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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悬疑 > 辽西夜行人 > 第57章 嘴这么老实

红鹿山,凌云观。

这一上午,林道长每隔一会儿就会走出观门,向登山的台阶下面观望一番,然后又失望地回到观内,却仍然坐不住,四处去查看大殿和偏殿内外的卫生打扫得是否干净,观内众人从未见过当家道长如此坐卧不定,有人便问林道长,林道长却微笑不答。昨天晚上,他接到了陈敬的电话,这位小师叔说是要带着玄阳子师伯祖的魂魄来凌云观,放下电话后,林道长就安排观里道士和居士们明早早起,洒扫庭除,准备迎接贵客,因此,从大早上开始,山上观里就一派忙碌。

前天晚上在那条大沟里,陈敬在听到那头妖牛的哞哞叫声后,知道一定是山洞那里发生了变故,就撇下张弛和丁振武,独自向前面飞奔,等快到山洞时,他的鼻子就已经嗅到了一丝丝的臭气顺着沟底蔓延过来,陈敬立马加快步伐,几个喘息后,就冲到山洞那里,却见洞外的那片区域,都被黑雾所笼罩,坡顶上有脚步声向谷外的方向蹿去,偶尔有一声棍子杵在地上的声音,陈敬惦记师父的安危,没有跃上坡顶追赶,而是立即从怀中掏出那面令牌,嘴里急迫地喊道:“师父,你在哪儿?”在黑雾中,他向前摸去,脚下却被一个庞然大物绊了一下,正是那头妖牛,陈敬俯身伸手,摸索着找到妖牛的口鼻处,探了探,妖牛已经气息全无,陈敬心内大惊,又要开口喊自己的师父,却听到身旁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徒弟,师父这次吃亏了,幸亏我见机得早,不然也随着这头疯牛归西了。”陈敬急忙站起身,把令牌端在手中,口里急切地说道:“师父,先进令牌稳一稳再说话!”身旁的黑雾中,一缕青烟闪出,扭动几下后,钻进令牌。陈敬发现,师父的那道烟形的影子,明显淡了不少。

张弛和丁振武赶到后,用手电照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妖牛,却见它的左眼竟然成了一个洞,似乎是被棍子之类的东西戳了进去,牛头上,两个犄角之间的部位凹了下去,这明显是致命的一击。待臭哄哄的黑雾散得差不多后,张弛和丁振武进到洞里,那个老李此刻已经彻底地昏迷过去,身子已经侧倒在洞内地上,身旁有四根被削制成胳膊样的木棍,一端是拿捏着不同造型手指的手,另一端则被削得尖尖的。老大站在坡顶,下面的山谷里,十几头狼分成两伙,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间或有一两只胆大的,抬头望向坡顶上威风凛凛的老大。在洞里的张弛叫了一声老大,老大从坡顶跃下来跑进洞里,张弛指了指老李的两只手和耳朵,对老大说道:“给放放毒血?”老大并不矜持,直接走过去,在老李的十根手指的指尖儿分别咬了一下,两只耳朵也没放过,张弛拿着手电观察了一会儿老李的手指和耳朵,只见每处被老大咬过的地方都有黑血渗出,稍微放下点儿心来,抬头对站在身边有些发怔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丁振武说道:“得尽快送医院,不然怕性命保不住!”丁振武闻言,从愣怔中醒过来,转身出洞,爬到坡顶,拿出手机给李树打了过去,让他和张成龙立即开车从村南的水泥路赶过来,放下手机后,他举起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根笛子,放到嘴边,吹了起来,音调竟然跟刚才他们三个在谷底时听到的一模一样,谷底下趴卧着的那十几头狼,一齐抬头看向丁振武,犹豫着要不要起身,老大猛地从洞里蹿了出来,咔地一声,十几头狼马上卧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在张弛和丁振武在洞里忙活的时候,陈敬在洞口外走来走去地到处看,一脚踢在了小庙门前地上的那尊神像,他蹲下身子,捡起神像,打量了一番,又扔回地上,接着站起身子,走到小庙前,弯腰低头,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供台上是空的,庙门前的两只蜡烛早已灭掉,还剩下半根手指那么长。陈敬走向洞口,却没进去,在洞外招呼了张弛一声,等张弛从洞里出来,他指着不远处谷底趴卧着的十几头狼,说道:“把它们留在这里,如果咱们走了,就又成了祸害,还是让人过来把它们弄走吧!”张弛点头,正要拿出手机,丁振武从坡顶上滑下来,说道:“我已经联系最近那个镇上的派出所了,他们会带卡车过来把这些狼弄走。”陈敬见他情绪不高,就说道:“之前在这里的那个人,是姓乌的跛子无疑,咱们来晚了一步,又让他跑了,不过你也别急,早晚会逮到他。”指了指丁振武手里的那根笛子,他问道:“听你刚才在上面吹的,和咱们刚才在谷里听到的没什么两样,你知道还有谁会你师父教你们的本事吗?”丁振武低头看了一眼笛子,有些犹豫地答道:“吹笛子这人指挥狼群的本事,不次于我师父,没见我打的唿哨狼群都不听吗?出现在老李他家的那些乌鸦麻雀老鼠黄鼠狼,虽然被姓乌的喂了药,那之前也一定是被吹笛子这个人召唤来的,不过,这几年我跟着我师父,没听他说过谁还有跟他一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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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听丁振武说完,他沉默片刻,却不再说话,似乎若有所思,跟站在他身边的张弛交换了一下目光,张弛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敬便放下自己的念头,冲老大说道:“去南面的谷口接人!”老大立刻跑到狼群身边,咔咔了几声后,带头顺着谷底向南面跑去,十几头狼纷纷跃起,跟在它身后,瞅着老大的气势,张弛脸上微笑,丁振武却是咂舌羡慕,对陈敬说道:“让老大这位神兽教我几招怎么样?”陈敬笑道:“除非你变成老大一个模样。”丁振武想了想,有些不服气地学着老大,嘴里咔咔地叫了几声,声音倒是挺像,可丁振武却闭了嘴,在原地转了一圈,猛然转身冲着张弛和陈敬又是咔咔咔地几声,张弛和陈敬都笑着看着丁振武,张弛开口道:“一会儿李树和张成龙来了,你冲他们俩试试。”丁振武哈哈一笑,回道:“一会儿你俩瞧好吧!”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南面谷底终于传来脚步声,老大先是出现,接着是那十几头狼,再后面隔着一段距离才是李树和张成龙,他俩很小心地从狼群旁边走过来,累得气喘吁吁,丁振武不说话,迎上前去,趁他俩不注意,一张嘴,就咔咔地叫了几声,李树和张成龙吓了一跳,李树急忙问: “丁哥,你咋的了,没吃鱼咋还卡嗓子了呢?”丁振武盯着他俩看了一会儿,见两人丝毫没有发晕的迹象,转身就往回走,张弛和陈敬冲他笑,他也不理,蹲在老大身边,不知道在想啥。

李树和张成龙把洞里的老李抬出来,放到地上,李树对他们三个说道:“我和成龙刚才到了谷底差不多中间位置的时候,旁边坡上有动静,我俩用手电照过去,正好照到一个人影,翻过坡顶跑了,老大本来领着狼群在前面,听到动静后也跑回来就要上坡去追,我和成龙紧着比划,它才掉头回来,不是我们不去追,我俩是怕你们在里面着急。”陈敬问李树:“看见那人的模样了吗?”李树和张成龙互相看了一眼,张成龙答道:“只看见背影了,个头不是很高,其他的实在看不清,那人的速度也很快。”陈敬见丁振武蹲在地上不说话,就对李树和张成龙说道:“去弄几根木棍儿,你们丁哥腰里有绳子,弄个担架抬着这人方便,咱们一起出谷。”

通往凌云观的上山台阶上,游客和香客极少,陈敬走在前面,记忆中的这处山景越来越熟悉,他向四处指点着,回头跟张弛说些他想起来的当年跟师父爬这座山峰的事情,有些回忆很清晰,有些却已经模糊,不过,山下的世道虽然变了,这处山川却容颜依旧,陈敬的脑子中忽然涌入很多旧事,他不再言语,一边拾级而上,一边陷入回忆当中,张弛走在他的后面,也不打扰他。

林道长站在那条石阶的最上面,看着越来越近的陈敬和张弛,想起玉真子师叔祖给他讲过的玄阳子师伯祖和他这位陈小师叔当年的那些事迹,他回头瞅了了一眼道观的方向,心中默念道:“多谢列位祖师庇佑,让凌云观第十一代及后代的弟子们,得迎师伯祖和小师叔回山!”

红鹿山,阿健的山庄。

吕洞国独自坐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闭着眼睛,黄色的面孔仰起,正冲着临近正午的太阳,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阳光刺激得又痒又痛,两边的太阳穴也别别地跳着疼,但是他还是强忍着不回到室内去,自从那次在香港家中服下二师父给他的那半小瓶让他一直恶心到现在的液体之后,他的身体好像不能再享受阳光带给人的温暖和愉悦,相反,只有呆在越阴暗的地方,他才会感觉更舒服,右上腹突发的剧痛最近这一个月频率越来越高,痛起来时,简直时生不如死,他有些恼恨那位二师父在收自己当徒弟之前没有跟他事先说清自己要忍受的这种种痛苦,可谁让自己当初鬼迷了心窍呢!

自己最得力的干儿子任远车祸后人却消失不见,这也是压在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他十分了解这个干儿子的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他没明白车祸的缘由,一定早联系他这位当干爹的了,既然从出事那天起到现在都是音讯皆无,那只能说明这个干儿子确实聪明,知道是他干爹对他下的手,说不定此刻正藏在某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呲着牙等待时机向自己报仇呢!

吕洞国有些耐不住阳光的照射了,他正要站起身回屋里,却听见屋内传来被人拽掉半截胳膊的大师父怒吼声:“老二,你是在怪我这次出去打乱了你的筹划吗?可你想到没,那头我们喂了两个多月的牛竟然要用犄角戳死我,要不是我瞧出它的眼神儿不对劲儿,说不定我身上已经多了几个窟窿!你心疼那头牛,就不心疼心疼我这个当哥哥的?”被质问的二师父声音不大,说道:“你不心急的话,过几天等我们都布置好了,姓陈的那位就能被我们拿住,那头牛再喂上十几天,神人在它面前都得跪下,这下子倒好,被你一棍子敲死了,想再弄一头,又得几个月的时间。”停了一会儿,又说道:“你留在洞里的那几条仙人臂,一下子就露了咱们的马脚,这下,你就更得在这山庄里躲一阵儿了!”吕洞国从阳台上推门而入,站定,看着他的两位师父,问道:“师父,我要服的那个油,什么时候能有?”身上总是臭哄哄的那位有些不耐烦地摇摇头,不说话,身上没味儿的那位却耐心地说道:“我这两天抽空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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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伟豪遵守约定,在第二天跟刘大成一五一十地把原老板任远失踪的事情讲了一遍,刘大成愣了一会儿之后,问何伟豪道:“何总,即使是我表哥失踪了,我不是还有表嫂呢嘛,她怎么不回来接手这个买卖?”何伟豪犹豫了一下,才答道:“当初新老板来接手的时候,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听新老板的意思,你表嫂主动放弃了这个生意,带签字的声明还给我看了一下,至于原因,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刘大成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问:“警察怎么说?他们就不再好好找找我表哥吗?”何伟豪摇摇头,有些不忍心地说道:“警察已经好久没来过了!”停了一下,又说道:“你安心在这里做下去,有我在这里,会替你表哥照顾你的。”

任远走到自己租住的那个小区,看见那家药房外又是排着长队,大部分都是老年人,还都互相探讨着这些天被那位道长治疗的感受,一个个都是赞不绝口,任远推门进到药店里,见自己的师叔明仁道长正在同时给两个患者扎针灸,见任远进来,指了指身后的一把椅子,说道:“坐这儿等一会儿吧。”任远十分听话地走到那把椅子上坐下,明仁道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任远一脸平静,他问道:“你舌头上长疮了?”任远奇道:“没有啊,怎么了?”明仁道长摆了摆手,嘀咕道:“今天你这张嘴咋这么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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