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山的星星开始结霜了。
岁岁趴在银河乳牙萌出的坑洞旁,指尖轻触洞沿的冰晶糖霜。霜花“咔嚓”裂开,露出内里血丝状的糖浆脉络,每道脉络都搏动着魔尊的低语:“小糖罐,你的牙缝漏风了……”
糖糖一尾巴拍碎冰晶,金瞳倒映着山门外倒悬的星海——原本璀璨的银河像被倒扣的蜜罐,黏稠的糖浆从罐口瀑布般倾泻,冲刷着沧澜山的护山大阵。墨长老的剑气劈开糖浆洪流,却见洪流中浮沉着无数水晶棺碎片,每片碎片都映着幼崽们麻木的脸。
“第二十四条门规!”掌门的声音裹着糖霜从扩音阵传来,他整个人被冻在蜜糖琥珀里,只剩嘴边的冰晶在振动,“禁止岁岁……舔任何结霜物体……尤其是星星!”
暴君果实从岁岁牙缝里钻出,焦糖手臂指向倒悬的蜜罐:“魔尊把宇宙腌成了罐头,咱们是最后几颗没泡发的梅干菜!”它话音刚落,蜜罐口突然睁开血色瞳孔,魔尊的糖霜恶鬼真身缓缓降下,三千条糖丝触手缠着水晶棺幼崽,像拎着一串人形风铃。
“姐姐,救我……”被捆在最中央的幼崽突然抬头,竟是岁岁在草垛雨夜里的模样。魔尊的触手勒进她脖颈,糖浆从伤口渗出,凝成岁岁腕间一模一样的草莓钥匙纹。
逃亡小队乘着银河牙仙特供的薄荷雪橇,冲进倒悬的蜜罐。雪橇在糖浆瀑布中颠簸,景明被甩得挂在橇尾,薄荷铠甲结满冰碴:“师妹!你新长的牙能当刹车片不?”
“闭嘴!”岁岁咬着银河乳牙,金光从牙缝迸射,在糖浆中烧出隧道。隧道内壁布满跳动的糖霜心脏,每颗心脏都连着根水晶棺幼崽的脐带。暴君果实掰下半块焦糖身子当火把,火光映出恐怖真相——那些心脏竟是用岁岁的噩梦碎片捏成的。
“欢迎来到我的蜜罐子宫。”魔尊的恶鬼真身从心脏堆里浮出,糖霜躯壳上嵌满岁岁被遗弃的记忆:村民的唾骂、师尊捡她回山那日的雨、还有她偷藏松子糖时的心跳。触手卷起一颗心脏怼到岁岁眼前:“你猜这是谁的恐惧?”
心脏“噗通”裂开,露出蜷缩在草垛里的三岁岁岁。魔尊的冷笑震落冰晶:“你每救一颗心,就会吃掉一份自己的记忆——救完三千颗,你就只是个空糖罐了。”
岁岁攥着银河乳牙发抖,身后的墨长老突然挥剑斩断一根触手。被解救的水晶棺幼崽化作星光融入岁岁眉心,她腕间的草莓钥匙纹随之暗淡一分。
“师尊……窝好像忘了怎么用剑气了……”岁岁茫然看着掌心。
“那就用牙咬。”墨长老斩碎又一根触手,冰晶溅在岁岁睫毛上,“沧澜山养你,不是让你当圣人的。”
混战中,岁岁突然扑向魔尊的糖霜躯壳。银河乳牙狠狠啃在他心口,混着血的记忆洪流涌入——
三百年前天道渡劫失败,碎裂的神魂腌出三千幼崽。魔尊偷走最残缺的那颗,用谎言和糖浆浇灌出岁岁。她不是备用糖罐,而是最失败的残次品,连成为祭品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知道了?”魔尊捏碎岁岁的乳牙,将她甩向蜜罐边缘,“你连被我吃的价值都没……”
“但窝会做桂花糕呀。”岁岁突然笑了,缺牙的豁口漏着风,“沧澜山的桂花糕,比你的烂糖浆好吃一百倍!”她反手将半截乳牙插入蜜罐,罐身“咔嚓”裂开,银河牙仙的光钻捅穿魔尊真身:“老娘最恨浪费食材的混蛋!”
溃散的糖霜中,三千心脏化作星光修补岁岁的记忆。她接住坠落的草垛岁岁,小团子在她怀里化成颗跳跳糖:“要笑哦,笑起来就不苦了……”
当夜,沧澜山的星星霜化了。岁岁坐在悟道阶上舔新牙,牙面上歪歪扭扭刻着“备用糖罐也是罐”。千里外的银河垃圾桶里,魔尊的残骸正吸收糖霜重组,水晶棺幼崽的瞳孔泛起涟漪:“下次,换我当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