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
《闭馆通知》：
“因场馆举行新年活动，篮球馆丶羽毛球馆丶游泳馆将于201x年2月10日至2月20日临时闭馆，请各位市民相互转告……”
夏存站在体育馆大门前，阅读贴在栅栏上的通知，才知道这一次重生在快要过年的时候。
她后知后觉，难怪街上的广告牌和树上都挂着红灯笼。
她还以为夏也会在这打篮球，没办法，夏存又回到公交站等公交。
她真的开始怀念智能手机了，可惜上次买的i4没跟着一起过来，不然她看一眼手机就知道这时候哥哥应该在爸爸店里帮忙，而她自己，这时候应该在妈妈店里帮忙。
诶？那她出来本来是要干嘛呢？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
披萨店墙上的挂钟显示此时11：37。
夏存推门进店，店里装修透着浓浓的美式风，很有美剧里面小镇餐饮店的感觉，在这个小县城生意很好，受众群体当然大部分是学生和已经工作的年轻人。
今天生意更是好的不得了，很多外地人早就关店回老家过年了，大部分本地餐饮人在过年前后也会选择关店休息，剩下的餐饮店本就不多，夏馀前这家口碑好的店在饭点自然人满为患。
她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夏也，他穿着毛衣套着围裙，正端着上菜的托盘在店里游走。
好多女生都在悄悄看他，转头含羞带笑地跟朋友讨论他。
青春丶美好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微微仰头，想要止住眼泪。
很好，一切都还没发生。
“好痛！你干嘛？”夏也在夏存脑门上弹了下手指。
夏存捂着额头不自觉眨眼，眼泪顺着面颊直直滑落。
“有这么疼？至于哭出来吗？”夏也挑眉，无奈地帮夏存擦眼泪，“我还想问你在干嘛，我这么大一个人，走过来你也没看见。”
披萨店里空调制暖开得很足，夏存穿着羽绒服站这么一会脸就热得红扑扑的。
“哥，如果你遇到一个名字叫李知融的女生，一定要离她远点。”夏存拍掉夏也的手，把番薯揣到口袋里，特别认真地嘱咐。
上上辈子夏也的遇难日虽然和上辈子的时间不一样，但一次在情人节，一次她亲眼目睹与李知融有关。
那么只要她不跟唐甜起龃龉，夏也别跟李知融谈恋爱，她们兄妹俩都离那帮人远远的，哥哥应该就能安全度过高中，她也能安心学习，重启人生。
“李知融，你是说她？”夏也头转到一个卡座方向，扬了下下巴，“你认识？”
夏存顺着夏也的视线看过去，那个卡座上两个正对着她的女孩在看她，甚至连反坐的两个女孩也扭头在看她。
她们一个穿着日系露肩毛衣的女孩，一个穿着戴着巨大蝴蝶结头箍的女孩，一个扎着双丸子头用樱桃做装饰的女孩，还有一个是唐甜。
夏存不知道谁是李知融，但四个女孩看向她的眼神并不相同，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那个穿着露肩毛衣丶留着黑长直发型的女孩就是李知融。
李知融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交融了羡慕丶嫉妒丶厌恶丶防备，甚至有一抹欣赏，覆杂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另外三个女孩更像是因为她跟夏也亲近，单纯地打量她。
夏存主动断开与李知融的第一次对视。
“男明星，你已经认识她了？” 夏存心脏高高悬在嗓子眼，说话的声音夹着一丝紧张。
“她最近几乎天天来，刚才随便聊了几句。”夏也耸耸肩。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能做到不？别跟顾客谈恋爱！不然我就……”夏存冥思苦想，夏也这个时候比较在乎什么？
夏也被夏存苦恼的样子可爱到，宠溺道：“行。”
“啊？”这么简单？她还没想到他这个年纪更珍惜什么呢，球鞋？游戏账号？
“就这么个小要求而已，你不需要用别的东西来威胁我。”夏也又在夏存脑门上弹了个脑嘣，真是个笨蛋，“我答应你。”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叮咚！欢迎光临！”自助欢迎感应器响起。
有人进店，夏也把夏存拉到一边。
“不好意思，没注意这边有人，刚才是不是撞到你了？”温柔地声音从对面传来。
一位女士穿着质感很好的羊绒大衣，拿着爱马仕birkin包，给夏存道歉。
夏存擡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才应该抱歉，一直站在门口。”
阮相音看清夏存的脸，瞳孔颤动了一瞬，直觉不可抑制地翻涌，“你的眼睛，真漂亮。”
夏存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说这话，“您是说瞳孔直径宽吗？那是胎记，我的眼珠外长了一圈黑色胎记，从小就有。”
阮相音拿着包柄的手不自觉握得更紧，“真是神奇的位置，这胎记很适合你。”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卡座。
唐甜怼怼李知融的手臂，“诶，看门口，你后妈又来接你了，好像在跟夏也他们说话。”
李知融向门口瞟了一眼，没当回事，“不用理她。”
蝴蝶结女孩摇摇头，并不站李知融这边，“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爸今天回家，你后妈肯定不让你在外面吃。”
李知融拿了一块切好的披萨，塞进嘴里，嘴硬道：“她管不着我。”
蝴蝶结女孩撇撇嘴，也拿起一块披萨，“她管不着你，那你爸呢？你哪次跟你后妈对着干不是你……”输？
樱桃女孩在桌子下面掐了下蝴蝶结女孩的大腿，“想点开心的事嘛，至少今天这顿你后妈会请客。”
唐甜站李知融这边，帮她说话：“谁差她这顿饭钱？”
樱桃女孩被怼也不生气，帮着想解决办法，“要不我们下次换个地方聚嘛，你总来这家店看夏也，怪不得你后妈每次都能一抓一个准儿。”
“这倒是真的，你每次来，跟他也说不上几句话，全加起来都没门口那女孩跟他说得多。”唐甜拿起一根薯条蘸番茄酱，“大小姐，追人哪是这么追的。”
李知融神色覆杂丶酸溜溜地说：“门口那是他亲妹妹，我哪比得上。”看起来最没用的方法，却是对付夏也最好用的方法，他就喜欢只喜欢他丶一直喜欢他的人。
“这你都知道？”蝴蝶结女孩下意识回头，却只看见夏存背影，“我还以为那么漂亮是夏也女朋友呢，感觉比明星还好看。”
樱桃女孩也跟着回头看，好奇问：“真的假的，亲妹妹？你别被人骗了，亲兄妹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呗，不是都说女孩大多像爸爸，男孩大多像妈妈。”蝴蝶结女孩不以为意道，“我跟我弟长得也不像，我要是长得像他，你们根本不想跟我做朋友好吧。”
“不是我说，她那羽绒服真好看，如果我去问，她会告诉我在哪买的吗？”樱桃女孩恋恋不舍地转回来，怂恿蝴蝶结女孩跟她一起去问。
“我不去，谁愿意跟别人撞衫啊，我最讨厌别人学我穿搭了。”蝴蝶结女孩阴阳怪气地说，“天底下那么多衣服，你非得跟人家穿一样的？有没有可能是人家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樱桃女孩努努嘴，有点不高兴了，“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要是都像你这么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分享型博主了。”
李知融的脸色比樱桃女孩还难看。
“别那么天真好不好，人家分享给你人家不赚钱啊？”蝴蝶结女孩翻了个白眼，“那些博主的分享的链接，如果你点进去购买，人家都有提成拿的好吧。”
“不用问夏存，她妈妈开服装店的，她那件衣服八成是她妈妈正在卖的款式，就在附近，我一会带你们去。”夏存就是她妈妈服装店的人形模特。
李知融分分钟把自己哄好，喝了口玫瑰奶茶，满脸笑意，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烦躁，“这不是付钱的人来了，你们到时候多挑几件。”
她拿起湿巾优雅地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说，“齐蕓，我们一会去买衣服你应该不想去吧，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学你穿搭，那你肯定也做不出学别人穿搭的事呢。”
阴阳怪气，当她听不出来，齐蕓把吃了一半的披萨摔到盘子里，皱着眉质问：“你什么意思？”
李知融嗤笑道：“别装傻，知道你听懂了，既然听懂了就滚吧，你被‘姐妹会’除名了。”
唐甜看了齐蕓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她跟齐蕓关系一般，没必要在李知融生气的时候帮她说话。
樱桃女孩倒是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就听齐蕓说：
“李知融你早就看我不爽了吧，装什么，不就因为我从来不捧着你说话。”齐蕓差点被气晕，忽然想到什么，眼珠转了转，随即扬起嘴角，自顾自穿上日系斗篷外套，朝着李知融放狠话，“你等着。”
齐蕓停在门口，特意给了李知融一个挑衅的眼神。
“阿姨，我是李知融的好朋友，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齐蕓放出自己的招牌甜笑，指着夏也说，“融融啊，她天天来这家店，真实的目的其实是想追这个帅哥，但我觉得早恋不太好，不敢帮她瞒着您……”
李知融本来没把齐蕓放心上，离了“姐妹会”她掀不起一点风浪，直到看到她指着夏也跟那女人说话。
李知融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口，正好听到夏也冰冷而没有一丝感情的话。
“放心，我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