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李彩花登时色变!
不等她开口,乔婉晴已满脸错愕,“芳姨娘,你说什么?!”
芳姨娘转过脸来刚要说话。
“啪!”
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一下被打得扑倒在地,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李彩花又扑过去朝她撕打,哭喊道:“黑心肝的下贱胚子,为了抢老夫人的管家权,竟然这般污蔑我!我有个什么没要紧,可老夫人是真正心慈之人!你这样害我,岂不是等于害老夫人?我跟你拼了,你这下贱骨头……”
芳姨娘顿时惨叫连连。
“花嬷嬷你疯了不成!?芳姨娘可是夫君的妾氏,岂是你一个下人能动手欺辱的?来人!来人!快将她拉开!”
素来温婉柔和的乔婉晴急得站了起来,想伸手又怕被殃及,只能连声唤人。
偏生贺李氏屋子里的下人没一个动弹。
贺秀莲更是幸灾乐祸地朝她道:“大嫂,这可是你的人,在为你出头呢!你就这么由着她被欺负也不帮忙?过河拆桥,可真是丧良心呢!”
乔婉晴气得眼都红了,见使唤他们不动,干脆往门口去,正要掀门帘要出去唤人。
谁知迎面走进来一人!
还不等看清,她就一头扑在了这人身前,当即闻到了贺昌旭身上那股熟悉的桃花幽香,顿时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哀声道:“夫君!”
贺昌旭倒是少见乔婉晴这么示弱,配着那张苍白柔婉的脸和可怜兮兮的眼神,竟不自觉心头一晃。
又听她无助道:“快救救芳姨娘!她因着揭发花嬷嬷罪行,要被她打死了。”
贺昌旭都没意识到自己被乔婉晴引导得先入为主了,登时一股火气就蹿了上来。
径直走进去,怒声喝道:“都住手!”
李彩花动作一顿。
芳姨娘立时扑到了贺昌旭的脚边,颤抖地住他的腿,抬起了被打肿的脸,哭道:“大郎君,救命,救救妾……”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被一个腌臜老婆子打成这样,也是没法忍耐。
贺昌旭当即过去,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胸口上!
“啊!”
李彩花惨叫一声,歪倒在地,差点没爬起来!
把贺秀莲吓得往后直躲,竟与身后的丫鬟撞在一块,齐齐跌倒在地,还把旁边燃着的香炉给撞翻了,落了满身的香灰,吓得也跟着惊叫连连!
屋子里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乔婉晴站在门口,差点没笑出声来。
贺李氏也被惊着了,立时在站起来,“大郎!你做什么!”
贺昌旭一脚踹翻李彩花,这口气才顺了些,伸手指着她道:“刁蛮老仆,敢对主子这般动手,焉知没有歹毒心思?这样的人,阿娘还不早些处置了!”
贺李氏顿时脸色铁青!
这李彩花可是她的信重之人,别说打个芳姨娘了,就算骂几句乔婉晴都是能够的!她这亲儿子如今居然要她将人发落了?这跟让她伸手打自己的脸有何区别?
可当着众人的面,她不会驳斥儿子的面子。
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道:“芳姨娘初初管家,就想分管厨房事宜。若是好好地说也不是不可,偏她要污蔑花嬷嬷,花嬷嬷不忿,这才与她撕扯了几句。你便是护着自己的人,也该问问清楚缘由。晴娘为何非要点了你这妾氏管家?”
贺昌旭眉头一皱——是自己误会了不成?
回头不悦地瞪向乔婉晴。
乔婉晴满脸无辜,不急不恼地轻声道,“芳姨娘的性子夫君知晓,最是个体贴利落的。她说花嬷嬷中饱私囊,想必不会是空口白牙,夫君不若问问仔细?”
对面,贺李氏脸一沉——乔婉晴这是再用她的话回击她?
贺昌旭低头看向哭得颤巍巍的芳姨娘,不满问:“你为何要说花嬷嬷中饱私囊?”
趴在地上的李彩花听得心头一颤,这话问得不对!分明是已认定了她有过错在先!
想说话,却又因着心口剧痛只能喘息,便朝贺李氏看去。
贺李氏暗恼此人无用,可也不想自己的人被这般算计了。
便朝贺昌旭道:“花嬷嬷掌管厨房,就算手里过点油水,也是寻常。做主家的,总不能一点儿好处也不给,那下人做事哪有尽心的?”
她这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贺昌旭本就向着贺李氏,闻言干脆一脚踢开芳姨娘,恼火道:“不过一点小钱,你倒是计较上了!”
贺秀莲刚刚尽显狼狈,对闹出乱子的芳姨娘很是恼火,满心想着找回面子。
闻言立马蹿出来,帮腔道:“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寻由头想插手厨房,好彰显威风!大哥,不能让她管家!”
贺昌旭没搭理她,不过面上明显有了动摇。
乔婉晴朝门口扫了一眼,见到不知何时过来的添喜站在廊檐下悄摸摸地点了点头。
转过身来,扶住芳姨娘,无奈道:“芳姨娘,我是信你的。只是你若是为了一点银子就这般滥用管家之权,那我可不能叫你再……”
她的手指在芳姨娘的掌心轻轻捏了下。
“不是一点点银子!”芳姨娘忽然大叫起来,转过身又再次朝贺昌旭跪下,“大郎君,花嬷嬷掌管厨房三年,前前后后贪了近一万两银子!”
“什么?!”
刚与贺李氏一同坐下的贺昌旭猛地抬头!
李彩花闷哼一声,抬了抬手,闷哼道:“奴婢没有……”
“休要胡说!”贺李氏再绷不住好面皮,一拍桌子怒道,“芳姨娘,你在胡扯什么?!”
贺秀莲起先也是震惊,震惊过后更多的却是觉得荒诞,撇嘴道:“一万两银子,你当是纸片呢?甩甩手就能摞起来的?”
乔婉晴看着贺李氏那一瞬压不住的惊慌,心下一哂,亦是惊讶,“芳姨娘,不可乱说。你有证据吗?”
前面让她别乱说,后头又问证据。这不就是在帮着她嘛!
贺李氏不信芳姨娘掌管中馈才一天就能发现到花嬷嬷的错处,可谁知,芳姨娘竟真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账册。
哭着递给乔婉晴,道:“这个,就是花嬷嬷这几年从夫人和老夫人手里贪墨下来的银子,每一笔都有记账,请大郎君、夫人和老夫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