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长得什么样?”
关飞详细地描述着老者的模样。
宇文拓听后,心中立刻有了答案,这不是别人,正是无相。
看来轩辕律对蒋铭根本不放心,竟然直接派无相跟随而来。
宇文拓皱起眉头,追问道:“这老者还去过哪里,见过谁?”
关飞思索片刻,回答道:“他见过一个部落的大汗,还有几名北辽将军。”
宇文拓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继续追问:“我们的人他见过没有?”
关飞连忙摇头:“兄弟们都很小心,他应该没有发现。”
宇文拓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司马彦的身份没有暴露,他们的计划就还有成功的可能。
“轩辕律如此急切,看来京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关飞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宇文拓点了点头,京中的暗子为了掩护护国军的家眷,都来到了北地。
留下的只是极少数,打探消息的能力大打折扣。
大多时候能做的,就只是在暗地里照拂老将军。
宇文拓关切地问道:“老将军可还好?”
关飞的脸上露出一丝宽慰:“有庆国公的关照,老将军虽然身在天牢,但无人苛待,也有专人照顾,暂时无碍。”
宇文拓心中稍感安慰。
“为何当初大将军不让阿四强行将老将军带出京城。”关飞的问题让宇文拓陷入了沉思。
他缓缓说道:“我爹都是为了我。当时我们的布局尚需要时间。若是大将军府的所有人突然间消失了,那轩辕靖肯定会第一时间对付我。北辽王庭之事未定,护国军在两方夹击之下,难有胜算。何况还有个在北境虎视眈眈的燕王世子。”
关飞似乎明白了宇文拓的苦衷,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老将军落在皇上的手上,大将军必然投鼠忌器。”
宇文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安慰道:“放心,要不了多久,我爹就会被放出来了。”
关飞疑问道:“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宇文拓略有所思的说道:“因为.......算了,到时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起去组织人手,准备几日后的出行。
......
而在营帐里的南宫燕不知和耶律萍说了些什么。
两个人在里面聊了很久很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直到夜里,耶律萍才缓缓离开。
夜色如墨,无人发觉她离去时那满脸的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但是这让一旁等待她许久的岱森达日看见了,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愤怒地挥出一拳,打翻了一旁的马厩。
马厩中的几十匹马受到惊吓,瞬间四散奔逃。
数名北辽士兵连忙追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所有的马匹找回来。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而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无相趁着无人发现,悄悄地将岱森达日拉到一旁的帐篷里,说了很久的话。
......
几日后,宇文拓带着耶律萍即将出发远行。
南宫燕前来送别,她的目光在宇文拓和耶律萍身上流转。
她先看向宇文拓,轻声道:“夫君,此去一路艰险,你定要多多保重,顺便……照顾好萍姑娘。”
她的声音如往常一般轻柔如风。
宇文拓听着前半句还正常,可是听到后半句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默默地看向一旁的耶律萍,发现她的脸色变得通红无比,宛如天边的晚霞。
接着,南宫燕转向耶律萍,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她的眼神中既有不舍,又有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耶律姑娘,希望你牢记我与你之前所说的话。”
耶律萍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南宫姐姐放心,我记得的……”
南宫燕深吸一口气,又道:“夫君放心,此间万事有我,放心前去,盼君早归。”
她顿了顿,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宇文拓。
锦囊的布料柔软光滑,上面绣着一只精美的燕子。
宇文拓接过锦囊,总觉得今天的南宫燕很奇怪,与往日送离她的时候大不相同。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示意出发的时刻已到。
宇文拓和耶律萍翻身上马,向南宫燕告别后,策马而去。
南宫燕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直至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南宫燕才缓缓转身回营。
......
蒋铭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又和耶律洪基谈判了许多次。
双方都死死的守着北阴山铁矿不放。
司马彦主张,宁愿放弃北境七城中的两城作为代价,也要拿到北阴山。
可是蒋铭就是死不松口。
司马彦完全就是采取南宫燕教他的拖字诀。
时间拖得越久,对北辽就越有利。
宇文拓在北辽的根基就越发稳固。
相比于轩辕律,此时的宇文拓更需要时间。
这一日的谈判结束后,蒋铭脚步匆匆地赶回营帐。
无相早已在那里等待多时。
蒋铭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耶律洪基今日下达最后通牒。”
“北阴山的铁矿北辽要八成,北境七城之中可以给我们三城。”
“但是德安城归可以于燕王。”
无相仔细地琢磨着北辽国主开出的条件,眼神如同深邃的湖水,看不出丝毫波澜。
这其实已经是非常优厚的条件了。
北辽人不善守城,北境七城看似有四城归于北境,但燕王只要掌握着德安,以及那强大的重甲铁浮屠,还有那……如此一来,拿下七城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要有了整个北境在手,便有了与轩辕靖抗衡的实力。
无相的心中暗自盘算着,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无相说道:“既如此,便先答应他,但是务必要他尽快出兵,绞杀宇文拓。”
“此人不除,终是王爷的心腹大患。”蒋铭附和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蒋铭继续说道:“听说那宇文拓已经被困于辽阳城内。”
“德安城被北辽人进攻,现况不明。”
无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宇文拓能活到现在,恐怕也是耶律洪基在等谈判的结果。”
“如此一来,宇文拓这次必死。”蒋铭的嘴角泛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蒋铭的语气中充满了怨恨:“他还真是命大,三番四次的明枪暗箭就是杀不死他。”
“此次正好借北辽之手除掉他,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将罪名扣到轩辕靖头上。”
“将来王爷公布魏国公及皇后的罪名,打起清君侧的名号,也就顺理成章了。”
“没有了宇文拓和护国军,还有谁能对抗王爷的重甲铁浮屠。”
说完蒋铭便哈哈大笑着。
心里想的是攀附燕王,就是为了有一日燕王可以登基为帝。
自已凭着从龙之功至少也能混个尚书。
然而,无相虽然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看着蒋铭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蒋铭知道的太多了,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活得太久。
有了无相的示意,蒋铭很快就和耶律洪基达成了协议。
北境七城中的安阳、固阳、荥阳三城归于燕王,辽阳、明阳、沈阳、潼阳三城划归北辽。
北阴山出产的铁矿,北辽人占据八成,燕王府占两成。
耶律洪基也答应蒋铭,马上出兵将辽阳城内的宇文拓及所有护国军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至于德安城嘛,司马彦主张在现在的时刻,不要去这么一个关隘要地,得不偿失。
所以也就归于燕王了。
这些都是私下和燕王的协议。
而明面上的协议则是北辽出兵除掉宇文拓,相对的大汉割让北境七城给北辽。
无论怎么看,这次协议的最终的获利者就是燕王。
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三座城池,以及除掉宇文拓。
协议签订之后,北辽王庭举办庆功宴。
蒋铭自恃有功,在宴会上肆意饮酒。
他的脸上泛着红光,眼神中透露出得意之色。
他一边与其他宾客碰杯,一边大声笑着,声音在宴会厅中回荡。
今天的他无疑是最得意的。
明面上皇上交代的事情办成了,暗地里燕王的事情也办成了。
蒋铭心中暗自得意,他觉得自已真是太聪明了,不管将来哪边得势,自已都可以得到好处。
当然还是燕王得势最好,自已必然是首功。
他想起了曾经的宇文拓,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自已曾几度恳求他提携,他都对自已不屑一顾。
如今,宇文拓终于要被除掉了,这都是他的报应。
蒋铭越想越得意,他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端着酒杯走向耶律洪基。
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
“国主,无论是哪位将军,只要杀掉宇文拓,定能一战成名。”
耶律洪基只是冷淡地笑了笑,并未多语。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对蒋铭的话并不以为然。
而其他的北辽大臣也都笑而不语,他们的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