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顾绝摸出手机给间谍发信息。
-你哥今天在家吗？
那边几乎是秒回。
-晚上回家，现在估计在工作。
-你不是在上课吗？速度怎么这么快？
-那你还给我发信息。
-好吧！我是不会告诉你哥你上课玩手机的。
-嘁~~
-嘿，小屁孩！不要学王一一说话！
林童没再回他信息，估计是认真听课去了。
毕竟王一一说过林童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
先回家吧，他还有东西要带给林墨呢。
“林姨。”林姨正在院子里打理她用砖头围出来的小菜园。
林姨一看到他就叹了口气，“你怎么又逃课？”
这次顾绝真的是冤枉，他说：“林姨，我上完课才回来的。不信你看我课表。”
说着就要翻手机上的课表，林姨笑着摆摆手，“行了，我信你。你爸在家呢，这都多少天没回来了，你去找他吧。”
“我找他干什么？听他损我啊？”顾绝皱着眉抱怨。
林姨往屋里瞅了一眼，压低声音说：“他正和人谈工作呢，没空损你。都是些你认识的叔伯，进去打个招呼呗。”
林姨从老爸发了笔小财开始就来家里照顾他和王一一了，长年累月相处下来在他心里林姨就是一个很亲切的长辈，她也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即使林姨没有明说，但他能感受到她对他是有期待的。
顾绝轻轻呼了口气。
老爸他们在茶水间，声音挺大，顾绝站在客厅也能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我觉得也不必现在就恐慌，就是一些风声，准不准还不作数呢。”一道很耳熟的中年人声音，顾绝没听出来是谁。
“我认为还是防患于未然吧，有风声就证明上面可能会有动作，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这声音顾绝听出来了，叶子昭。
“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这也不是我们自己就能解决的事情。其他公司不同意，光靠一两个公司是建不起来的，而且这污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长年累月的，真调查下来还不知道牵扯到多久以前呢，光以前排放的就说不清。”又是一个熟悉却对不上人的声音。
“行了，现在就是一点风声，还不至于这么严重，这一片的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哪家能撇得请。边预防边看情况吧，真要出事了还有我顶着呢。”这个听上去没有那么沈重的声音是老爸的，老爸似乎永远都挺乐观的。
可能是过过最苦的日子，老爸面对生意上的波折一直表演得都很平静，虽然他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他知道肯定压不倒老爸。
“顾总，还是要先想一些应对措施的。”叶子昭又说。
“想啊，明天组个局把大家夥都召集来，一起想。”老爸说：“行了，叫你们来就是小聚一下，没必要这么沈重，又不是明天公司就要破产了，有时间就有机会。”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老爸他们很应景地喝着茶。顾绝透过玻璃门瞅了一眼，没有进去，楞了一会儿上了楼。
从抽屉里拿了东西，顾绝又换了套衣服下楼。
老爸和叶子昭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笑。
“我就说是这小子回来了吧！”老爸冲着叶子昭挑挑眉然后又回头看着他：“这时候你回来干什么？”
“哦，林姨说我们家走丢了半个月的老头回来了，”顾绝说：“我回来看一眼有没有被人虐待。”
老爸眯着眼看他手里的礼品袋，笑着说：“下次哄人之前先想着圆一圆，你这是要去哪？”
老爸这一笑顾绝就知道老爸心里在想什么了，他就着老爸的话说：“去给你掳个儿媳妇回来，行不行？”
果然，老爸的嘴角都快和太阳肩并肩了，催促他：“那还不快点！光打雷不下雨，这都多少年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顾绝犹豫了一会儿问：“老头，你今天要在家吃饭吗？”
老爸已经半个月不着家了，父子感情偶尔也是要培养一下的。
但是很显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我和小叶他们出去吃，”老爸一脸的不情愿说：“你该干嘛干嘛去。”
“行嘞，”顾绝看着叶子昭,“叶哥送送我吧。”
“你排场很大嘛，在自己家还要人送！”老爸嫌弃脸唾弃他，却向叶子昭摆了摆手：“看看有没有垃圾车路过，让他搭个顺风车。”
“嘶～～老头，那我走啦！”顾绝背转过身也挥了挥手。
叶子昭一直擒着笑看顾绝，视线偶尔落在顾绝手中的礼品袋上。
顾绝引着他走到大榕树下的石桌前。
“坐坐？”顾绝问。
叶子昭直接坐下去，“聊聊呗。”
顾绝也坐在了石凳上。
叶子昭往桌上的礼品袋扫了一眼，笑道：“这是送给林墨的吧？”
“你他妈跟踪我！”顾绝一擡头瞪着叶子昭，眼中嗖嗖飞刀子。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叶子昭无奈地笑着说，“我看见你们了，无意的！在酒吧，忘了哪天了，就记得你喝醉了，林墨半搂半抱地扶着你往外走，我就在门口站着他都没看到。”
还能是哪天，他就和林墨去过一次酒吧。
“你们在一起了？”叶子昭看着顾绝拧起的眉头说：“别一脸的防备，我知道那天在湖边你都看到了，那小姑娘蹦跶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们了。你能知道我是，我自然也能知道你是，放心吧，不会和顾总说的。”
“……哦，”顾绝怔楞片刻说：“谢谢。”
“有件事先说明啊，我对林墨是挺有好感的，但他拒绝了，你也看到了。”顿了顿叶子昭又玩笑着说：“你可是我的少东家，把我当情敌就不好了。”
顾绝也笑着说：“想多了，你成不了我情敌。”
很狂妄，很有顾小爷的风范。
叶子昭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公司出什么事了？”顾绝言归正传，这才是他想和叶子昭聊的。
情况可能真的不那么乐观，因为叶子昭脸上的笑收敛了又斟酌了一番才说：“这事吧挺覆杂的，不是咱们公司一家的问题，冶金厂尾矿排污不达标，有风声说上头会有人来检查。但冶金厂是这一片的公司共同使用的，而且咱们公司自从有自己尾矿库以后，几乎不使用那个了，反正弯弯绕绕多得很，真出事也砸不到咱们公司头上，你别担心。”
叶子昭这话应该含了水分，看他们开会的架势事情看上去应该挺棘手的才对，可这一时半会的他一窍不通确实插不上手。
“如果有什么事别瞒着我！”顾绝说。
“没进社会都这样，以为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叶子昭笑着说：“都和你说了这事不严重，绕两道关系的事，出了问题自然要想解决办法，哪家公司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帆风顺怎么可能？而且这事儿牵涉的范围可不小，一整个地区的人都指着矿上生活呢，反正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叶子昭的话听上去挺有理，老爸还能乐呵呵地等着儿媳妇，想来即便是棘手也不是大问题。
白手起家拼到现在的老爸确实不是一帆风顺，磕磕绊绊成长，无论是人还是公司都经历了不少波折。
他相信老爸，也相信叶子昭的能力。
“晏子姐，我下班啦！”林墨收拾着手头的文件，“策划稿明天给你，小夏拿走了。”
“行，你先走吧，我等小米。”晏子姐正盯着电脑修修改改。
公司之前的方案出了一些小纰漏林墨被拉来补救，小米是公司的策划师，也是这个活动的负责人，平时对林墨挺好也帮过他不少忙。
林墨打开家门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出门的时候明明反锁了呀，难道记错啦？
“你回来啦！”家里大变活人，顾绝守着一桌菜正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林墨楞在了原地。
顾绝笑着走到他面前，从鞋柜拿出拖鞋放在他面前，“这话就别问了吧，说了要追你的。”
“你哪来的钥匙？”林墨看着他。
“哦，来之前绕道去了趟小二学校。”顾绝说：“换鞋！”
被人这么殷勤地对待林墨有些不适应，他别扭地拿过拖鞋。
好不容易养大的弟弟成了叛徒，倒拨的速度堪比北风压过的墙头草。
“你答应他什么了？”林墨问。
顾绝从厨房盛了饭出来，笑着说：“太小看人了吧，林小二还需要诱哄吗？我只说我要来家里找你，他就把钥匙给我了。”
看来是自己的教育不到位啊，要遇到个不怀好心的，家都被人搬空了。
林墨洗了手出来，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忍不住笑了：“你这是餐厅打包的吧！”
“是啊！”顾绝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我想和你吃顿饭，又怕我做的你吃不下去，小二说你喜欢这家的菜，我就去打包了。”
顾绝把米饭往林墨面前一放：“不过米饭是我煮的。”
听着顾绝还挺骄傲的语气，林墨哭笑不得地问：“你不是厨艺挺好的吗？”
还会烤鱼呢！
“我只会烤鱼！”顾绝往林墨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林童说了他哥爱吃，“不过你想吃我也可以做，就是味道不能保证。”
“不用。”林墨把他夹的排骨吃了，顾绝夹第二块的时候被他挡住了，“谢谢，不用了！”
顾绝坚持把排骨放在他碗里，他说：“别扭呢？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这么强硬的追人态度林墨之前没有体验过，顾绝这股子认真劲他竟然不太忍心浇灭，就觉得挺想笑。
“想笑憋住了啊，”顾绝说：“我脾气不太好，不然明天你就只能吃我做的了。”
为了不让大少爷丢面，林墨不再说话，闷着头吃。不用想肯定又是林小二的功劳，顾绝点的菜都是他平常爱吃的，他的喜好不覆杂，都是些最家常的菜。
他说过顾绝是他见过最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不挑食，没要求，每次无论吃的是什么他都吃得很香，吃相看着相当有食欲。
他和顾绝两个人扫干净了四菜一汤，坐着的时候还不感觉撑，站起来的时候林墨才发现已经堵到了嗓子眼。
正常情况下林墨不会让自己吃撑，工作经常需要熬夜，太饱容易犯困，所以他一般就吃个八分饱，他都记不得上次吃撑是什么时候了。
反正现在很难受，顾绝的胃口应该比他大，两人吃得差不多，顾绝看不出撑的样子。
打包的饭菜收拾不用费劲，往垃圾袋里一扔就剩下两个盛米饭的碗另加两双筷，林墨也就三分钟吧，把桌子都擦完了。
“吃撑了，”顾绝说：“走，遛弯去！”
林墨简直要佩服顾绝了，这个少年套路非常多啊。
套路少年说要去遛弯却跑进了卫生间，咣的一声又关上门跑了出来。
林墨背对着他在电视机下的抽屉里不知道翻找什么东西。
把礼品袋往林墨身前的桌上一放，顾绝噙着笑意看林墨。林墨拿着一个药瓶擡起头，先在礼袋上扫了一眼，又看向顾绝。
“送你的，”顾绝说：“看看。”
林墨又往桌子上瞟了一眼，扬了扬手上的药瓶，“你背上的伤好了吗？”
顾绝得瑟地扭动了一眼身体，笑着说：“好了，我这样的体魄······”停顿了不到一秒钟就转了口风，“非常的虚弱，那必须还疼着。”
非常劣质且浮夸的演技，林墨看着顾三岁的表演笑了，把药递给他，“那就喷点药吧，本来之前就想给你的，一忙活起来就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一心想耍流氓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顾绝没有接药瓶，自顾自地把衣服脱了，非常自觉地趴在沙发上，□□的背正对着林墨。
林墨坐下帮他喷药，顾绝那天一直说没事丶不严重，但已经过去了七八天，顾绝背上还有一大片淤青，在白皙的肌肤上有几分触目惊心。
顾绝皮实，不会把这些当回事，他总说自己就是摔打着长大的。这伤如果是在林墨身上，林墨也不会觉得多严重，顶多就擦一点药，平时做活动磕磕碰碰也难免。
但顾绝是为了他才受的伤，林墨心里就难免会一直惦记着，林墨把药喷了上去，又找了贴膏药贴上。
顾少爷也就心安理得地受着。
“哎，快打开看看。”顾绝催促林墨。
在顾绝的注视下林墨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盒子里躺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小音响盒，还配着一副蓝牙耳机。
林墨蹙着眉，这样的配备一看就知道不会便宜。
“不能拒绝！”林墨一皱眉头顾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板着脸说：“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行！”
眼神对峙片刻，顾绝放柔了语气，“小二说你平时喜欢听音乐，小音箱容易携带，无论去哪带着都方便，而且这个耳机也不伤耳朵。你生日不是要到了吗，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如果不接受就是不给我面子。”
一阵沈默后，林墨说：“我生日在秋天，现在是初春。”
“那就当做补你去年的生日礼物，”顾绝从善如流地说。
“好，谢谢你送我去年的生日礼物。”林墨知道拒绝不了，从盒子里拿出小音箱。
顾绝殷切地看着他，“我挑的时候人家推荐说重低音炮丶天籁音质丶震感感天动地，你试试能不能震出这种效果。”
林墨按着说明书开了机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主屏幕就自动关机了。
顾绝尴尬地摸了摸脖子，“说明书上说第一次使用前先充八个小时的电。”
光顾着看包装了，音响在家躺了三天顾绝都没有想起来给它充电。
然后就关键时候掉链子了。
林墨给小音箱和耳机都充上电，对正在穿衣服的顾绝说：“走吧，遛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