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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情

金乌西移,已是过了未时。

谢沄岄平覆了心底的怒火,清了清嗓子,说道:“约莫一炷香后出发。时墨,你去简单收拾一下行囊吧。”

时墨颔首,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手持长剑,提着行囊从后院走了出来。

华俸安静地看着他走向门外,樱唇嗫嚅片刻,叫住了他。

“你一路小心,”她轻声嘱咐道,“若是那飞天宗的弟子们胡搅蛮缠,你无需同他们手下留情……”

时墨的眼底荡漾了清浅的笑意,柔和地嗯了一声,耐心问道:“你还有什么想与我嘱咐的?”

在众人八卦的注视下,华俸白皙的面容浮现一抹绯红。她略有羞涩地摸了摸鼻尖,摇了摇头,呢喃道:“没有了……”

时墨薄唇微扬,说道:“为了你,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众人一听,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华俸将头垂得更低,纤细的手指纠结地缠绕在一起,小声嘟囔道:“胡说什么,怎么能说是为了我呢。”

时墨瞧见她害羞的神态,忍不出轻笑一声,改口道:“好,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

众人善意的笑声愈加响亮了。

华俸羞得不敢擡头,伸手拍了时墨一下,故作严肃道:“不许开我玩笑,太讨厌了。”

时墨眼帘一掀,环视围在一旁看好戏的谢家兄妹和乐盈,假意责怪道:“你们不许笑了,花掌柜都害羞了。”

谢汐岚扑哧一乐,捧腹大笑起来,感叹道:“你们两个可太逗了!我从没见过像你们一样说话如此弯弯绕绕的。”

乐盈乐不可支地掩唇,调侃道:“瞧你们依依惜别的样子。旁人见了还以为是要分开数月呢。一问才知道,不过七天而已。”

谢沄岄不敢打趣时墨,只能忍笑对他说道:“好了,大家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我们即刻启程,前往飞天宗吧。早去早回。”

时墨不置可否,起身往客栈外走去。正欲上马时,他心中却没来由地产生一丝不安,登时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沄岄侧头望去,不明就里地问道:“时墨?怎么了?”

时墨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他深吸一气,低声道:“你稍等片刻,我有事要对她说。”

说罢,不等对方回答,便急匆匆地松开缰绳,回身跑进客栈。

华俸正坐在柜台后垂头沈思,突然感到光线一暗,似被物体遮挡住般。她恍然擡头,看见时墨轻喘着在她面前站定,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你,你怎么回来了?”华俸怔楞出声。

“华俸,”时墨神情郑重,开口问道,“观月山庄那次,你在信里写的那些话,是不是骗我的?”

华俸霎时呆住。

时墨缓了缓气息,继续道:“你在信中说,你不愿意给我名分,也并不喜欢我。还说,我的爱慕让你很有负担,让你恨不得从我身边逃离……以上种种,都是假的,对么?”

华俸抿紧粉唇,眸光覆杂的看着时墨。

他说的没错,她骗了他。

当他向她诉请时,她明明很开心,很想答应他,很想给他名分……

但是她没有。

她非但拒绝了他,还在信里用冷漠刻薄的言辞伤害了他。

华俸愧疚地点点头,小声道:“对不起,我在信里骗了你。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情,毁了你的一生顺遂。”

时墨闻言,清亮的凤眸弯成了月牙,止不住的笑意蔓延在眼角眉梢。

他擡起手,摸了摸嘴唇,一字一句道:“可是,你既然偷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啊。”

“!”

华俸错愕地仰首,磕磕巴巴道:“这这,这种事你怎么会会,会知道!”

时墨的舌尖碰了碰被她吻过的唇角,痞痞地笑了起来。在她慌乱的注视中,他拖长声音无辜道:“嗯……这种私事,我怎么能当众说出来呢?”

偷亲一口的事情被冷不防戳穿,华俸一时间羞愧难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措之中,她听见时墨优哉游哉的声音隔空传来。

“朝暮的曲意,我知道了哦。它是男女暗生情愫后,用来互表爱慕的曲子。我记得,在观月山庄,是你主动向我提及此曲的。因此,你的心意究竟如何,我皆已知悉数晓了。”

华俸一脸空白地望着时墨,桃花眸中满是始料未及的惊诧之色。

时墨靠近她,再接再厉道:“不要装傻了,我全都明白。更何况,你不是亲口对我说过,你爱慕我么?”

华俸美目瞪圆,连连否认道:“我没有!是你记错了!”

时墨眯起眼睛,乌眸眨也不眨地盯住她,娓娓道来:“我没有记错,是你忘记了。犹记你教我识字那晚,在烛光闪烁中,你深情地望着我,吐露你对心仪之人隐瞒了爱慕之情。”

华俸柳眉紧拧,不赞同道:“那个时候,我是和叶小泉谈心事!谁跟你说了!”

时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叶小泉就是我,我就是叶小泉。和他说,与和我说,有什么两样呢?”

华俸被他的强词夺理震惊到不能自已,神色恍惚地喃喃自语:“时墨,你可真是一个无赖啊……”

时墨既已挑明情意,便不会放任良机溜走,势要乘胜追击。那双满含爱意的眼眸深深探进了她的眼底,映照出少女清丽秀美的花容。

暧昧的寂静在彼此的呼吸间扩散,情生意动中,华俸听见时墨清冽的声音,在她的耳畔悠悠响起。

“你曾说,不希望我们在情爱里飞蛾扑火,最终相拥着毁灭。

“但是,华俸,我爱你,九死不悔。生生世世,我只要你。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结局是粉身碎骨,我亦无惧无悔。

“我不怕你欺骗我,我只怕你推开我。”

华俸心神俱震。

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她该怎么做。

哪怕她曾猜忌他,欺骗他,隐瞒他,将他推开了一次又一次。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出现在她的身前,望进她的眼眸,不改其心。

他看穿了她的弱小丶怯懦丶孤独,却依然待她如初,不假思索地伴她左右。

原来,一直游移不定的人,只有她自己。

时墨始终是那个站在原地,静静等她靠近的人。

谢汐岚说的没错,很少有人会始终站在原地,只为让对方能够时刻看见自己的身影。

可是,从头至尾,时墨一直是那个傻傻等在原地,愿意耗费无数光阴,痴痴盼她蓦然回眸的人。

是她自己,畏首畏尾地逗留在原地,被过往的记忆死死绑缚,从而踌躇不前,摇摆不定。

一年多来,她都做了些什么。

这个爱她至深的男人,被她有意或无意地伤害了多少回。

如今,她既做不到熟视无睹,更做不到一错再错。

她不想再伤害他了,也不愿再隐藏自己的情意。

她不想再逃避了。

……

华俸恍然回神,定定地看着时墨,俏丽的容颜上,绽放了一个发自真心的丶喜悦的微笑。

时墨神采奕奕地凝视她,轻声问道:“这一次,你有什么想与我说的么?”

华俸娇羞地抿了抿樱唇,颊边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她目光闪烁地看了看时墨,起身凑近他的耳边,甜甜说道:“我决定,坦诚面对自己的心。”

“哦?”时墨饶有兴致地一挑眉梢,了然道,“不知你的心,是否与我有关呢?”

华俸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悄悄舔了舔嘴唇,小声说道:“我等你回来。”

时墨舒然直起身,目光如有实质地落于她的欢颜。他歪了歪头,故作疑惑道:“等我回来作甚?”

华俸见他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明白,不禁觉得十分有趣,笑得更加明艳动人。

顾盼生辉间,她又一次贴近时墨的耳侧,许下了第一个专属彼此的承诺。

“等你回来,我就给你一个正式的答覆。你听了,一定会很开心。”

时墨喜上心头,心满意足地颔首,轻轻侧头,在她柔嫩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温热缱绻的吻。

华俸害羞地碰了碰发红的面庞,嘀咕道:“你偷亲我干什么。”

时墨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偷偷跟你学的。以德报德,以吻报吻。可还满意?”

华俸又羞又喜,不由得两颊飞红,宛若三月春风中花香醉人的桃花。

时墨无比留恋地望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如花的容颜,低声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华俸擡手,轻抚他微凉的手指,与他相视一笑。

指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住纤弱无骨的小手,缓缓将它包在掌心。

沈稳与安定的力量透过温暖的触碰,沿着肌肤纹理渐渐向彼此传递。

他们不再开口,只安静地看着凝望彼此的眼眸,感受心意互通的雀跃与即将分别的不舍。

别有情愫暗慕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直到一声遥远呼唤,骤然打破了这一隅执手相顾的沈静。

“时墨!赶紧出来!”

谢沄岄蹙眉远眺碧空之上悠悠西落的太阳,叹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伸手拍了拍焦躁不耐的马匹,扯着嗓子吼道:

“有什么话,你回来再说!快要到申时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时墨与华俸皆是一怔。

下一瞬,时墨握紧掌中的柔荑,眉眼一片春光灼灼,正色道:“华俸,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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