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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 > 辽西夜行人 > 第56章 谁家牛吃肉 (下)

张弛和陈敬打开老李家那个简陋的院子大门,走出院外,边拿手电在地面上照着,边低头查看,果然,每隔几步远,就会发现一个棍子杵出来的小坑,看小坑的方向,明显是向东去了,两人顺着老李家门前的这条土路,一直向东查看过去,棍子留下的痕迹在最东面那家东侧那条南北向的土路上向南拐去,张弛和陈敬一路追踪,就出了村外,一条不宽的东西向的水泥路横亘在眼前,痕迹就此消失,张弛走上水泥路,用手电向东西两个方向分别照了照,黑暗中,这条水泥路的路面反射着手电光,有不少被冻得结结实实的牛粪一坨一坨地长在路面上。

李树和张成龙从房子里面出来后,没有跟着张弛和陈敬去沿路查看,他俩见丁振武仍然站在那个低矮的院墙外一动不动,就又从院墙上跳了出去,站在丁振武身后,两人都拿不准丁振武为何突然之间像失了魂一样,也不敢问,丁振武又发了一会儿愣之后,转身抬头看着电线上落着的那群乌鸦,嘴里又打了一个唿哨,乌鸦们先后从电线上飞起,盘旋了一圈之后,又落回到电线上,“嘎嘎”乱叫了一通之后,安静下来,却没有一只飞到丁振武身前地上,明显是没听从他的召唤,丁振武不再尝试,对李树和张成龙问道:“下午我们不在时,村里来人了吗?”李树答道:“我们两个两点多的时候来看了看老李,让他小心点儿,把院门和房门都关好,没事儿别出去乱走,还让他随时接听我们的电话,之后五点的时候,成龙还跟他通了话,当时一切正常,之后我俩就一直呆在房子里,没注意到有外人进村,也没听见车声。”张成龙见丁振武一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开口问道:“丁哥, ·怎么了?你觉得是有人召唤来的这些乌鸦麻雀还有那些耗子和黄鼠狼?可除了你之外,就只有魏队长和毛哥能召唤指挥它们吧!”丁振武摇摇头,却没答张成龙的话,开始原地踱步转圈。

张弛和陈敬从院外走进院子,用手电四处又照了一圈之后,从矮墙上跳出来,见丁振武慢慢地转着圈子,李树和张成龙站在在一边也不说话,两人一起抬头看了看那些乌鸦与麻雀,对视了一眼,张弛对丁振武说道:“这位姓李的村民失踪,我怀疑是被人带走的,从院子内外留下的痕迹看,带走他的人是从村子南面的水泥路过来,一路走进村里,出去时按原路出去,可能有车接应,村子里的土路上虽然有脚印,也只能确认拄棍子那人的,其他人的无法确认。”陈敬补充道:“从门前一直到村南水泥路的土路上,还有一只黄鼠狼留下的足迹,也是到水泥路边上消失,会不会是黄鼠狼把这个村民迷住,他自己一路走出村的?”

丁振武在张弛和陈敬回来后,就已经醒过神儿来,听完两人的话,他咬了咬牙,指着电线上的乌鸦和屋檐上的麻雀,开口说道:“这些飞禽和刚才院子里的那些小兽是被人下达了指令之后,才不接受我的命令的,能做到这一点儿的,据我所知,只有我师父,可他......。”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下去,张弛和陈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陈敬说道:“你忘了你师弟出事儿的那个山谷里被咱们开膛破肚的那只红毛狐狸和那只猫头鹰了吗?”

说着,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头,一扬手,石头向上飞出,一只乌鸦应声而落,丁振武从腰里掏出那把小刀子,走到落在地上的乌鸦旁,蹲下身子,一手抓着乌鸦,另一只手拿着刀一刀下去,乌鸦被从脖子下面一直到腹部被划开,他借着另外几人的手电光,在乌鸦的嗉子和肠胃中用刀尖儿翻找,终于在胃里面发现了一枚黑色的药丸儿,他不嫌脏地捏在手里,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同时松了一口气,把那枚黄豆粒大的黑乎乎的小药丸儿托在手掌心,抬头对张弛和陈敬说道:“跟辽南那个山谷里发现的一个味儿,香臭香臭的。”说着,一脸凶狠的表情,把药丸儿扔到地上。

他用鞋子的后跟在地上踢出一个小坑,把药丸儿踢进坑里,接着用脚把坑埋好,站起身来,看着陈敬,恨恨地说道:“一定是被你拽掉一条胳膊那个家伙干的!”想了想,问道:“可他把姓李的光棍儿弄走干啥?”陈敬答道:“炼人!”李树在旁边接口问道:“这人为什么非得跑到这个偏远的小村子里来把姓李的这位村民弄走?难道他也知道这个村子最近这几天里出事儿了?”陈敬想了想,摇头道:“这倒是挺出人意料的。”说着,看了张弛一眼,张弛也摇摇头,却在心里隐隐地觉出了几分不对劲儿。

几人都沉默着站在那堵矮墙外面,就在这时,他们的耳中都听到村子东面传来蹄子踩在地上奔跑的声音,速度倒不是很快,丁振武惊道:“那头死牛妖来了!”陈敬和张弛不等他说完,立即向房后的路上跑去,后面三人也跟着跑起来。没等他们跑出多远,就看见一头牛站在丁振武他们住的那家农户的院门前,两只犄角朝着院门一下一下地拱去,发出金属相互撞击一样的声音,跑在前面的陈敬和张弛站住脚,从身上把手枪掏出来准备好,老大也听到了那头牛哼哧哼哧喘气的声音,从张弛的衣服里迅速钻出来,站到他的肩头上,观望了一会儿之后,它又从张弛的衣领钻回到衣服里,只在衣领处露出个脑袋看着那头妖牛,丁振武急走几步,跟上张弛和陈敬,把枪也掏出来指向前面,身后的李树和张成龙也做好了准备,几人正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猛不防听到那头妖牛喊道:“咋没人来开门呢?再不开,硬撞了啊!”张弛和陈敬站住脚,放下手中的枪,丁振武犹疑着仍然把枪举在手中,他身后的李树和张成龙听见那头妖牛说话,吓得差点儿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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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妖牛扭头瞅见几个人,停止了用犄角撞门,向后退了几步,又喊了一声:“卧!”妖牛扑通一声,卧倒在地,随后,几缕青烟从妖牛的口鼻耳朵中冒出,各自扭动了几下之后,汇合在一起,接着,妖牛的身旁出现了一道虚化的人影,张弛和陈敬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相视一笑,丁振武则看着那道人影和卧在地上的牛妖,目瞪口呆,李树和张成龙向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恐地看着那道人影。那个人影说道:“徒弟,这头疯牛,我给你们带回来了。”说着,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小物件儿,有些感觉恶心地补充道:“赶紧把令牌好好冲洗一下,这头疯牛叼在嘴里一路,臭哄哄的!”

张弛、陈敬还有丁振武坐在炕上,李树和张成龙站在离炕有一些距离的地上,几人的目光都盯在摆放在炕桌上的那面令牌上面,令牌里面正传出玄阳道长的说话声,只听他平静地说道:“你们走后,过了能有半顿饭的功夫,这头疯牛就跑回来了,气势挺凶,在洞口外四处转悠找你们,看你们不在了,就发疯似地跳来跳去的,哞哞叫,后来它把自己折腾累了,就钻进洞里卧下,我趁它不注意,就钻进它的体内,压制住它的魂魄,之后那不就是我让它干啥它干啥!”丁振武说道:“老人家,那现在您从它身体里出来了,它不还得到处祸害人吗?”玄阳道长回答:“祸害人?甭想了!它是被人喂了一种药物,而且时间还不短,这种药物不光能让它的皮肉变得坚硬无比,刀枪皆难入,还能让它听从给它喂药那人的驱使,这倒是真挺邪性。我在回来的路上,让它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它魂魄不稳,想站起来都费劲,也作不了啥妖了,都活不长,能挺到天亮就不错了。”丁振武、李树还有张成龙一听,心情倒是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玄阳道长却接着说道:“不过,从洞里出来,我是让它顺着它平常出入的路径从山谷里走出来的,那个山谷斜着向南面分了岔,它一路从南面的岔路往外走,那个方向上,沟更深更窄,从沟底上了坡后,我正驱使它向这个村子的方向快跑,南面的那条路上,有一辆大汽车开过来向大沟的方向拐过去,车后面的车厢里是个大笼子,里面装了不少野兽,我好像听到有人冲着我和牛的方向打了一声唿哨,没理他,快牛加鞭赶回村里了,也不知那是什么人。”说完,玄阳道长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对陈敬说道:“徒弟,把我放回你怀里,让我睡一觉解解乏。”陈敬伸手从炕桌上把令牌拿起,放进怀里。

张弛小声说道:“道长看到的那辆车上也不知道装着的是什么野兽,可谁会在晚上这个时间往那条大沟里放野兽?”陈敬想了一下,说道:“难不成又是拿棍子的那个跛子?”张弛答道:“很有可能,那条大沟里僻静无比,他把姓李的村民弄走,练他的那套邪术,那个地方再好不过。”丁振武在一旁听着他俩的分析,有些按捺不住地说道:“咱们还得再去那条大沟里一趟,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一个大活人被人弄走,不管怎样也是说不过去,另外,要真是那个姓乌的跛子,我正好想给我师弟报仇,也问问我师父的下落。”说着,看向张弛和陈敬,脸上都是请求之色。张弛和陈敬见他一副着急的样子,便都点头,陈敬说道:“当初答应过帮你,当然不会食言,咱们这就过去。”张弛提议道:“看来村南的那条水泥路能到大沟那里,咱们开车过去。”三人说走便要马上动身,丁振武对李树和张成龙说:“你俩还是留守在这里,如果需要你们过去,我会打电话。”李树和张成龙不敢违拗丁振武的命令,只好听从。三人从房内出来,正要上车,陈敬怀里玄阳道长突然开口道:“徒弟,我带着牛过去,你们先走。”话未说完,一道青烟已经飘向仍然卧在院外的那头妖牛,晃了几下之后,消失不见,那头十分萎靡的妖牛猛然起身,精神抖擞地哞了一声,竟然当先向村东方向跑去,李树跑过去把院门打开,张弛把车开出院门,在门口的路上向东开了一段之后,拐向村南,不一会儿就开上了那条水泥路,一路向东疾驰。

大沟中,妖牛的山洞里,靠着洞壁坐着一个人,头微微低着,似乎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想起身,却浑身无力,偶尔费力抬起眼皮,就会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洞外晃来晃去,手里好像拿着一根棍子,走几步,就用棍子在地上敲一下,而每敲一下棍子,他的心跳就慢跳一拍儿,让他感觉十分地胸闷气短,脑子便又昏沉几分。

洞外的那个人晃了一会儿之后,回头向洞里面看了一眼,便走向洞口处的那个小庙,伸手去里面抓住那个神像,用力晃动几下,神像被他从小小庙门里面拽了出来,他把神像扔到地上,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另一尊神像,小心地放进小庙内的神坛上,接着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只蜡烛和一个小香炉,把香炉在小庙门前摆好,接着把蜡烛点燃,滴了几滴烛泪在庙门旁,把两只蜡烛在烛泪上立好,又拿出几只香,凑到蜡烛上点燃,插进香炉里,他把一直靠在身上的棍子靠在洞口上,双膝跪到在地,右手横放胸前,左边的半截胳膊背向身后,冲着神像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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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他们的那辆车,很快就到了大沟的附近,车子底盘低,往沟里去的路上到处是沙子,三人便下车,向那条大沟快速走去,到了沟口,陈敬当先下沟,张弛和丁振武掏出手电跟在他的身后,刚走了一支烟的时间,就听到前面不远处两边坡上有东西奔跑的声音,张弛和丁振武按亮手电,一起向两边照过去,只见离着他们能有五十多米远的两边坡上,星星点点的绿光晃动,紧跟着一声狼嚎,那些绿光一齐冲着他们,向他们三个人的方向包抄了过来,老大听到那声狼嚎后,早已经从张弛的衣服底下跳了出去,奔着前面就冲了出去,三人也急忙把枪掏出来,放慢脚步,向前走去,丁振武边走,边对着狼群打唿哨,可狼们对他的唿哨声置若罔闻,他泄气地闭嘴。

老大很快就冲到了狼群的近前,如闪电般爬到一棵树上,冲着狼群咔咔咔叫了几声,狼群瞬间停下,有几只还蹲在地上,抬头看向老大,还有几只在悄悄地后退,张弛、陈敬和丁振武刚要松口气,在山谷深处突然传出一声笛声,狼群有些躁动,又要向三人的方向扑过来,老大从树上猛地跃下,几个闪跃,就跳到了一头偷偷摸摸向前爬着前进的狼的背上,嘴里咔咔大叫几声,那头狼一下子趴在地上不动,老大从它的后背走到脖子上,低头一口咬在脑门,跟着就把那头狼的脑子吸了出来,剩下的狼纷纷掉头向后跑去,完全不顾山谷里面的笛声急迫驱赶,老大在后面追到一头狼的身后,跳到它的背上,嘴里咔咔咔地叫着,这群狼倒是听了他的指挥,向山谷里笛声传来的方向冲去,笛声瞬间变了几个音,老大的咔咔咔声竟然随着笛音的变化也越来越大,盖过了笛声,在张弛身边的丁振武听到笛子的那几个变音,嘴里咦了一身,脚下就有些乱,他紧跟着笛声打了一个唿哨,对面的笛声突然停下,就此不再响起。等张弛他们三人赶到群狼围着的一个地方,他们发现,一根笛子躺在地上,吹笛子的人却不见了,丁振武上前捡起笛子,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会儿,似乎疑惑不解。

有老大在前面驱赶着狼群,三人的速度就快了起来,妖牛的山洞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猛然间,那头妖牛的哞哞叫声传过来,好像在招呼他们快些,陈敬脚下瞬间提速,把张弛和丁振武落在后面,等他们两个也终于赶到山洞那里时,却见洞里洞外,黑雾弥漫,臭气熏人,那头妖牛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动静,陈敬手中拿着那枚令牌,站在妖牛身旁,眼睛看向洞内,黑雾缭绕中,一个人盘腿坐在洞里,身子摇摇欲坠,丁振武说道:“是老李那个光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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