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南宫燕和宇文拓,耶律洪基坐在桌前,眼神有些落寞地看着桌上的酒碗。
他慢慢地拿起酒壶,将酒碗斟满,然后一饮而尽。
喝下两碗后,耶律洪基刚想再喝第三碗时,酒碗却突然被一只手夺走了。
他抬头看去,来人正是他的亲妹妹耶律萍。
耶律萍夺下酒碗后嗔怪道:“哥哥,莫要再喝了。”
耶律洪基无奈地笑了笑。
只见她一袭红衣似火,如同一朵盛开在冰原之上的红玫瑰。
紧身的红衣勾勒出她那矫健而不失优美的身姿,领口处绣着精致的金色云纹,袖口则用黑色的锦缎收口,上面还缀着几颗圆润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闪烁微光。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镶金的腰带,挂着一把小巧的弯刀,刀鞘上刻着北辽符文。
下身是同色的长裤,塞进一双黑色的马靴之中,马靴侧面有着精美的刺绣。
她一头乌发盘起,几缕碎发垂落脸颊两侧,更添几分灵动俏皮。
她站在那里,英姿飒爽之气扑面而来,虽是女儿身,却有着不输男儿的豪迈气魄。
他的这个妹妹,自小被家人宠爱,无法无天。
不爱红妆,偏偏就是喜欢舞刀弄枪。
天天闹着要上战场。
十八岁了,还是一点都安分不下来。
耶律洪基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她找个好伴侣。
能彻底降服他的这个妹妹。
可是北辽这么多青年才俊,竟然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
武艺高强的嫌人家长得粗犷。
长得好看的,又嫌人家是绣花枕头不中用。
挑来挑去都二十二岁了,还没相中人家呢。
彻底让耶律洪基愁破了头,妹妹不出嫁,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
可是自从宇文拓出现后,她的一颗芳心就全扑在了他的身上。
只要有宇文拓的场合,她就一定要求着耶律洪基将她带在身旁。
这次的部族会盟,宇文拓的一番讲演让她彻彻底底的沉沦了。
但是听说他有夫人,所以就让哥哥想办法叫出来,自已见一见。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宇文拓。
耶律洪基叹了口气,对耶律萍说:“你看见了吧!死心了吗?”
耶律萍咬了咬嘴唇:“看见是看见了,但是我不服,她也不过比我多读点书而已。”
“说起好看,她也未必比我好看,而且我还会武功呢。”
耶律洪基皱了皱眉,有些生气地说:“你也学学人家,多读点书,一让你看书你就睡觉。”
他指了指桌上的书卷,“天天就喜欢骑马打猎,摔跤打架。哪有一点点女人样。”
“我要是宇文拓,我也喜欢南宫燕这样的,才不要你。”
耶律萍撅起嘴,不服气地说:“大哥,你坏,我讨厌死你了。”
说完转身叉腰跺着脚,气鼓鼓的呼吸声传来。
耶律洪基刚想要安慰她几句。
结果就听见她继续说道:“大哥,我听说汉朝的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
耶律洪基听了,气得将酒碗砸在桌上,酒水四溅。
他怒视着耶律萍,吼道:“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堂堂北辽郡主,怎么可以给人家做妾。”
耶律萍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她还是坚定地说:“可是大哥,我乐意啊。我从没见过如此让我着迷的男人。”
“他还是汉朝护国大将军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他很多的传奇。”
“十五岁上战场,十八岁掌管护国军。”
“二十二岁斩杀造反的秦王。”
“一人一骑独退西夏五万兵。”
“我那时就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看见他,我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耶律洪基看着妹妹,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按宇文拓的条件,配自已的妹妹确实是绰绰有余。
论公来说,宇文拓做了自已的妹夫后,自已的王权就可以更加稳固。
论私来说,他也是真的很希望自已的妹妹能幸福,嫁给一个她自已喜欢的人。
但他也明白,宇文拓已经有了夫人,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
他轻轻的拍着耶律萍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有夫人了。”
“而且你也看见了,他们两人恩爱有加,根本容不下第三人。”
“我也听说过,宇文拓成亲时就当众许诺过,此生绝不纳妾。”
耶律萍紧紧握着耶律洪基的手,眼中冒出一丝难得的精明:“可是大哥,我也听过汉人有句话叫生米煮成熟饭。”
耶律洪基马上就明白了妹妹的想法。
虽然北辽不像汉人那样注重教化礼法。
而且民风较为彪悍,不少青年男女都会大胆的表达自已的心意。
可是这是自已的亲妹妹,堂堂北辽郡主,怎么可能如此。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阿爹阿娘也不会同意的。”
“你就是再喜欢他,也不能这么轻贱自已。”
耶律洪基的语气中带着责备,看着妹妹,眼中满是心疼。
耶律萍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声音哽咽着:“大哥,从小到大你都宠着我,什么事都听我的。”
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将来任何事我都听大哥的。”
耶律洪基看着妹妹如此痛苦,心中一阵刺痛。
伸出手,轻轻地拭去耶律萍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不行不行,我不同意,阿萍,你不能这么任性了。”
耶律萍扑通一声跪在耶律洪基面前,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湿透了她的衣襟。
耶律洪基心疼地看着妹妹,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小妹,宇文拓他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何必让自已这么难受。”耶律洪基试图再次劝说。
耶律萍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执着,仿佛在向耶律洪基证明自已的决心。
她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已的声音颤抖:“大哥,我不怕。哪怕只能陪在他身边一时,我也心甘情愿。”
耶律洪基长叹一声,他知道妹妹的性格,一旦决定了,就很难改变。
而且这二十二年来,她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如此。
平心而论,宇文拓确实称得上是人中龙凤,若是尚未成亲,做自已的妹夫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可知,此举不仅会损你名声。”
“你以后可能都嫁不出去了,你知道吗?”
耶律萍的身子一颤,显然未曾想到这点。
但片刻之后,她咬牙道:“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宁愿终身不嫁。”
耶律萍紧紧握着耶律洪基的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执着。
耶律洪基看着妹妹如此痛苦,心中满是心疼。
他轻轻抚摸着耶律萍的头发,试图安慰她。
耶律洪还在试图劝说着:“小妹,你这般强求,只会苦了自已一生。”
耶律萍沉默不语,只是泪水依然不停地流淌。
她也知道这样很不好,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已。
自从见到宇文拓后就跟着迷了一样。
一天看不见他,心里就好像被火烧了一样。
若是今后都见不到他,自已可能会比死了还难受。
耶律萍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膝盖已经跪得麻木,但依然不肯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耶律洪基终于还是心软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扶起耶律萍,说道:“我就只帮你这一次,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能再执迷他了。”
耶律萍终于破涕为笑,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耶律洪基看着妹妹的笑容,心中一阵刺痛。
他知道,这次的决定可能会让妹妹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但他又无法拒绝妹妹的请求。
耶律萍紧紧地抱住耶律洪基,泪水再次浸湿了他的肩膀。
耶律洪基拍了拍妹妹的后背,轻声说道:“小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耶律萍点了点头,她知道大哥是为了她好。
耶律洪基严肃的对着她字斟酌句的说道:“过几日,我会联合其他部族一起召开秋猎,那天你可以自已争取一下。”
“我只会纵容你这一次。这之后如果他不接受你,你就永远不能去招惹他。”
耶律萍赶忙点点头:“大哥,你放心,将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耶律洪基用手擦干她的泪痕:“好了,看你哭的跟小花猫一样。”
“从小到大,挨打都没见你哭过,为了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哥哥心里有多难受。”
耶律萍俏脸一红,别过身去,再也不说话了。
耶律洪基看着她,笑了笑。
这个小妮子,也有扭捏的一面。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
在庆国公府内,庆国公陈叔宝端坐在书房的檀木桌前,手中紧握着一封书信,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封信正是他在北境的儿子陈泽照寄回的家书。
陈叔宝凝视着信纸,只见上面的字迹确实是自已儿子的,但所书内容却令他大吃一惊。
没想到,儿子被流放至北境后,竟经又这么多的变故。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还遭到了护国军的追捕!
陈叔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当初将儿子送往北境之时,本意便是要将其送至宇文拓处托以照顾。
可如今为何会演变成这般局面?难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想到此处,陈叔宝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起来,如同一座小山丘横亘在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