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震出门,关门,但他挑衅的话语,存留的气息,仿佛在说明,这间屋子,他已经捷足先登。
就像犬类看上一处好地角,先撒泡尿。
荣善衡当然不喜欢这种气味,更厌恶这种行为。
可齐震的话还是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他急于确认,一把将杨之玉裹进怀里,不顾她挣扎,鼻息凑近她的脸,去嗅去闻,深深吸入她的气味。
他眼里雾气昭昭,比江边弥漫的水汽还混沌。
杨之玉推拒,扭动的身体被他钳制,直到动弹不得。
他在她乱晃的头上无从下嘴,只好单手扣住后颈,不给她喘息时间,唇舌长驱直入,留得一声带着谩骂的呜咽。
他的舌是凉的,脸是凉的,手是凉的,整个人像块冰,瞬间冷冻住火热的杨之玉。
她只能承受。
用仅存的力气撕扯他的衣服,捶他后背,断断续续的抵触声被他吃进口中,化作越来越强烈的喘息。
房间里光线暗,厚厚窗帘又挡住了外面的霓虹,形成密不透风的空间,万籁俱寂,挣扎和摩擦声被放大,充斥进耳朵,只觉得轰隆作响。
而荣善衡想到刚才齐震也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他就坐在椅子上,系衬衣的扣子,他为什么要解开扣子?他是故意的吧,演给自己看?越想越失控,从未有过的占有欲让他将杨之玉往床上带……
杨之玉诡异感觉,齐震就在门后,仿佛自己不自觉发出的轻哼和被他挤压出来的零星叫喊,全被他收入耳里……
她心跳又快又乱,害怕又兴奋,一分心,便忘了反抗。
后脑勺沾到床的一刻,荣善衡才松了劲,扣住她双手十指,舌头在她胀红的下唇用力一扫,吮冰激凌般,将残存的唇膏吞咽下去。
一种清洌的气味在口腔打旋,足以让他清醒。
他舌头终于温热,那是沾染了她的体温。
彼此粘腻着分开,刚才的激烈程度不亚于打了场戾战。
“是薄荷味的。”
荣善衡松懈下来,找回了温顺,低了眉,等待她的判罚。
“幼稚!”杨之玉推开他,起身走到桌子边喝水。
他跟过来,从后环住她,“我错了,认罚,怎么罚都行,只要你还要我。”
“不想要了,被别人碰过的东西,脏。”
“没碰没碰!我干净得很!不信你看看,你检查一下嘛!”他着急脱衣服。
杨之玉回身间,这男人已经扔掉羽绒服,扯开衬衫,正要去解腰带!
“你干嘛,没事脱衣服干嘛?”她不解,觉得他无理取闹。
按照以往经验,荣善衡也许会梨花带雨言辞恳切地解释,最后两人抱头痛哭,相互原谅,更加恩爱。虽然听上去很 drama,但在两个人还很相爱的时候,这种事是家常便饭。
却没想到,荣善衡这次用了苦肉计。
因为杨之玉发现,他裸露的皮肤处,有影影绰绰的小红疹子。
“这什么脏东西?”杨之玉拿手触碰。
被他一把握住,说:“我过敏了,你不要我了,我浑身难受,所以过敏了,应该是寻麻疹。”
“活该。”杨之玉抽回手,从冰箱拿了瓶水给他,他需要降温。
“怎么找来的?”她问。
“戚美熹说的,她知道你们出差住这。”
“果然,还是你的知心大姐姐懂你,得了便宜又卖乖,你回去也不好和她生气,这招真是一下比一下狠,让人都难说她的不是。”
荣善衡抱着双臂挠痒痒,垂眸道歉:“她得知我在上海,来找我吃饭,我知道你一直介意我和她的关系,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和她谈清楚,我是真心喜欢你,心里从来没有过别人,她很聪明,也都明白,反而显得我在人家面前小家子气了,但我知道我必须把这事挑明,否则她不死心,在工作上还会折磨你。”
杨之玉心有所动,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是气话,可荣善衡还记在心里。
“所以她为难你了吧?”
荣善衡承认:“她开了个条件,在上海,我陪着她吃几顿饭,见见老朋友。”
杨之玉叹气:“她开条件,你就答应啊,你完全可以拒绝!”
他使劲挠着,呼吸不稳:“之玉,你原谅我吧,我也觉得这样不妥,我只想着可以安抚下她的情绪,凭着对她的信任,在朋友的立场,可以再劝一劝。”
“那你可太小瞧女人的嫉妒心了。何况还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在上位者、强者的位置待久了,你想把人家拉下神坛,做梦吧!”
有时候男人的脑回路真的很清奇,他们会把很简单的事情处理得很糟糕,也会把很复杂的事情想得很简单。面对一个喜欢你的女人,你却以哥们的态度对待,活该被人耍。
杨之玉谈起那张照片,不出所料,荣善衡压根不知道还有那张照片,想了半天,终于想起那是当时和几个熟人一起吃完饭,她下台阶不下心,差点摔了,被他拉住。至于谁拍的,那就更无从得知了。
杨之玉坐上床沿,也学着戚美熹的口气:“然后开玩笑说,善衡呀,你误会了,我这是重视之玉,想给她更多表现机会,想要她多出成绩呢!”
荣善衡乖顺坐她旁边,憋住笑:“你学得好像。”
杨之玉狠劲捏他肩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背着我做事。”
“那你不生气了好不好。”荣善衡轻轻抱住她,贴在胸口。
她听着他的心跳,郑重道:“我也有责任,轻敌了。但今天,我们两个人说好了,只要涉及感情问题,谁都不准私自作决定,一定要彼此商量,不能隐瞒,好吗?”
此时,杨之玉也意识到,荣善衡固然有责任,但自己的好胜心和战斗欲也是罪魁祸首。
“好。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我们都是共同体,彼此商量,不能隐瞒。”他说。
相拥在一起,像失而复得。
杨之玉摸着他疹子慢慢淡退,他之前犯过一次,擦药膏也没用,只能静下心来,喝点凉的东西,消消火才有缓解,这个小毛病本来也没什么好方法。
“去洗个澡吧,别用太热的水。”
“好。”
躺到床上的时候,荣善衡问齐震在这做了什么。
杨之玉说吃饭、聊天。
“聊了什么?”
“聊了他的成长史,他还说喜欢我。”
荣善衡抱紧她。
杨之玉从他嘴里听见一句罕见的“他妈的”。
“起码他很坦荡,我觉得挺好的。”她笑了笑,“真诚表达爱意,是成熟男人的做法。”
荣善衡轻笑:“真诚讲述奋斗史,也是成熟男人的惯用伎俩。”
杨之玉摇头:“他没有自夸什么,实事求是地讲而已。”
“实事求是、别有用心地讲而已。”
杨之玉不想理他。
“反正你不能动心。”他扳过她的脸,身子也起来大半,开始赖皮:“你只能喜欢我。”
杨之玉双手垫在脑后:“我可以喜欢很多人啊,只是目前你最顺眼,就先喜欢你吧!”
他不愿意:“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或者你喜欢别人一小点,但永远最喜欢我。”
杨之玉嘲笑他幼稚得像狗。
“好吧,你可以喜欢别人,但你别丢下我,你说过不会弃养的!”
他真是把幼稚贯彻到底。
杨之玉掰着他手指,说那我不亏大了,我都没机会体验别人,我听同事说,齐震可是硬汉,也不知道真假,我今天好好看了他的脸,眉骨锋利、鼻子又大又挺拔,你懂的。
荣善衡急了,急于证明自己。扯过杨之玉的手去摸他的眉骨、鼻子。
“我的也锋利,也大。”
见杨之玉不为所动,又扯着她手去摸胯间巨物。
呼吸都不稳了:“摸到了吧,我查了资料的,我这个尺寸、硬度都是上乘。”
杨之玉噗嗤一笑:“那需不需要送你一头老母猪?”
“我要老母猪干嘛,我要你!”
“我又不是老母猪!”
“我不要老母猪!”
杨之玉哈哈大笑:“荣善衡你几岁了啊?”
他又生气又要撒娇,去咬她嘴唇,不让她笑话自己,话里犯贱:“我还是个宝宝呢……”
这羞耻的称谓非但没让杨之玉一脚踢飞他,反而心里痒痒,她看到了一个傻不拉几的真男人,而不总是那个温柔懂事的高知男。
人嘛,哪有十全十美的?总是缺缺短短,修修补补,然后在挑挑拣拣的过程中长大。
你喜欢何诺舟的阳光自信,就得接受他有个对其言听计从的虎妈;你喜欢齐震的潇洒磊落,就得接受他丰富多彩的性生活;同样,你喜欢荣善衡的温柔专情,就得接受他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生存法则。
他的吻又湿又热,卷起舌头挑逗,在不经意间,分开她的双腿。
好久未见,彼此的身体都很饥饿,着急把积攒的热情呈现给对方,可又不想那么快结束。荣善衡表现得老练又幼稚,总想变换新花样,又怕太兴奋把持不住。
杨之玉在他最尽兴的时候,把他推出去。
他双眼朦胧问:“怎么了?”
“不听话,要施以惩戒。”
为什么自己不能是上位者?这一次,她想释放自己,全然放开,让他体会下被“奴役”的焦灼心态。
她跨坐在他身上,面向他修长双腿。
一点一点。
饱和。
荣善衡的手握住她纤纤细腰,随着她的节奏,推碾。
杨之玉吸气呼气。
背向他,自己可以控制一切速度和角度,自由自在于一片土地上开垦。她懂得,如何耕作,如何收获。她的汗水从额头滑落胸口,又从抖动的乳上飞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