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林墨他们小区是个半老不新的小区，绿化做得还挺好，两人顺着小路走了一段碰到了不少的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很少。
有两个孩子在草坪上摔跤，胖乎乎的小手伸着往对方身上拍，大人站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顾绝觉得有意思也站在一边围观，林墨就陪着他。
“你表弟的事情后来没找你麻烦吧？”顾绝忽然问。
两小孩抱着滚到他们面前，林墨往后退了两步给他们腾出空地，两个孩子实在太有意思了，林墨笑着说：“没有，张清后来还给我打电话了，说不是他说的，他去找我的时候小姨知道，他挂了一身彩回家小姨就以为是我打的。”
“他妈还挺厉害，都说不是你了还闹到你爷爷跟前去。”顾绝一想起林墨小姨，脑子里全是那副泼辣的嘴脸。
“她认定是我才敢去的，”林墨说：“她吃的住的都是老爷子的，知道老爷子不待见我才上赶着去的，两年前吧，我确实打过张清，还挺严重的，手骨折了，膀子吊了大半个月。”
林墨不是一个随便动手的人，肯定是张清触到他的底线了。对待林墨的事顾绝采取的态度就是林墨说他就听着，林墨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两人没再看热闹，转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林墨说：“那天小二刚上初中，第一天开学，一放学就被张清给堵了，说要带他去见朋友。他的朋友不用想就知道什么样，小二不去他就和一个小混子把林童强行拽上摩托车拉走了。那天我有活动，九点回家才发现小二没在家，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电话还关了机。最后还是警察给我打电话，说小二在酒吧街被人灌醉还扔在了路边，我找过去的时候他还醉得不省人事。”
林童那样的软性子本来就是个小柿子，顾绝能够想象林墨当时的怒气，要是他那时认识林童，张清就不是吊一个胳膊的事了，最起码四个爪子都得吊着。
“你把他打了你小姨没少闹吧！”顾绝搂着林墨的胳膊，好哥们的那种搂，倒也不过分。
林墨想了想笑了，他说：“闹，闹的可严重了，一会说要让我坐牢，一会说他儿子的手废了要让我赔一只手，哭天抢地的，一整条街就没有不来看热闹的。本来吧，这事就这么了了，她这一闹警察就来了，说张清涉嫌拐带未成年人进酒吧，还有校园暴力等等，小姨一听就傻了，不哭也不闹了，求着我让我去和警察说只是小孩子的玩笑。”
春天花开了不少，林墨接住一朵飘落的紫绒花递给顾绝，“这花听说是绝情花，花期只有七天，只开花不结果，花瓣随风飘散也不化泥，老人们说这是忘恩负义，所以说它是绝情花。”
顾绝接过花放在手掌上看着，嗤笑说：“花就是花，哪有这么多说法，它想落泥就落泥，想飘远就飘远，这些说法不过是人们强行加在它身上的。说它绝情，我倒是觉得它已经重情重义了，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给大家看，把败落留给自己，非常无私了。”
林墨捡起一朵落下的花放在手心，看了好一会儿说：“我没去和警察说，张清在警察局呆了三个月。”
那天自己一说报警他小姨就妥协了，他当时还以为是因为他小姨故意碰瓷怕警察，合着是有前科啊。
“孩子就应该长教训，一昧的宠溺以后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那个张清一看就是爱惹事又没有担当的，但是事后还知道给你打电话解释，也不算没救。”顾绝说。
林墨手机响了，他往前走了两步接通了电话：“小夏···那你过来吧···我在家呢。”
谁要来？小夏？林墨那个帅学弟？
这年头果然是狼多肉少，反正不管是不是狼，自己的肉还是要严防死守的。
“回去？”看着林墨挂断电话，顾绝问。
“嗯，有点工作，小夏要过来。”林墨拿着手机接收文件，低着头往前走。
顾绝跟在身后，完全没有人家要谈工作，饭吃过了，弯也遛了，自己应该离开的认知，林墨看着文件也压根没想到这一茬。
走进楼道看林墨收起手机顾绝才问：“小夏经常来你家谈事情吗？对你家还挺熟。”
“来过几次拿文件，谈活动一般都在公司。”林墨掏钥匙的动作楞了楞，把各个兜翻了一遍。
顾绝非常平静地从兜里掏出钥匙递上去，是林童的那串，林墨皱着眉接过来，精明的眼神打量着顾绝。
“好吧，你的钥匙被我放在了鞋柜上。”顾绝不打自招。
顾绝本来想着如果林墨让他走的话自己可以借着送钥匙的由头再回来，原本是想未雨绸缪没想到雨还没来，帅学弟先来了。
一进屋顾绝就搬条凳子坐到了阳台上，点开了手机游戏，他说：“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开玩笑，他如果走了岂不就剩林墨和小学弟共处一室了吗？虽说做人要大气要有风度，可古人说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周能见林墨几次啊，小夏倒是天天见，这都追到家里来了。
如果自己现在走了，肉被狼叼走了那就是自己活该了。
小夏来得挺快，林墨刚把电脑和一些文件搬出来放在茶几上门铃就响了。
“林哥，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要麻烦你。”小夏一脸歉意地看着林墨。
林墨拉开门让他进来，示意他坐下接了杯水放他面前，又接了杯水端去阳台给顾绝，“风大，不要吹太久，要是怕吵就去我房间呆着。”
“没事，我坐一会儿，累了我就去你房间。”顾绝故意把话说的暧昧。
心中雀跃，林墨让我去他房间。
听听！多么亲密的话。
林墨是没有心思琢磨顾绝的心猿意马的，回到客厅和小夏说起了工作。
顾绝一边打游戏一边听了个大概，有个同事出了纰漏，他们需要今天把策划稿重新修正明天交到顾客手里。
探着头往里面瞅了一眼，两人正围着电脑比比划划，很多专业名词顾绝听不懂，不过这个实习生看上去专业能力应该挺好的，不管林墨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还发表建议，林墨让修改的地方他也毫不含糊直接上手改。
打了两局游戏，顾绝已经喂了好几轮的蚊子，明明是春天蚊子却很猖獗。
实在受不住了，顾绝推开阳台的门走了进去。
小夏看到突然出现的顾绝惊了一下，楞了片刻笑着和顾绝打招呼：“顾哥！”
“你让他叫你哥？”林墨看着顾绝说，“小夏今年就毕业了。”
“按辈分来的。”顾绝说。
林墨被噎了一下，看着顾绝说不出话。
小夏一脸了然的笑意，“顾哥气场强大，叫声哥不介意吧？”
“不介意。”顾绝厚着脸皮说，“你们继续，我回房间。”
然后顾绝就在林墨和小夏各异的眼神中走进了林墨的卧室。
小夏尴尬地拿起一本文件翻了翻，和林墨说：“咳~林哥，合喜宴的那场婚礼我跟你吧！”
“你不是要去跟晏子姐的旅游小镇的项目吗？”林墨不知道作何解释，索性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说活动推迟了，一时半会应该不会继续了。”小夏也喝了口水。
一言一语下来气氛松泛了不少，林墨说：“你能力挺强的，是我见过上手最快的实习生，这样吧，我和晏子姐说一下合喜宴的婚礼你来负责，我做辅助。”
“那怎么行！前期和顾客沟通，婚礼策划都是你做的，现在只剩布景了，这不是占你便宜吗？”小夏摇头拒绝。
“你以为谁一上手就负责全程啊，都是一个环节一个环节来的，布景很考验人的，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能不能应对就看你了。”林墨说：“这个活动算你和我的，活动总结的时候你和我的名字都报，算不上占便宜。”
“谢谢林哥。”小夏看着林墨的眼睛真诚地说。
林墨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小夏，“那就去帮我接杯水。”
接过小夏递回来的水杯，林墨说：“手上的活动一停，你就没什么事了吧？”
“目前没有了，等晏子姐安排。”小夏说。
“那你最近跟着我吧，除了婚礼下个月初还有一场晚会，目前沟通的差不多了，就还有些细节需要协商。”林墨在电脑上调出晚会的设计图，“你看一下，就是这个。”
“晚会？哪里的晚会？”小夏看着设计图，只能看出是在一个礼堂举行。
“咳~顾绝他们学校，财大的。”林墨说。
明明是很正经的工作，林墨却觉得这个时候把顾绝和工作提在一起气氛有些微妙。
小夏专注地看着图，时不时翻一下相关的文件，过了一会儿问；“活动预算是多少？”
“免费的。”顾绝说：“这就是上次开会提的那个赞助。”
活动有活动的标准，一般活动的规模和效果都是根据顾客的预算来的。像这种免费赞助但后期又要合作的，他们要做的就是压缩成本的同时呈现出一个中上的水平，听上去不太现实但这就是考验一个策划师的能力和经验的时候。
小夏是个实习生，林墨有意锻炼和培养，同时看看他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能做到什么程度。
加班加到这个点小夏不见疲惫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婚礼策划稿弄完以后抱着一堆文件兴冲冲地走了。
林墨推开卧室门，看到顾绝靠着床头柜昏昏欲睡，眼皮耷拉着却还在挣扎。
“谈完了？”顾绝打了个哈欠，强行睁开了眼。
“嗯，你今晚······”林墨话没说完，但意思却非常的明显。
“我回学校，”顾绝又打了一个哈欠，“纪检部要查人的。”
“我送你。”林墨说。
顾绝伸了个懒腰，嗓音沙沙的，“不用，也没多远，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了，你来回折腾还费时间。”
林墨把顾绝送到小区门口，顾绝已经叫好车等着了，顾绝坐了上去，摇下车窗说：“音响你记得拔电别充炸了。”
“知道了。”林墨说，“再见”
“再见！”顾绝挥了挥手。
到学校的时候顾绝还有些恍惚，其实今天去林墨家的时候他还有点忐忑，怕林墨看到他在家里会不高兴。
但林墨没有，相处了一晚上还挺愉快。
这是不是说明林墨应该是不排斥他的，不排斥是不是证明有点喜欢呢？
反正如果是他一个不喜欢的人他是不会让人随意进出家门，更不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
即便林墨教养好，也不至于这样对待一个目的性如此强烈的追求者。
顾绝越想越兴奋，拿出手机给林墨发了条信息，‘我到学校了。’
-嗯，早点休息。
-你也是，晚安。
-晚安。
顾绝盯着手机往上翻看聊天记录，在他的强行尬聊下他和林墨的聊天记录终于不是手指头往上一滑就到顶了，最起码得两下。
虽然他打瞌睡脑袋迷迷糊糊的，但是林墨家的隔音真不咋滴，林墨和小夏的对话他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接下来很长时间林墨会很忙，非常忙，这也就意味着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林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