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这次睡挺熟，下课铃声响的时候林墨还惊了个哆嗦。
“怎么了？”顾绝关切地看着他。
“下课了？”林墨看着教室里乱哄哄往外走的人。
胖子转过身冲着几人说：“愿赌服输，走，冰淇淋。”
“走！走！走！”安辰誉把包往背上一甩，窜过去搂着胖子的肩膀，俩人一起看着顾绝。
林墨把垫着睡觉的书递给顾绝，还特意扫了一眼。
“没口水。”顾绝笑着说。
林墨啧了一声。
“这是我们班同学？眼生啊。”胖子打量着林墨。
“我谢谢您嘞！”安辰誉说：“你要说是四班的我也就忍了，咱们班可就八个男生。”
“我朋友。”顾绝介绍。
林墨笑着冲他点点头。
胖子也点点头，笑着说：“朋友还陪着上课啊？咦，我好想在哪······”
“不是吃冰淇淋吗？”安辰誉拽着胖子往外走。
“他们呢？”胖子扭着头看顾绝他们。
“他们不吃。”安辰誉拽着人出了门，
教室里只剩下几个留下上自习的女生，顾绝和林墨从后门出来，走道里空荡荡的。
“免费的冰淇淋没了，我请你吃吧。”顾绝看着手机问林墨：“电影什么类型的？”
“好像是部文艺片。”林墨翻看晏子姐发过来的信息。
“文艺片可以啊。”顾绝看着林墨，“符合你们策划师的气质。”
说是吃冰淇淋，可能是天气热，冰饮店排起了长龙，俩人果断放弃。
在去电影院的中途，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顾绝下车买了两个冰淇淋。
“尝尝，味儿还不错。”林墨开车不方便，顾绝舀了一勺递到林墨嘴边。
“酸奶的？”林墨尝了一口问，酸酸甜甜的，挺解暑。
“蓝莓酸奶的，”顾绝自己吃了一口，又给林墨喂了一勺，“你平时不吃冰淇淋吧？家里的冰淇淋几乎都是我吃的。”
林墨平时不怎么吃零食，无论是薯片还是甜点，偶尔买一次还是他和林小二明确提出来要吃，林墨斟酌以后才会买一些。
“不常吃。”林墨说：“小时候家里管得严，说对牙不好，对胃不好，反正这些东西在家都是禁止的。有些东西吧越不让吃就会越想吃，后来没人管我了，就惦记着给自己买了个甜筒，味道没想象中那么好，还拉了两天肚子，后来就不怎么吃了。”
顾绝常常忘了林墨小时候受的是讲究教育，毕竟在他的固有思维里童年就是用来疯的，玩泥巴，掏鸟蛋，吃辣条还有各种垃圾食品，在这些方面老爸从来没有禁止过他。
“拉肚子？”顾绝把递到他嘴边的冰淇淋又收了回来放进自己嘴里。
林墨张嘴咬了个空，往顾绝那瞅了一眼，顾绝快速地解决完一个冰淇淋。
“你还是不要吃冰淇淋了，一会儿给你买饮料吧。”想了想，顾绝问：“饮料不会也不能喝吧？”
“没那么讲究，”林墨眼神飘过去看着林墨手里的冰淇淋，“以前就是太讲究了，这不让吃那不让吃，身子养得太娇气，所以才会拉肚子，现在吃了这么多年外卖，早百毒不侵了。”
“哦。”点点头，顾绝继续你一勺我一勺地喂着。
顾绝还以为有影星出席的首映礼和平时的观影方式不一样呢，结果场地丶氛围完全没变化就算了，他连影星的影子都没看到。
一整场电影他都在琢磨影星会不会从哪个角落突然出现，然后现场一片激动和惊讶，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就是一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电影，看完电影出来林墨和他随口讨论几句剧情细节，他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记得这些细节。
“不是说有明星见面会还会有记者提问吗？”顾绝抱着吃剩的爆米花一脸疑惑。
林墨一看他这样，霎时就明白顾绝看电影时的心理活动了，想想有点想笑又怕伤到顾绝的自尊心，只能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说：“见面会就是记者会，和我们一起看电影的大部分就是记者，这会儿估计正在哪个后台采访呢。”
“哦。”顾绝点点头，“不管它了，咱们回去吧。”
顾绝踩着宵禁点进的宿舍，都洗漱完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他一进去目光就聚集在他身上。
“顾绝，你最近有点奇怪啊。”丁亮在上铺俯视着看下来。
“奇怪什么？”顾绝换了拖鞋拿着衣服往卫生间走。
“说不上，就感觉你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丁亮目送着顾绝进卫生间，“不打游戏不旷课还经常晚归。”
“谈恋爱了吧？”焦然和丁亮对视一眼，神秘兮兮地看向那道紧闭着的门。
“辰誉，你知道吗？”丁亮问安辰誉。
“知道什么？”安辰誉拿着手机和小学妹聊天呢。
“顾绝恋爱的事啊？”丁亮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安辰誉目不斜视，依旧盯着手机。
“你也不知道？”焦然不太相信。
“不知道啊，”安辰誉说：“再说了，他都大三了，谈个恋爱也正常吧。”
“还说你不知道。”丁亮依旧压着声音，用气声和安辰誉交流。
“我这不是顺着你们的话说吗。”安辰誉放下手机看着丁亮，“亮哥，别捕风捉影啊，学校一群人对顾绝虎视眈眈呢，小心伤了一片人的心。”
“啧啧啧~~长得帅就是好，刚开学没几天，已经有大一的小学妹找我要顾绝的联系方式了呢。”丁亮感慨。
“你把握住啊。”焦然提醒道：“下次再有人来敲门，就该你去堵门了。”
“知道，有分寸呢。”丁亮说：“再过段时间肯定就消停了，一般女生都扛不住顾绝冷脸一个月的。”
顾绝大一的时候爱慕者表白者一批又一批，直到他和学长打架的事情传开，加上他冰冻三尺的模样才劝退了一批，后来又有不少流言传开，说顾绝高中的时候就是个不良学生，有钱的纨絝子弟还有暴力倾向，渐渐地才堪堪止住另外一批追求者的狂热之势。
但顾绝长了副好皮囊，每年新生入学都有那么些不信邪的觉得自己能征服这匹冷傲的野狼。
但顾绝太难接近了，所以三个室友就成了突破口，又由于安辰誉花名在外不值得信任，丁亮和焦然才是重要围攻的对象。
顾绝可顾不上这些，心安理得地谈着地下恋爱，在学校努力做个安分学生，偶尔看看林墨给他发来的关于庄园和酒店的资料，两人要么隔着手机要么约个饭见个面交流交流。
之前林墨给他推的名片他一直也没加对方，林墨倒是说有专业的人多给些建议他更能明确方向，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和自信与否无关，他想先和老爸聊聊。
周五他绕去学校接了王一一，又绕回家的时候老爸已经到家了，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和厨房里的林姨唠嗑。
“哎呦，我家的少爷和大小姐回来了。”老爸笑眯眯地看着玄关。
王一一鞋都没换直接就奔到沙发上跟老爸挤着坐在一起，“顾爸爸，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哟，我看看，”老爸笑着打量一一，“我家闺女变漂亮了，是个美人胚子。”
“你可别夸了，她本来就认不清自己，没看到尾巴要顶破楼顶了么。”顾绝换了鞋也走了过来，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
看到老爸永远明朗的笑容，顾绝不踏实的感觉渐渐落了地。
王一一冲着顾绝弩努嘴做了个鬼脸，抱着老爸的胳膊吐槽顾绝，按照多年的经验，家庭吐槽大会就要拉开序幕了。
“老头，你这不是天天忙的不着家吗，怎么肚子还这么大啊？”顾绝先发制人。
“我这是福相！你小子上次不是说要给我掳个儿媳妇回来吗？人呢？”老爸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盯了一会儿，视线慢慢往下移，眼神逐渐转为担忧。
王一一不学好地跟着老爸视线往不该看的地方扫，捂着嘴偷笑，还给顾绝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大大翻了个白眼，顾绝说：“老头，你快瞅瞅你闺女吧，你再这样教下去，绝对是个女流氓。”
“那也是个漂亮的女流氓。”王一一自己接了一句。
三个人乐了好一会儿，斗嘴一直持续到吃完晚饭，王一一争分夺秒跑回卧室看动漫，老爸腆着肚子悠哉哉地在小花园散步。
九月，夏已逝冬未至，挂在天边的夕阳异常柔和，馀晖洒在身上很舒服。
顾绝跟在老爸身后依着他的步调走了一会儿，俩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走着。
老爸是一个决策者，身体闲下来脑子也不会停止运转，散步和喝茶是他思考的惯用方式，真要放松可能也就是泡温泉的时候了，闭着眼跟个仙风道骨的胖道士似的。
“你和林墨关系这么好了，在人家住了一个假期。”老爸忽然开口说。
心骤然一紧，明明知道老爸的意思很单纯，身体的反应还是比思维快了一步。
“他人挺好。”顾绝说了一个保守的回答。
和老爸出柜这个事他翻过来想过去考虑了无数遍，之前无论他做多荒唐的事老爸即使生气也会很包容。
但他不能不考虑现实因素，老爸严格意义来说还是个传统的人，一直念叨着的也是哄王一一做儿媳妇，后来知道自己恋爱了就变成了让他早点带儿媳妇回家。
他和林墨这种情况他都不知道老爸有没有听说过，能不能接受就更不用提，不过老头也不是老顽固，敢拼敢闯，还总是追赶商业潮流，有时候活跃的思维能吓他一跳。
“是挺好，成熟稳重能力强，”老爸说：“你应该向他学学。”
“学着呢，”顾绝说：“他比你还能念叨我的学业。”
估计是没预料到他和林墨的关系已经如此亲近，老爸顿了顿才说：“那你有什么打算，已经大三了，也没多长时间就要实习了吧。”
“还一年呢。”顾绝打马虎眼说。
“一眨眼的时间。”老爸坐到石凳上，年轻的时候常年井下工作有不少的老毛病，痛风最严重，不能久站。
顾绝跟着坐下了，看着老爸的腿说：“又喝酒了吧？医生让你忌口的你真是一样都做不到。”
海鲜丶豆制品丶喝酒等等都是医生说过无数次的，老爸也就是躺病床上的时候能克制一二，无论他说多少遍都没用。
“土都埋半截的年纪了还想这么多呢。”老爸笑着说。
顾绝看着老爸拉长音调叹了口气。
“你一直不愿意接触公司的事，等你爸黄土一扬可就什么都没了。”这话老爸是笑着说的。
顾绝瞪了老爸一眼，老爸是少年白，一头花白发他看了二十年，但今天不知不觉间加深的皱纹和白发竟让他慌神了。
“所以你是准备把责任都丢给我然后一走了之，就跟我妈一样？”顾绝说。
话出口，他楞住了，老爸也楞住了。
空气都似乎凝结了，好半天才能感觉到风从耳畔吹过。
老爸低着头，看不清神情，顾绝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责任不用你来背，以前是我没能力让你发展点什么兴趣，前两天看见你杨叔的儿子办了个什么街舞工作室还有健身房的，我就想我儿子是不是也可以干点什么自己喜欢的事。”老爸笑着说完就溜达着进屋去了。
挺着个大肚腩，一只手在上面摸着，走起路来溜溜达达的，明明是老爸惯常的动作，顾绝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心头却酸酸的。
老妈是个结吧，梗在他和老爸心里，老妈走了，挫伤了老爸自尊的同时也让老爸萌生了永远也摆脱不掉的愧疚。
对他，那时候太小了，剩下的只是害怕吧！细想也不知道害怕什么，但就是害怕。
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是他第一次听老爸这样说，虽然他已经想了很久，林墨也经常鼓励他，但是从老爸口中听到还是一阵恍惚。
就像一团乱麻，你已经和找到了线头但它仍然是一团乱根本无从解起。
可能是魔障了吧，顾绝一连几天做梦都是各种各样的酒店啊，山庄之类的。
经过几天的琢磨，顾绝下定决心，他的目标就是度假酒店了。
梦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他现在大三，无论想干点什么都要等大三结束，大四就一两门课，主要时间都用来实习，那时候才会有时间和足够的精力。
算下来还剩一年的时间，一年里可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考察其他酒店，选址，规划，说服老爸，招揽合作夥伴······
自己的能力顾绝还是很清楚的，出钱出力还可以，管理员工，在老爸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一些规章门道也能将就着入门，但公关这一块儿就肯定是短板了。
一个出色的公关关系着酒店能不能打开市场，能不能吸引客源，还有宣传啊，酒店市场定位啊，品牌文化之类的，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一年时间，可做的事情多，需要做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