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两人对彼此都已经太熟悉了，对视一眼就能看到对方燃烧的欲望，回到家，关上门这股欲望就压不住了，都没等得及回到房间，缠绵到沙发前两人就光了，顾绝压着林墨顺势倒在沙发上。
压抑了好几个星期的激情难以平息，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户上，一开始的和风细雨逐渐演变成狂风骤雨，窗内窗外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比交响乐还震动人心。
最起码沙发上赤条条的两个人似乎大有一种和骤雨较量的趋势，到最后，骤雨停歇，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却依旧持续了很久。
消耗过度，也没了出去吃饭的欲望，林墨拿着手机点外卖，顾绝则趴在床上给林墨拍照。这段时间没见上面，顾绝翻手机才发现两人的照片实在不多，刨除他这烂技术留下的残影，就更是少的可怜。
想到去年林墨工作起来好几个月的连轴转，顾绝深深觉得多留些照片丶录像之类的太有必要了。而且靠在床上，像猫儿一样餍足慵懒的林墨真的太性感了，不把这种美色留下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需不需要我配合？”林墨懒懒地瞥了一眼顾绝手里的手机。
“你想怎么配合？”顾绝凑上前来靠在他腰上，“赤条条吗？”
“也不是不行。”林墨眯着眼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算了，万一被谁看到，我就亏大了。”顾绝在林墨腰上咬一下，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谁还能随意翻看你手机？”林墨问。
“除了你没别人~”顾绝说：“可万一丢了呢······”
短暂的一夜温暖过后，第二天一大早林墨又没影了，摸着冰凉的床铺，顾绝翻身起来拿出手机对着床铺拍了照，给林墨发了过去，渣男！
半晌过去没有回音，顾绝觉得自己还真像被渣男吃干抹净后抛弃的小可怜。
但，还好，他的林小哥哥是个绝世好男人。
一个人呆在这儿边也没什么意思，在楼下吃了碗面顾绝就回去了，顺便去盯着家里即将中考的两国宝。
小二现在算是常住他家了，周末就跟着一一回来，周一再去上课，刚开始小孩儿还别扭，在王一一长达一个月的无敌教育下，小孩儿终于安心住下了。
在对两个孩子短暂的安抚过后，顾绝在下午竟然逮到了消失一个多月的老爸，虽然林姨说老爸回来过几次的，但就这么巧，一个多月他一次都没碰上过。
老爸浑身都是泥，有的干巴巴的粘在脸上衣服上，有的还湿乎乎的，尤其是裤脚，还在往下滴泥水。
“您这是车开沟里了吗？”顾绝震惊，赶忙上前帮老爸外套给脱了。
“差不多吧。”老爸抱着外套摆手，“我直接去卫生间搞吧，别折腾了，林姐呢，这地得重新拖了。”
“林姨出去了吧。”顾绝跟在老爸身后，老爸进了卫生间，他就杵在门口看着，“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真掉沟里了？”
“不是沟，是水田。”老爸把脱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框里，用水在脸上狠狠地抹了几把，“今天去弥江正好碰到插秧，就顺手活动了一下。”
顾绝眉头紧皱，探究的目光看着老爸：“您忙得连家都没空回了，竟然还去帮人插秧？”
“这不是一顺手的事吗，”老爸全身就剩个平角内裤了，扭头睨一眼顾绝，“还有没有点眼力见了，给老爸拿套换洗衣物去啊。”
顾绝依旧拧着眉看着老爸，“您有事可别瞒着我啊，别总把我当成啥都不能担的小孩子了。”
老爸眸色深沈，顿了两秒，目光沈沈地落在顾绝脸上，“是，是个男人了，有事不会瞒着你的。”
顾绝从衣柜里取出衣服，皱着眉越琢磨越是不安定，老爸又去弥江了，之间有一段时间老爸也是频繁去那个地方，也经常带着一身泥点子回来。再想想之前叶子昭和他说过的那些事，还有老爸反常的态度，顾绝心里的鼓越擂越响。
顾绝把客厅收拾干净，坐在沙发上等着老爸出来好好谈一谈，公司顺利他可以不去掺和，但如果真有点什么，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就算他什么都不懂，做点什么也比让老爸一个人扛着强。
他是这么打算的，老爸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还没从卫生间出来呢，通话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拿着手机掠过他就奔着门口去了，顾绝跟过去老爸只是冲他摆摆手，换好鞋，走了出去又忽然扭头对顾绝说：“你之前不是说想搞个度假酒店什么的吗，你张叔前几年搞了一个，做的还挺好，我那天和他提了一嘴，你暑假就去他那实习去吧。”
没想到老爸会忽然提起这个，顾绝楞楞地点点头，“怎么和张叔提起这个了？”
“你不是得奖学金了吗？那边正好和你张叔喝茶呢，说起来了就多聊了几句。”老爸看着顾绝说：“实习做得不错，拿个像样的企划书出来，然后明年再给老爸拿次奖状回来，你的启动资金就能到账了。”
这是老爸提出的条件吧，老爸很少对他提条件，也因为他很少能和老爸聊什么正事，老爸也没什么提条件的机会。
既然老爸提了，他肯定是要去努力做到的。而且这与其说是条件，不如说是老爸给他的机会，张叔的酒店他去过，规模挺大的，这两年交到了张庭手里，花样翻新，发展势头强盛，能到这里去实习，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或许老头也是想让他在张庭手下磨炼一番。
晚上和林墨通电话的时候，顾绝把这个事和林墨说了，林墨思索半晌才说：“我觉得挺好的，所有的计划空想都不如实地验证，你下个月是不是要去陈沈那里做助理了？等他那个项目跟完正好去实践考核，两个衔接起来应该对你帮助很大。”
“嗯，我也这么想的，前几天我和陈设计师聊过了，这个月月底我就去报道。”顾绝说。
“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了？”林墨说：“又要学习，还要去跟项目。”
“你都连轴转成陀螺了，我就不能调整一下生活积极性吗？”顾绝在桌面上画中自己的脸上点点说：“我答应老头子再给他拿一个奖状回去，我可不想在老头子面前擡不起头来。”
“行吧，我们阿绝无敌牛，我相信你。”林墨在电话那头笑着说。
有了林墨的肯定，顾绝就更坚定了，现在有目标有计划，比胡乱摸索强太多了。
但眼下棘手的事情也还是不少。
想来想去，顾绝先联系了小夏，他约过叶子昭好几次，叶子昭都以忙为由推了，看看老爸顾绝没有理由不相信。找小夏是因为无论林墨那边还是叶子昭这边，小夏都算个中间人，他想先侧面探探情况，尤其是林墨这边，回来没两天又飞建城了，问题应该很棘手，可是这人什么都不想让他跟着操心，问也只说不是大事。
林墨公司也是真的忙，和小夏约了两次小夏都临时有事没能来成，顾绝索性自己找去公司了。
隔着马路顾绝就看到了小夏，正满头汗地和几个大哥往墙上喷漆，墙上一片斑驳狼藉，走进了顾绝才看到没来得及粉饰完全的地方依稀露出几个红漆喷着的大字‘遗弃生母’。
顾绝一下子定在了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几个大字，大脑乱糟糟地轰鸣，四肢却僵硬得不知道怎么动了。
小夏也发现了顾绝，三两步跑到他面前来，“顾哥，顾哥你没事吧？”
“林墨看到了吗？林墨知道吗？”顾绝下意识抓着小夏的手臂。
小夏下意识地垂下眼，“顾哥，咱们先进去吧。”
“他知道。”顾绝说出的话都带着抖。
不用打听，也不用问了，顾绝这样还想不出来那个家现在的模样，就对不起林墨关于那个家对他的毫无隐瞒。
既然能让林沛都放弃工作了，那林墨呢，他们想逼迫林墨去做什么？
帮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抢夺父亲？还是帮那个为爱疯魔的母亲争抢丈夫？
那天林墨抱着他说累，却又迸发出不知疲倦的热情原来是因为他藏着无法宣泄的恐惧。
没有人比他更怕那个拉扯着他往深渊坠落的家。
明明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爬了出来，这些人凭什么又把他往下拽！
一个，一个，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的林墨！
“顾哥，喝水。”小夏把纸杯递给顾绝，自己在另一头坐下。
顾绝仰头喝干一杯水，手指在纸杯上狠狠摩挲着，哑声问：“多久了？”
“年假回来就有了。”小夏自己也喝了一口水，“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对不起。”顾绝低着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顾哥，你别这样，大家都能理解的。”小夏说：“真的理解的，林哥不容易，晏子姐也说这不是啥大事，她已经有办法解决了。”
“林墨呢？”顾绝问。
“啊？”小夏疑惑看向顾绝。
“林墨去哪了？”顾绝又问了一遍。
“出差啊。”看着顾绝半信半疑的眼神，小夏语气坚定地说：“是真的出差了，分公司出了事，林哥去坐镇了。”
顾绝也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林墨不会骗他，或许会隐瞒一些事情，但林墨不会骗他。
可他也怕，怕林墨自己躲起来悄悄解决那些糟心事。
他不知道一个人的承受能力都多强，也不知道林墨的承受极限在哪里。
他只知道他不可以让林墨一个人默默去试探这条线，更不能让林墨去反覆探索精神这根弦能绷多紧。
“分公司出了什么事？”顾绝问。
小夏脸露为难，顾绝说：“我们家在建城那边也有点人脉，说不定能帮上，如果你不方便说，没关系，我可以直接问晏子姐。”
“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小夏说：“张彰不是去监管分公司嘛，本来一开始做得挺好的，分公司刚起步手段强硬些，都能理解的，可是年末那段时间本来就是行业淡季，公司业务少，底下的人自然就懒散些。
张彰依旧……有时候就刺伤了手下人的自尊，后面竟然动起手来了，分公司有几个设计师是重金挖过来的，心气本来就高，再加上几个年轻气盛的刚毕业的大学生，火越蹿越高，年前都没啥动静，年后却集体辞职。”
设计师是策划公司的核心，设计师都没了，公司就是一个空壳，而且春天还是活动旺季，手里还不一定压着多少单生意呢。
“林墨一个人过去的吗？”顾绝问：“压单多吗？他一个人过去能搞定吗？”
“稳住了，现在算是稳住了。”小夏说：“那些设计师本来就只是对张彰不满意，撤了张彰，林哥去坐镇就稳定下来了，只是那边现在离不了人。”
顾绝缓缓舒了一口气，看着小夏半晌才说了句‘谢谢’。
小夏半天没有说话，直到顾绝完全缓过神来，才发现小夏一直盯着他。
“怎么了？”顾绝不解地问。
“羡慕。”小夏笑笑说：“你和林哥的感情真让人嫉妒。”
顾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也笑笑说：“你和你叶哥不也挺好的么。”
就住在楼上楼下的，按照小夏去叶子昭家被他们碰上的频率，说没有住在一起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小夏倒是没什么遮掩的，大方地说：“他总把我当成小时候的那个弟弟，我和他提过好多次了，他都哄两句就掀过去，我也想像你和林哥那样。”
别人的感情顾绝不好说什么，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做感情军师，但看小夏提起叶子昭的神情，也根本不需要军师。
反正感情是不可覆制的，人和人不一样，情感自然不一样。
顾绝临走前问小夏：“叶哥最近很忙，你知道在忙什么吗？”
“说公司被调查了，好像还出了什么事来着······”小夏意识到什么，紧张地看着顾绝，“你别担心啊，他说不是特别棘手，肯定没问题的。”
顾绝刚舒缓些许的心脏又紧绷起来，面上却没显出来，笑了笑说：“没事，我就问问，我相信他们。”
回到学校，顾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所有事都有那么一点头绪，却又错综纠缠，越琢磨越乱，最后也没捋出头来，顶着一脑子乱糟糟做了一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