醒,竟是将自己当作幻觉了……
“我从未说过不见你,你又何必在梦里寻我?”烛玉潮问道。
“我早就不奢求这件事了,”楼符清抬起头,“我这半生,早已无从弥补。”
烛玉潮望着那人清减的面庞,忽然抬起手,抚摸楼符清的侧脸。
下一刻,楼符清搭上了烛玉潮的手背:
“你的手好冰。”
“我从未离去。”
楼符清怔然片刻,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用被褥捂住了自己。
烛玉潮没费什么劲儿便把楼符清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楼符清却捂着脸不愿看她:“不再见你,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以后恐怕连剑都拿不了了,所以你……”
“虽然不知道澄老大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自己想错了什么,但我已经不怪你了,”烛玉潮叹了口气,“再不喝药就凉了,星儿。”
第158章 只这一语,胜过灵丹妙药。
楼符清从指缝中露出一双褐眸, 望向那个他曾无数次凝望的人儿。
烛玉潮静静地看着楼符清,她再度伸手,将掌心贴在楼符清的侧脸:
“星儿。”
不是错觉。
她真的叫了自己星儿!
楼符清先是震惊、又是不解, 可这些情绪最终都化为泪珠,浸湿了烛玉潮的掌心。
烛玉潮一点点掰开楼符清的双手:“坐起来, 喝药了。”
楼符清撑着床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动作太快牵动了旧伤, 楼符清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将喉间的血咽了下去。
他从烛玉潮手中接过瓷碗,将汤药一饮而尽,双眼却从未离开烛玉潮的脸。
烛玉潮看楼符清这副样子,忽然晃了晃脑袋。
楼符清这才瞧见, 今日烛玉潮脑后未系贺星舟的那只柳绿发带,而是别了一只白梅绒花的簪子。
“咳、咳咳!”
烛玉潮抬手轻抚楼符清的脊背:“喝这么急作甚?”
楼符清红着眼看向烛玉潮发间的白梅:“我以为你早就把它扔了。”
“我何时扔过你送的东西?”烛玉潮将空碗放在床头,“待你伤好了, 若是不想去宸武,便先随我回剑山吧。”
楼符清被这一个接一个的惊喜砸昏了脑袋,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当然愿意!但是我、你……玉潮,你为何突然……”
“我明白很多事非你之过。符清,若你当真悔过, 我也不愿将事做的那样绝。”
楼符清一怔。
烛玉潮咬了咬唇:“……从你在千秋寺向我坦白情意后, 我心里便一直有你。”
“不是因为我强迫于你?不是因为我故作可怜?”
“都不是, ”烛玉潮看着楼符清迫切的目光, 她摇了摇头,拉过楼符清的右手, 将那块刻着樱桃的石头放在那人掌心,“你可知, 我此生唯心悦过你一人?”
楼符清看着那块石头,伤心地闭上了眼:“对不起,玉潮。”
“听了这话怎么还皱眉呢?”烛玉潮抬手,揉去他眉间忧愁,“说说看,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不和我闹别扭?”
暖黄烛光映在烛玉潮侧脸,令她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愈发柔和。楼符清却被那烛火闪了眼,扑闪着落下泪来。
他拉住烛玉潮还未收回的右手,在那人指尖落下一吻——
“我不该质疑你的心意,更不该对你在乎的人动手,是我做错了。你能宽恕我、甚至原谅我已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玉潮,我又怎么舍得和你闹别扭?”
可话音刚落,楼符清便再度咳嗽起来。烛玉潮赶忙掏出手帕,转头却见那帕子上多了一滩鲜血!
“怎么回事?你的伤……”烛玉潮立即抚上楼符清脉搏,“怪不得我听说师父派来御医,你却很快叫他回去了。原是你自己根本就不想好!”
楼符清垂下双眸:“我方才的话还未说完……只是你这份情深意重,却是我不敢承受的。玉潮,我实在怕拖累了你。”
“再不堪也不过是没法儿拿弓而已,做一个普通人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