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不下雨,村长媳妇嘴角都冒了泡,被周慧娘一闹,脸色更黑了。
“娘,她给你气受了?”余涛回来,知道周慧娘来过,不由生气。
村长媳妇道:“她还不是官家岳母呢,现在哪里敢给我气受。”
“哼!也不知周家是怎么想的,他们竟会觉得郑文轩是念旧情的。”
谁不知道郑文轩有可能会有出息,但他们宁愿跟着金蝉混,也不去巴结郑母,不就是知道金蝉是真正给实惠,郑文轩很大概率是白眼狼吗?
他们不主动得罪,也不主动靠近,因为丢银子的事,让他们看清郑家的嘴脸。
“不管他了,村里谷子收得怎么样了?”
“收了大半了。”
“哎!也不知你爹说的下雨是哪一日。”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矛盾。
他家的谷都收了,晒干,收进了谷仓。
没有下雨。
余家人都动了起来,速度快的田里的活也差不多完事了。
还没下雨。
“这到底下不下雨呢,别把自家人坑了,把全村人都坑了。”
“娘,爹不是说大约在月末吗?再说了,就算有错,也不是爹爹的错。”余涛道。
是爷爷的错,谁叫他平日总迷迷糊糊的,走了也迷迷糊糊。
“再说了,爹也是为了大家好,也没强迫他们。最后就算要怪,也不能全怪爹。”
接着的几日,还是连续放晴,有些人家开始后悔没多等几日。
那些不信村长的,一个个乐呵呵的:“这老天爷真不长眼,怎么就不下雨呢。”
村长也黑着脸,见金蝉一点都不着急,也冷静下来。
当日,应了这事,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这还没到月底呢,急什么?
金蝉收了最后一批药材,又问村长家借了车,还是叫上金桂一起去城里。
方舟见她,小声道:“这些日子,你能不能多备点地愉之类的。其他的药倒不急。”
“地愉?止血用?”金蝉顺口就接了下句。
“是。”方舟见她是懂药理的,又是楚云枝朋友,就没隐瞒,“北边打起来了。上面要止血药,千芝堂的止血药也不好拿了。东家也想送些过去。”
金蝉震惊的看着方舟,他到底是谁,一个小小药铺的管事竟知道北边打起来的事。
按理隔这么远,一般人听不到这样的消息了。
还有楚云枝,或者是她家人想送药到前线去,为什么呢?
只是为了生意吗?
金蝉不解,却没有多问,只好道:“恐怕是不行了。村里各家怕下雨,都忙着收粮,这几日都找不到人挖药。我没有暖房,也怕来不及晾干,不敢收。”
“下雨?”方舟看了看天色,“谁说要下雨了?”
“猜的。”金蝉自然不会拿托梦那一套去糊弄方舟,“这日子不就是晴一日,雨一日吗?连续晴了这么久了,下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哦!”方舟点头,“你倒挺谨慎。”
他有几分泄气,想着是不是也学金蝉找些人上山挖草药,解一解现在的燃眉之急。
只是他辨药的本事不错,这制药的手艺却很粗糙,要送到前线去的东西肯定不能差。
不然讨不到好不说,还容易留下把柄。
他实在舍不得金蝉这条线,劝道:“你再等几日看看,等秋收后要是天色好就别耽搁。这次地愉价能比平日高上两成,绝不会亏待你。”
“要碰到这样的时机可不容易,你有多少货,我们万安堂就收多少。”
两成?
看来战事挺紧的。
冒雨挖地愉不是不能,但没有暖房就是弊端。
难道现在就得准备弄个烤炉吗?
“我想想。”
一路回去,金蝉都想着止血药的事,也没了心情。
天继续放晴了三日,接着就下起雨来。
哗啦啦的,就像天漏了一般。
村长终于舒了口气,他赌对了。
下雨了。
看着瓢泼大雨,他哈哈大笑:“金老弟真是辛苦了呀。还天天念着小阳村。”
为此,他对这些年没有照顾好金蝉更加愧疚。
早知如此就把金蝉接他家来,反正他家三个儿,没有闺女。
自家两个小的年岁和金蝉都配得上。
想到这,他也觉得有些可惜,金蝉要到了他家,她那本事不就姓余了吗。
现在金蝉想着招婿,是不可能了,他贪归贪,却有限度,自不会为了这个破坏金家传宗接代的事。
“小三,小三,你快去金蝉家看看,告诉她下雨了。”
余海无奈道:“这下雨,不是整个小阳村都下吗,金蝉又不瞎,她能看到。”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说着,他就捧出金蝉送的桃花酒,配着炒豆子乐乐呵呵的喝起来。
这些日子,他时不时在村里转,见谷子收得差不多,就说大水淹,这村里的日子也不会难到哪去。
剩下那些不怕死的,他也懒得管了,就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当然,卖儿卖女这事他是不允许的,到时候狠狠骂他们一顿,再让他们跪着借粮。
只要大部分人没受灾,剩下的粮还是能挤出来的。
余海冒着雨,湿了裤子湿了鞋,还溅了一身的泥水,心中来气又不好找金蝉撒,只能砰砰砰打门,待发现手痛了,才觉得自己可笑。
雨来了,金蝉自是早早关上门,待在家中摆弄药材。
“谁呀!”还冒雨前来。
“金蝉,是我,小三,余海。”
“小三,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进来。”再待下去,就成水人了。
余海本不想进,想着回去看爹喝酒,自己不能尝一口,就改变了主意。
“你这怎么还生炉子呢?”
“有些药没干,烤烤,别坏了。”
下几日的雨,接着就是大水,到时候病的定不少,金蝉也没吝啬,将前些日子存下来的药提前分好,以备不时之需。
“哦。”小三抹了把脸上的水,抱怨道,“你说我爹这些日子是不是糊涂了,竟让我跑一趟,告诉你下雨了。”
“……”金蝉先是一愣,随后笑道,“你别怪余伯,这些日子余伯压力大,看到下雨可不就开心了。他这是释放压力。”
“还是你会说话,难怪我爹老念叨你。”见金蝉捧来热茶,又拿出零嘴,余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年纪不小了,哪能吃这些。”
金蝉笑道:“余伯没事不还吃个炒豆子吗?吃这些又不丢人。你比我还小呢,我都爱吃。”
“这钱赚了,不就是花的吗?”
余海闻言,小心捏了一块丢进嘴里,真觉得金蝉哪哪都好,难怪大家都说郑文轩没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