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晏子姐挑眉：“真有情况啊？”
林墨偏头看向晏子姐，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灿烂笑容。
“嘶~~”晏子姐吸一口气，大幅度又极缓慢地耸一下肩，半晌才笑着说：“你这样还是我认识的弟弟吗？行吧，下个月给你放个长假，再之后姐就不······”
从不追根究底是晏子姐身上最舒服的特质，她会开玩笑，会调侃挪揄，但从不热衷探人私密，所以即使他从未想过隐瞒晏子姐自己的取向问题，却也一直没有找到可以坦诚的好时机。
和晏子姐坦诚恋爱也好，出柜也好，林墨都不会有压力，他们接手过不止一个同性婚礼，晏子姐有时候和小米躲在角落，比人家亲朋还激动，热泪盈眶的。
坐上高铁，林墨才终于点开和顾绝的聊天框，昨天他真的带着两个小孩去参加比赛了，一溜上去都是他录的小视频，王一一不愧是被称为一姐的人，动作干净利落，在顾绝旋转带晃影的镜头里都能看出小姑娘的身手和顾绝一脉相承的快准狠。
出镜的还有围着赛场转的林小二，紧张地看着台上，镜头对着他的时候，傻兮兮地举起剪刀手比‘耶’。
“你哥说你傻乎乎呢。”顾绝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举着手机冲跆拳道练习场上的俩小孩儿嘚瑟地晃晃。
“林哥夸我了没？”王一一冲着他这边喊，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薅来的竹棍怼在林童小腿上：“不是脚腕用力，小腿也要发力，横踢懂不懂？”
“夸了，”顾绝拿着手机笑得很开心：“说你动作和我一样帅气。”
王一一翻一个白眼：“臭情侣～～～。”
“为什么一直在踢这个脚靶？”林童按着王一一的指示一下一下踢着立式脚靶：“我看电视里都是踢木板的。”
“平衡丶力量丶控腿你一个都没掌握呢，就想着踢木板耍帅，把你脚踢废信不信？”王一一把脚靶拍得啪啪响：“脚擡高，保持高度，你是准备跳起来踢对方的膝盖么？”
顾绝看着严厉的王一一欲言又止，他以前做王一一陪练的时候就是这幅德性，王一一是个小泼皮儿，不严厉根本不行，但小二不一样，性子本就软倔软倔的，再碰上王一一偶尔控不住的暴脾气，小孩儿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但一下午下来，王一一的批评教训响彻空旷的屋子，小二还能一直坚持，想来还是他把小二想得太脆弱。顾绝觉得他就像一个操不完心的老父亲，王一一过于严厉他就提着一颗心，一下午连游戏都没敢打。
还好林墨现在能陪他聊天了，这两天林墨连回他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可以想象林墨这个临时抓包的壮丁是如何废寝忘食殚精竭虑的。你来我往的把两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对方说一遍，顾绝心疼林墨，让他明天睡饱了再过来，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做好过节准备。
既然要包粽子，顾绝琢磨着包子也自己做吧，一大早跟着林姨上街买面买菜，回来林姨剁馅他就在一边站着学习，馅还没剁出来，林墨就带几瓶酒上门了。
王一一开的门，兴奋地围着林墨打转：“墨哥，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林墨几乎没有和这么热情的小女孩相处过，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正好林童也颠颠跑了过来，林墨把酒瓶递给小二，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礼盒递给王一一：“祝贺你比赛取得好成绩。”
“还有礼物！林哥你真好。”王一一接过礼物热泪盈眶：“顾绝只会带我吃饭，礼物都要我自己挑，还让我求他。”
对上林童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林墨头疼，近墨者黑一点儿没错，小呆子都会卖可怜了，从包里掏出另一个小盒子递过去：“再这么惨兮兮的，我就收回来了。”
“谢谢哥。”林童抱着酒瓶和礼物跟在王一一身后乐呵呵地跑进厨房。
不一会儿顾绝甩着手从厨房跑了过来，向他伸手：“我的礼物呢？”
“你是小孩子么？”林墨好笑地看着他，抽张纸帮他把手擦干净。
“是啊，刚满八岁，你不知道吗？”顾绝往厨房瞅一眼，握着林墨的手飞快在手背上亲一口。
林墨摸摸顾绝的脸颊，凑近轻声说：“阿绝，我好想你。”
半边脸颊都酥麻了，尤其是林墨离开时耳尖上那个浅淡的吻，顾绝真切地体验到什么是电流穿过的感觉，本想追过去啄一下，馀光中林姨用围裙擦着手往这边走来，惊得他马上后退一大步，拉开一个足以证明清白的距离。
“小林来了啊？”林姨笑呵呵的：“还没吃早饭吧，林姨给你包包子。”
“好啊，”林墨笑着瞅顾绝一眼，向林姨走过去，“我来帮您，是要剁馅吗？”
顾绝正要跟进去，王一一扬着手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拨弄着腕上的手链：“墨哥的眼光真好，这手链真好看，衬得我的纤纤玉手更美了，呀，哥，你的礼物呢，你不会没有礼物还耍流氓失败了吧？”
看王一一挑衅的小眼神，顾绝不用猜都知道这熊孩子刚才都听到看到了什么。
“我有的岂是你个小孩子能听的？”顾绝戳戳她的脑门：“凌晨下雨了，快去院子里玩泥巴吧。”
“我马上十五了，你不是才八岁吗，你才适合玩泥巴吧？”王一一在他身后讽笑，顿了顿，跑上前来拽着顾绝的胳膊，小声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全垒打了吗？需要我帮你搞点助兴的小玩意儿吗？”
顾绝捂着王一一的嘴把人拽到沙发上，眯着眼威胁：“这种话你要敢在老爸和林姨面前说一句，就等着被我灭口吧。”
“我又不傻，知道什么话该说！”王一一拽开顾绝的手，点点他的胳膊，“哥，说说呗，妹妹肯定为你出谋划策。”
“不生气了？”顾绝抻抻胳膊站起来，低头睨着她。
“你说了我就不生气了。”昨天她教林小二练基本功，要结束的时候顾绝非要说陪她练一下散打，没过几招呢，自己就被撂倒了，好歹自己算是林童的小师父，他这样也太不给她面子了，所以她单方面和顾绝宣布冷战了，主要是对这个上赶着做嫂子还护犊子的人表达不满。
顾绝深深地看着王一一，眼珠子转一圈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挥挥衣袖，留下一个捂着脸靠脑补把自己乐倒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厨房码了一排铁盆，里面装满了红枣，米，豆沙，肉，卷心菜等各种馅，顾绝楞住了：“林姨，这么多是打算屯到过年吗？”
“傻小子，你就不能送点给同学吗？还有小林，小二，一一都要送的，过节要有人情味，你们这些小孩子在大城市生活久了，就会买买买喽。”林姨锅铲砰砰响，酱料呛得喷香，忽然一回头指着顾绝：“刚让你和面，你是不是忘了？”
“我现在去，这不是看你剁馅看得太认真了吗？”顾绝抽出一个盆哗啦啦倒半盆面进去，犹豫了一下倒了一大碗水加进去。
林墨在一旁忍不住说：“你是准备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一直循环下去吗？”
顾绝啧一声：“我有谱呢。”
自信的人把面和水一搅拌，稀释的面都不带粘手的，只能叹着气又加了一碗粉，准备再加水的时候，林墨止住了倾斜的碗，引导道：“先把面和匀，干了再一点点加水。”
顾绝依着林墨的指挥，面粉渐渐变成一个顺滑的面团，再变成光滑的小胖子，林墨盖上一块屉布放到餐厅，然后自己动手揉出第二个小胖子。
“挺厉害啊。”顾绝撞一下林墨。
深藏不露就是用来形容林墨的，揉面到包粽子包子都是一把好手，干起活来一气呵成，一点儿迟疑都没有，娴熟的手法看一眼就是贤惠人，他说是去年一个参加他们端午活动的兼职学生教的。
“小姑娘北方人，据她所说刚学会站就要参加这项家庭大项目了。”林墨的长手指一捏一旋圆乎乎的小包子顶着漂亮的褶皱立在盘子里
顾绝擡头盯着林墨边上有样学样的两个小孩，“听到没，家庭大项目，不参与就没饭吃。”
林童喜滋滋地捧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小包子，王一一则撇撇嘴，把揪坏的面皮默默放在一边，转战包粽子。
他们负责包，林姨在里面蒸，这边刚搞完一盆面团，林姨就端着一大盘包子出来了，“洗洗手先吃，刚出锅的包子就是要趁热吃。”
俩小孩儿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去洗手了，早上到现在顾绝都没吃东西，早就饿了，洗完手回来看林墨还在和手里的面团奋斗，推推他的肩膀：“先吃东西，不用这么矜持的。”
林墨瞥了他一眼依旧没动，等顾绝拿着包子准备往嘴里塞的时候轻飘飘地说：“喂我。”
“嗯？”顾绝疑惑看向他。
“喂我啊，手里忙着呢，没看到吗？”林墨冲着他笑笑，放低了声音：“快点，我饿了。”
顾绝笑着把包子塞他嘴里，“你是不是就在这儿等我呢？”
林墨咬着包子没法说话，眼尾向下的弧度里满是笑意。
往自己嘴里也塞一个包子，顾绝慢悠悠地解开棉绳，剥开粽叶，捏着粽子在林墨眼前晃晃，“猜猜什么馅的？”
“红枣！”林小二指着粽子上漏出一点点的红色枣皮。
顾绝剩下的话被堵死了，只能盯着林童把话咽了回去，王一一嘴里叼着粽子，从刚才就对着两人一通拍，现在镜头正对着顾绝被噎住的帅脸，忍不住冲林童翻个白眼，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林墨强忍着笑，伸手在顾绝头上拍了拍，“该你答了，顾八岁。”
手擡起来，林墨就楞住了，顾绝叹口气：“现在是顾百岁了吧？”
“来，我扶您去洗洗。”林墨站起来悬空扶顾绝。
顾绝瞥一眼他的手：“你直接一巴掌按上来得了，我也不冲头了，你直接帮我洗澡吧。”
“小孩子在呢，你注意点儿。”林墨压低声音往他手上拍了一下，留下一片白印。
顾绝偏头往回瞟一眼，王一一举着手机笑出花痴模样，心里默默叹口气，还担心小孩子未成年呢，人家都要想办法给咱俩助兴了，咱还啥都没发生呢，是现在的孩子太早熟还是两青年太清纯呢。
吃饱喝足，把剩下的包子粽子处理完，正值午后，王一一带着林童去房间打电玩，顾绝和林墨窝在后花园的小屋乘凉，两人腻在一个木质贵妃椅上，顾绝后背抵着林墨的前胸，小风飕飕，衬得贴在一起的地方格外温热。
顾绝捏捏林墨的手指，拿着手机给微信好友回祝福短信，除了宿舍和隔壁宿舍几个，章任，苏杉杉，以及她的弟弟苏尤尤，还有小夏，叶子昭也都给他发了，他也顺着挨个回覆‘端午节快乐！’，其他就是不太熟的，看到名字都对不上人的就没管了。
安辰誉给他发了一张自己包粽子的照片，顾绝马上特自豪地把自己包的包子粽子的照片发过去。
“我靠！我震惊了！你竟然会做这个玩意儿！”安辰誉震惊得都赶不及打字儿了，直接甩语音过来。
“爸爸深藏不露~”顾绝也回了条语音过去。
“你是不是奔着给林策划师当小媳妇去，所以准备把自己打造得温良贤惠，不是都说要想栓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拴住他的胃吗？看不出来啊，阿绝，你这么用心良苦······”
顾绝非常后悔为什么要窝在林墨身边和狗子聊骚，抱着林墨滚两圈，睡一觉也是好的，为什么要想不开和一只还没被认领的单身狗扯淡呢。
迅速在语音条上点了一下截断狗子的话，不小心又点了一下，“你是不是奔着给林策划师当小媳妇去······”
直接按了开关键，把手机死死捂在肚子上，顾绝尴尬地能扣出一座故宫。
马上起身瞪着林墨，只要林墨敢笑出来他就要扑上去撕咬一番，顾绝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这样理直气壮的，林墨明显被他的气势吓一跳，绷着脸和他面对面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