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脸色变得铁青,她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冰冷的墙壁,才惊觉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到村长说的话,想到自己会被几个大男人捆绑着抽鞭子,心顿时跌入谷底。
但,她不能认怂,不能给自己丢脸,给文轩哥丢脸。
“不,你们不能这样欺负我。”周慧咬着牙,怒吼道,“文轩哥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家人趁机跑出来搅局;“我家周慧是郑文轩没过门的妻子,你们打了她就是打郑文轩的脸。你们谁敢动手,等他回来定没有好果子吃。”
林时安讥讽道:“听说那郑相公还欠着我家表妹十鞭子呢,他想怎么不放过我们?把这小阳村夷为平地不成?”
“圣人有云‘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他人若高中,必当首报乡邻。郑相公却与众不同,处处与乡邻为敌,此事若传扬出去,声誉何存。”
“这人哪,若连自己的根都可以抛弃,圣人可不敢用他。”
林时安短短的几句话,令大家豁然开朗。
是呀,郑文轩中了进士又怎么样,他还能与整个小阳村为敌吗?
村长又多了几分底气,命人上前抓住周慧。
周慧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时安;“林公子,我不忍心指证你,没想到你却和他们一起欺负我,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林时安讥讽道:“我看这位姑娘不仅眼睛不好使,这脑子也不好使,喜欢说胡话。”
“我林某人和你非亲非故的,在此之前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姑娘怎么能说出‘不忍心’的这样不知羞的话来。”
“你若有证据,就拿出来,若没有,我林时安也不是你一个无知妇人空口白牙可以污蔑的。”
“至于良心?”林时安笑道,“你挑唆着大家要将表妹沉塘时,可曾想起良心二字。无端害人性命,十鞭子已经便宜你了。”
“没有,我没有污蔑她。”周慧解释道,“林公子,我虽认错了人,但那事却是真的。我是亲眼看见那男人从金蝉家中出来了。你可千万别被她蒙蔽了。”
“婶娘,婶娘你快帮我作证!”周慧这才想起吴秀花,“你说金蝉在郑家时是不是就不规矩?”
郑母见周慧舔着脸和林时安说话的模样,一阵恶心。
她没想到周慧也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
但,和折腾周慧比起来,弄倒金蝉才是最主要的。
郑母正想点头,却鬼使神差的看向林时安,此时的林时安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好了再说。你若没有确凿就信口雌黄,可不是十鞭子就能解决的。”
说完,他又笑了笑,起身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在周慧和郑母之间来回打量:“不过,若有人心甘情愿替你挨一顿板子,也是可以的。”
“你也一样。”他突然对着周慧笑,“你若能说出主谋,我会和余叔求情,免了你这十鞭子。”
林时安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周慧却没听出来,满心以为林时安这是在帮她。
“我……”
她咬着牙,看向郑母,“婶娘,你说话呀。你不是一直说金蝉不守妇道,给文轩哥戴绿帽子吗?”
郑母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是你自己说看到金蝉家跑出个野男人,要过来揭穿她的,怎么能算到我头上。”
这样的话郑母说过吗?
自然是说过的,她不仅日日在周慧面前说金蝉的坏话,还跑到别人面前说。
可惜,只有周慧信了她的鬼话。
但周慧也不无辜。
为了郑文轩,她早就看金蝉不顺眼了,才会看到什么就把人往坏处想。
金蝉喝止住她,她消停了一阵,发现一点苗头,又开始捕风捉影,还强硬的要求村长要将金蝉沉塘。
完全不顾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村长见二人不仅无法自证,还你推我嚷起来,觉得越发丢人。
“好了。”他怒喝一声,“到底是谁的主意,说。”
“是……”周慧还是喜欢郑文轩的,看在郑文轩的面子上,对郑母也是多番忍让。
现在,要她将一切推给郑母,她有几分犹豫,担心郑文轩知道后会怪她。
周家人一看这苗头,将周慧拉到一旁劝道:“你傻呀,你挨鞭子是小,这污蔑的名头才是大事。你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定亲,郑文轩回来后要揪着污蔑的事嫌弃你怎么办。”
“要知道,这当官的不敢嫌弃老娘,嫌弃媳妇的可是一抓一大把。”
“再说了,她是什么德性,郑文轩自己会不知道吗?你实话实说,郑文轩也没理由怪你。”
“对,我实话实说。”周慧点了点头,又看向林时安,竟从林时安眼中看出鼓励的意味来。
“我确实看到一个黑影从金蝉院里出来,就是文轩哥走的前一日。”周慧再不敢说“男人”,“奸夫”这样的话,抓不到人,她说了大家又不愿信。
至于林时安,她想等这事了了之后,再和人心平气和的说,她相信凭林时安的本事定能发现端倪。
“也是婶娘一直说金蝉不守妇道,我才误会金蝉的。”
“我说与她对峙这事并没有错。难道你们发现有人做了错事,都不敢吱声,就让她一直错下去吗?我看错了,情有可原,怎么能算污蔑。”
林时安点头:“周姑娘说得有理。她被人误导,先入为主,才犯下错事。主要责任不在她。”
村长诧异林时安竟真的为周慧求情,见周慧脸上欣喜,一次次不由自主盯着林时安看,心中叹息:这怜香惜玉还真是男人的通病呀。
郑母不服,林时安笑道:“只是,孤证不立。光靠周姑娘一面之词,自是不能作数的。我想那些话,郑老太定不会只对周姑娘一人说了吧。”
“刘大娘,那日你到郑家,婶娘对你说了什么?”周慧指着她,要她作证。
刘大娘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些胡话。”
这话就是认了。
接着周家又把人一个个点出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郑母又和谁又说了金蝉的不是。
郑母气得不轻:“你们这堆墙头草,一边巴结金蝉那贱蹄子,一边又想得到文轩的照顾,怎么现在看这小子人模狗样,又跑过来作贱我?我和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