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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今天你们谁考到端午节了?”苏杉杉捧着奶茶埋头狠狠喝了一口。

“端午节?”安辰誉马上接话:“那比我的难啊,我抽到屈原生平,头脑一空,连出生的单词都写不出来,差点直接写拼音了,要是抽到端午节,我肯定只能用拼音写小短文了。”

顾绝低着头默默心想:我就是用英语夹杂拼音写的,但是我不说。

“尤尤哥,你抽到什么题,难不难啊?”王一一紧跟每一个话题,然后都要问上苏尤尤一句。

“他肯定没问题啊,学霸呢。”安辰誉骄傲地夸耀:“如果不是滑档了,肯定上重点大学了。”

“又不是你弟弟,你这么骄傲干嘛啊。”顾绝挑眉看着他。

“这不迟早的事吗?”安辰誉抓住苏杉杉的手紧握着,低声问:“对不对?”

“你认弟弟问我干什么?我可管不着。”苏杉杉表情严肃,却任由安辰誉牵牵拉拉占小便宜。

王一一倒是很激动:“我不同意!”

“嗯?”安辰誉扭头看王一一:“一姐有什么指教?”

“没什么啊,”王一一别别扭扭地说:“就随便发表发表意见,让你们重视一下我们小孩子的意见,小二,你说是不是?。”

“行,重视你们!”顾绝举起饮料在林小二和王一一杯上碰了碰:“祝贺小二同学和一一同学取得好成绩。”

众人一起举杯:“祝贺小二同学和一一同学取得好成绩!”

晚上顾绝自然是要把两个小孩儿都领回家的,但在饭店门口,王一一不依不饶地坚持要进行后半场,然后一呼多应,一群人转战ktv,顾绝打了个开场,就没了唱歌的兴致,带着林童躲在明亮的小隔间里给林墨打视频。

“我都没听你唱过歌。”顾绝和屏幕里刚洗完澡,鼻尖上还挂着水滴的林墨脸怼着脸。

“我唱歌不好听,”林墨随手抽张洗脸巾扑在脸上,“而且我也没听过你唱歌,这个你应该擅长吧。”

“嗯,顾哥唱得可还听了。”手机往前挪了一点点,林童和顾绝仿若拍大头贴一样挤在镜头里。

“回来唱给你听,”顾绝看着镜头里随意打理湿发的林墨,只觉得想这人想得厉害,想穿过去抱着亲两口,不自觉就低哑了声音:“给你一个人唱。”

“咦~~~”林童皱着小脸,仿佛被强行灌了一瓶醋,发出小小的被迫吃狗粮的抗议。

顾绝和林墨好笑地看着他,顾绝在他养出一些些肉的小脸上揉揉捏捏,林童老成地叹了口气。

“哥,你是不是端午节才能回来啊?”林童被顾绝捣鼓着脸颊,发出的声音尤其软糯,听上去跟个小可怜似的。

“嗯嗯,可能前一天晚上能赶回来吧,还不确定呢。”林墨已经坐在了床上,白色的被子映着灯光衬得林墨尤其白,“你们是今天开始放假吗?”

“对,放三天。”林童兴奋地看着他哥说:“顾哥说明天要带我去看真正的散打比赛,一一会参加,我去当小助理,给她拍照。”

“散打比赛?”林墨擡头担忧地看着镜头:“阿绝,你参加吗?”

“不参加。”顾绝失笑:“青少年组,我想参加人家也不让啊。小二跟着一一再练一年,明年也让他参加。”

“我可以吗?”林童一脸不敢相信地扭头看他。

“当然,你筋骨天生就软,脑子还灵活,参加比赛又不是上战场,可以的。”顾绝肯定地说。

“行吧,那我努力试试。”林童看看他哥,然后笑嘻嘻地说:“我哥也很厉害,他有空就带着我一起打太极,打架也很牛的,之前把表哥和他的那些朋友都打输了。”

林童说的应该就是之前林墨和他说过小二被灌酒扔路边那次,林墨把菠萝头手给拆了,但没说其他人,但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就处理一个,林墨虽然待人还算温和,却绝对不是逆来顺受,以德报怨那一类。

菠萝头的朋友应该就是和他打过架那几个,隐约还记得一个啤酒肚,一群说是小混混都侮辱了混混的人,几只苍蝇流氓。

就不能想,一不留神就燃起熊熊火焰,当初就不应该手下留情,要早知道还有这么一茬,他就该把人都扔河里,让护城河洗涤一下他们不堪入目的灵魂。

不过林墨还挺挺猛,他一直没注意到这点儿,看他白净斯文的模样就自然而然地把他代入成矜贵娇弱的形象,虽然很多时候林墨都让他大吃一惊,但这个印象已经先入为主,他还是没法想象林墨以一挑多的画面。

林童和他哥已经把话题沿着端午展开了,顾绝静静听着,林童提出要包粽子,时机很成熟,他马上接过话头:“包粽子好啊,我都没包过粽子,来我家一起包吧,不是说好一起过节的吗?”

“行啊,”林墨睨着笑看顾绝:“阿绝,你这么激动,在紧张什么?”

“哪有紧张,这不是怕你不想…咳…不想这么早见家长么?”顾绝认真地盯着屏幕。

镜头里林墨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沈静了一阵儿才又重新擡头看过来:“你想说?”

出柜!

当这两个字清晰地印在脑海中,顾绝不由得一阵紧张,他之前就动过这样的念头,但那时是因为林墨的态度,急躁伴随着赌气产生的一闪而过的冲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没有充足的底气去支撑这份勇气。

老爸是个挺能突破自己的人,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不知道对他们这个群体有没有了解,但他还是不敢赌,贸然告诉老爸,老爸能不能接受,会不会一怒之下上演棒打鸳鸯或者断绝关系的戏码。

顾绝是个不懂遮掩的人,林墨能清晰地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他的心路历程。

混乱且迷茫。

“朋友之间一起过节挺正常的,也不是非要着急说,”林墨如水的声音特别能安抚人心:“如果有一天一定要说,也可以让老人家先有一定的心理预期。”

“嗯。”顾绝低低应声,半晌才看着屏幕笑得有些勉强:“我才发现我胆子挺小的。”

“这种事儿没心没肺胆儿才大呢。”林墨说。

王一一捧着水果盘过来不满地来喊顾绝他们进去,林墨挥挥手并示意自己要睡了。

挂了电话,林墨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又绷了好一会儿才把一口气松下来。

顾绝的态度已经解开了他之前的疑惑,顾绝的情况顾总并不清楚,依着合作对顾总的了解,他现在应该正期待着顾绝哪天给他领回一个肤白貌美好生养的儿媳妇。

刚才顾绝犹豫的时候,他其实挺怕顾绝一冲动点头应好的,他和顾绝不一样,他不说是没有必要,唐菁他们知道不知道都不会对他的情感有任何影响,能搅乱的只是生活而已,无关人心。

他喜欢哪个人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事儿,唯一需要参与进来的人只有一个林童。

但顾绝不同,他的老爸是他生活和精神的依赖,即便他总说老头在他小时候总想把他绑树上揍一顿,让他顶着水盆在床前蹲一宿,还会在他偷了邻村果园桃子的时候,和果园老板一起放狗追他,但这就是他们父子感情厚度的证明,而他连一句老头都不会有机会说出口。

他见过原本和乐的家庭变成四分五裂的鸡飞狗跳,所以他不愿看见顾绝有朝一日会经历家庭的重创。

其实林墨明白,这件事总会有爆发的一天,顾绝身边的人不是他也会有另一个,但都不可能是他爸爸期待的那一个。

可他还是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或许有一天他们能潜移默化地改变顾绝老爸传统观念。

他就像沙漠中踽踽独行的跋涉者,而顾绝就是在他觉得前路无望的时候忽然跃入眼帘的绿洲,他一边汲取绿洲的养分,一边又不得不担忧会不会因自己而起一场沙尘暴,席卷过后,绿洲也退化成无垠的沙漠。

这次出差算是临危受命,和晏子姐一起谈高铁沿线高铁站的七夕联合活动,是个大项目,沿线十二个高铁站一次性竞标,行内人都知道这是个香饽饽,所以竞争相当激烈。如果能签下这个活动再加上之前几个政府性质的活动,工作室就能往上再推一个台阶,对后面分公司的扩张有绝对的优势。

两天时间,他和晏子姐跑了八个站进行实地考察,张彰正在反馈其他四个站的情况,而他和晏子姐需要在剩下两天时间完成十二个站的活动效果图,并做出最具竞争力的预算,这样才有望在竞标会中一举中标。

高铁联合活动他们虽然没做过,但是类似的地铁联合活动却是做过的,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难点在于主办方要求加入国潮和当地传统元素,同时不能和已存项目雷同,拒绝任何可能被诟病为抄袭的因素。

“民族特色,饮食文化为什么不能算,什么叫不符合传统,难道非要吃粟米才算传统吗?啊!一群傻逼!!!”晏子姐裹着睡裙,此刻正抓着头发一边翻当地的传统纹饰一边暴走。

“别总揪着吃的不放,虽然是民族特色,但也不具有代表性,这边少数民族比较多,不如多研究一下服饰和当地代表动植物。”林墨还是刚才洗完澡的模样,低温环境水汽不易蒸发,水珠沿着发梢往脊背下滑,打一激灵振奋精神。

“对对对,服饰,动物,植物,哪个特色用哪个,七夕国潮就没得说了,元素总归就是这几个,”晏子姐咬着笔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然后把笔往旁边一扔,“我来做当地元素,你做七夕国潮,你比较能从千篇一律里挑亮点,然后以你做的为共通点,点缀各地元素,争取明儿晚上做出来,后天精精神神上战场。”

“行,你要不要先眯一会儿,时间差不多我喊你,”林墨从电脑前擡头瞅一眼:“我感觉你这样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行吧,我眯一小时,你记得喊我,不然做不完了,”晏子姐拿过一边的长外套往身上一盖,往后直接倒在地毯上,“今天高铁上那俩熊孩子太吵了,不然······”

话都没说完,林墨就听见了小呼噜声。

他们这几天加在一起都没睡够十小时,为了给分公司造势,晏子姐非常地拼命,她已经在她师父面前立下军立状,晏子姐从来没说过背后的筹码和交易,但能让一个佛系的人忽然不要命,想来绝不简单,晏子姐于他而言不仅仅是老板上司,是恩人,更是姐,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松懈。

千万不要小看一个目标明确且对自己足够狠心的女人,林墨拿着手里的竞标书和意向合作书,再看看浓妆艳抹气宇轩昂的晏子姐,由衷地发出感叹。

前晚睡一个小时,昨晚睡四个小时,晏子姐和他奋战到现在,总耗时近四十个小时。

竞标场上晏子姐舌灿莲花,以不可压制的气势击败众多知名工作室,此刻正在和败者相互寒暄奉承,商场瞬间万变,谁也无法预料下一个对家或合作者,所以广结善缘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直接回去?”晏子姐拉开车门,和他一起坐在后座,司机正等着他们给地址。

林墨给司机报了酒店名字,偏头看着窗外:“回酒店收拾东西,今晚就回去吧,回家还能好好睡一觉。”

“你找对象了吧?”晏子姐笑看着他。

“嗯?”林墨回头。

“都在猜测呢,连姐都瞒着?”晏子姐说。

“是我姐还和我说虚的?”林墨说:“张彰说的吧。”

“他也没明说,就强调了几遍你最近铁树开花,”晏子姐笑着说:“都知道你俩‘关系好’,自然都信了。”

“是啊,关系好着呢。”林墨自嘲。

“和姐说实话,我最后还是把他留下来了,你是不是心里怨我呢?”晏子姐拧眉很严肃地看着林墨。

“没,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大局为重我懂的。”林墨笑笑。

“对不起~”晏子姐眉头垂了下来。

“我真的懂的,你是我姐,你还为我和上面的人大战了一场,我能不理解你的难处么。”林墨也严肃起来:“单论业务能力他确实很出色,谈判能力强,出效果图快,懂得维系客户,你除了是我姐还是工作室负责人,在商言商,公私分明这是必须的,再说他竭力保护了公司利益,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也不好听。”

“他算什么鸟尽弓藏,借花献佛的伪徒罢了。”晏子姐嗤道。

“不管是什么,那件事就过去了,我不计较,你也别放心上。”林墨说。

“那分公司的事你决定了?”晏子姐说:“其实你才是众望所归,都更信任你。”

林墨冲着晏子姐笑笑:“怎么我去不去你都想劝一劝?”

“不是劝,是希望你慎重,两个选择都是有取舍的,这边需要一个副总,分公司需要的是一个总负责人,私心里姐希望你留下来做我的最佳执行,但我知道那边才是你大展拳脚的新天地,你的能力不应该只是一个执行。”晏子姐拍拍林墨肩膀:“所以啊,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姐都会惋惜,但我尊重你。”

林墨仰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高大梧桐,树影斑驳着日光扑了一地,缓缓沈淀了一口气:“让张彰去吧,开拓新市场他比我更合适,而且,我现在只想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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